林弈城坚持要去品牌店,而秋末坚持去大众服饰店买。
他说刚到一个新环境,第一印象很重要,人靠衣服马靠鞍,气势上先就不能输。
她说刚到一个新环境,作为一个新人,什么成绩也没有,穿着明显超出自己消费能力的衣服,华而不实心虚有压力。
最后折中,品牌店买一件,大众服饰店买一件。
手机“叮铃铃”响起,接通电话。
秋末心中是又喜又忧,居然另一家公司也通知她去上班,天啊,自己是走了狗屎运了吗?
林弈城满是询问的神色。
“另一家公司也通知我去上班,怎么办,那家我已经答应周一去上班了。”秋末有些欣慰的苦恼着,此刻的她特别相信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这句话。
“回去我们查查再好好了解一下。”林弈城拎着袋子,“还逛吗?”
“衣服买好了,不逛了,我们回家。”秋末是个不喜欢逛街的人,每次买东西都是直奔目的地,买完就直接回去。
“是,我的姑娘,我们打道回府。”林弈城微微躬一下身,眼里宠溺的光在闪烁,而她就在那光的中央。
她拉着他的胳膊,一如平淡的生活静谧而美好,有他在的日子,世界才绚烂光华,时光才悠然惬意。
“我要吃冰激凌。”
“好,买。”
他去冷饮店买了冰激凌。
她吃着冰激凌跟在他身后,仿佛又回到儿时,从蹒跚学步,摇摇摆摆的跟在他身后时,他会不时的回头看她是否跟上来。
她心头一动,停在原地咬着冰激凌,他在前面慢慢的走着,一步,两步,三步......他回头看着原地不动的她,又走回来。
“怎么了?”狭长的眼睛充满疑问。
“我看看如果我丢了,你能不能发现,回头寻找我。”她咬着冰激凌轻轻浅笑。
“傻孩子,”他拉起她的手,“我把自己弄丢,也不能让你丢了。”
林弈城外形条件太好了,五官清朗,身形修长俊挺,他拉着秋末的手让她吃了路人不少嫉妒和艳羡的眼光,秋末从他的掌心抽出自己的手,嘀咕一句。
“当个男人干嘛这么好看。”
“你说什么?”他听到她咕咕哝哝的声音。
“没,没说什么啊,”她急忙否认。
到家以后,林弈城就上网去查这两家公司。
朗旭公司是一家新兴的设计公司,旗下有三家子公司,虽然年轻却是在国内同行业中成绩斐然。
而另一家公司是家老牌的国营企业转型过来的,虽然以前的成绩做的不错,这两年却大不如从前,与企业转型不彻底,经营模式僵化不无关系。
“想好去那一家没有?”林弈城看着身旁的林秋末。
“去郎旭吧,我可不愿意去那些老牌的国营公司,论资排辈的,人事结构复杂。”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会人事复杂,老牌国营公司年轻人刚去只要懂礼貌,有姿态,还是有一些老员工愿意教你的。新兴的公司大家资历年龄都差不多,竞争激烈,没有人愿意教你的。”林弈城一副过来人的姿态。
“大家都是凭本事吃饭的,谁教谁啊。”秋末不以为然,“能者上,庸者下。”
“好,小妮子有魄力。”林弈城嘴角上扬朝她伸伸大拇指。
到了周一,林秋末既紧张又兴奋,早早起来收拾自己。
林弈城让她穿品牌的衣服,她穿上一看,面料细腻,手感舒适,做工考究,但是穿在她这种职场菜鸟都不是的实习生身上,着实不适应。
穿上另一套,嗯,还是这大众服饰穿着舒服啊,虽然没有品牌的贵,没有品牌的板正,但是也不是那种很不好的款式和面料。
林弈城看着她的穿戴,笑着说:“人好看就是这么任性。”
秋末冲他扮个鬼脸。
随便吃了早点,就出门了,秋末让林弈城把车停到离公司远远的下了车。
这座建筑的外观设计简洁流畅,外墙的发光材料在早上阳光的映照下琉璃四射,耀眼炫目,只是觉得这简单的张扬下似乎还暗藏着一种说不清的东西,秋末暗暗摇头自己多想。
正是上班时间,她随着人流进入大楼。
