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年秋,正是秋收季节,这个时候的农村还是大集体,家家户户劳动力都要挣工分,清晨五点就要干活,家里能够劳动的都要去田间干活,家里劳动力多的人家到年底分红的时候收获就会多一些。
那时候还没有我,这些事都是父亲告诉我的。我的父亲那时只有七岁,我的