找到设计部刘主管,昨天就是他通知秋末来上班的。
他打了一个电话,从外面进来一个女人,不到三十岁的样子,主管说她叫白梅,以后就跟着她了。
秋末客气的打了招呼,说以后就跟白姐多学习了。
她瞟了秋末一眼,说跟我走吧。
她带秋末来到一个角落的位置说你坐这儿吧,就走了。
秋末往四周扫了一眼,其他人都在卡间里忙碌,自己在一个四不靠的角落里,桌子上乱七八糟的杂物,还有灰尘。
她找到一个空纸箱,把桌子上的杂物整理好放进去,没有找到抹布,从包里掏出湿巾把桌子擦了擦,不时的有目光睃过来,那目光有惊奇,有疑惑,有不解,秋末就当做没有看见,收拾好了又走到正在忙碌的白梅身边说白姐你看我能做些什么,她看了秋末一眼,停顿了一下递给她一张图纸,说你把这个先看一下,秋末接过来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这是一张建筑设计图纸,并没有什么复杂的。
秋末有些无聊的坐在那儿,旁边一个胖乎乎的黄毛坐着椅子滑了过来。
“哎,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黄晨晨。”
“你好,我叫林秋末。”
“你是应聘的实习生?”
“哦,我是实习生。”
“你可以啊,能进来这里,要么就是你成绩好,要么就是你有人。”黄毛一副过来人的神情。
“有人,有什么人啊?”秋末好奇的问。
“有人就是你在本公司有亲戚什么的,能说上话的。”黄毛扶了一下眼镜左右环视下压低声音说。
第一天上班秋末不想打听那么多,也不想知道公司复杂的各种关系,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行了。
秋末微微皱眉看着他,这是自己将要走进这个圈子接触的并且很主动的同事,她好像也不能太冷淡了人家,笑笑说:“我好像没有什么人吧,至少我没有去找过什么人。”
他上下打量秋末几眼,“哇,难不成你是靠美色打动了面试官,可惜....”目光停留在她的微跛的腿上。
“可惜我是个瘸腿的美色,”我秋末笑笑看了他一眼。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尴尬的有些语结。
“没事,从小到大,我都习惯了,面对现实总得接受,无视它才是不现实的,我是个很坚强的人哦。”秋末安慰他道,至少他是个无心机,很直接的人。
“这性格,我喜欢,走,我请你喝茶。”他重重的拍了一下秋末。
秋末咧了一下嘴,这小子手劲儿真重。
“你喝什么?”黄毛把一个红茶包放进杯子里。
“我自己来。”秋末接了一杯白水捧着。
“你可以叫我黄毛,他她们都这么叫我,”
这时有人也来茶水间了,“呦,黄毛,又在撩新来的妹子啊。”
“什么啊,这是我小师妹,今天第一天上班,我不得照顾一下啊。”黄毛对来人翻着白眼儿。
秋末喝一口白水,轻笑,自己什么时候成他小师妹了。
公司中午管饭,正准备去食堂,李可心打来了电话,说中午请她吃饭。
秋末在公司门口等着她,不大一会儿,一辆车停在秋末面前,时髦女郎李可心大变形象的站在她面前。
“这是谁啊,我都不敢认了,是不是谈对象了,这么风骚,”秋末看看车里的司机,一个面相很普通的男人。
“我爸的司机送我来的。”李可心拿手肘捅了捅秋末。
“你呢,今天第一天上班怎么样?”
“没怎么样,一上午啥也没有干,浑浑噩噩的就过去了,”秋末现在对上班还处于一种游离状态。
“走,我们去吃饭,边吃边聊。”李可心拖着她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家西餐厅。
在餐厅坐定,秋末问她,“你呢,去上班了没有?”
“去是去了,不过不喜欢啊,”李可心掏出镜子在检视自己的妆容。
“怎么了?”
“他她们比我还客气,看到我乱打招呼,尴尬的我啊。”
“没办法,谁让你是局长的女儿啊!”秋末调侃她道,“那像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去见这些公职人员都是点头哈腰的人家还不搭理呢。”
“总觉得我爸有事瞒我,我妈也操不上心,”李可心露出不多见的担忧,“我爸还想让我出国,可我不想去。”
秋末默默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真是各人有各人的的苦衷。
服务生端上来饭食。
“来,我们不想那么多了,开吃,”可心拿起面前的刀叉挥舞起来。
“我刚才来的路上看到你哥和一个女人在一起。”李可心吃东西不耽误说话。
“是吗?是他同事吧”秋末不为所动。
“不会是他同事,那个女的身子一直往你哥身上靠,你哥也没有闪躲。看着就是恋爱中的男女啊。”
“哦....”秋末心中犹如发生了地震,不动声色吃了一口蔬菜沙拉。
“你哥年龄也不小了啊,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成家?也是,你哥太优秀了,他的要求也高吧。”
“也许吧....”秋末含糊其辞。
“当初我一眼就看中你哥了,可惜啊,你哥根本不看我,嗯,好伤自尊啊,现在就是这样啊,要么是女人看上了男人,男人看不上女人,要么是男人看上了女人,女人看不上男人,”李可心苦笑,“从来就没有什么爱情,男女之间无非就是场交易,家世门楣,文化背景,物质基础,钱财与美貌,除了这些还有什么?没有了,只有动物间的生殖冲动了。”
“干嘛说的这么直白,连最后一块儿遮羞布都扯掉,还让人有什么念想啊!”秋末笑她。
“你这么通透的人,还会怪我说的直白?不过是不得不假装沉溺其中罢了。”
李可心说的话让人伤感不已。
再看看对面的她一副嬉笑无谓的样子,好像刚才的话不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有多少人假装无惧的面目下埋着无奈与不甘。
林秋末,李可心,张梓萌,何书玉......还有你。
下午林秋末跟白梅姐去了工地,看来她经常过来,看到她的工人都会打招呼,秋末跟着白姐站到她旁边。
秋末没有注意到主楼体的旁边有个瘦长的身影在角落里恨恨的注视着她。
秋末和白梅还有工地负责接待的人在等升降机。
“这位怎么没有见过,是才来的吧,”工地大哥三十岁左右的样子,看来是对公司人都比较熟悉了。
“哦,才来的实习生,叫林秋末,以后过来少不得给你添麻烦了。”白梅向秋末示意了一下。
秋末微笑向他示意一下。
“咱们工地又脏又累,你们怕是要辛苦了。”工地大哥憨直的说。
“工作上的事情,辛苦也得干啊。”白梅也是个直性子。
秋末在旁边听他她们随意的聊着,不时的往四周看看,全然没有注意到危险来临。
秋末和白梅姐在一个方向,工地大哥在她们对面,他不时的在看向上面升降机是否下来。
突然他脸上满是恐惧,红脸汉子脸色煞白,秋末不明所以的望着他,他一个飞身朝秋末和白梅扑来,瞬间的变故,仰脸倒下时只看到空中一个物体重重的砸在了工地大哥的身上,秋末感到后背右下肋部位有尖锐物刺入的痛,还有周围人的惊呼声,那种声音让人害怕,随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天以后,林秋末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林弈城,他两眼布满血丝,满脸的胡茬透露着憔悴,这样的他在秋末印象中是从来没有过的。
他是个对外在要求很高的人,从没有过在公共场合不修边幅的,没想到会这样出现在她的病榻前。
秋末伸手去摸他的硬硬的胡子茬,他不动。任她动作。
“扎手。”她想逗他笑。脸上的微笑肌却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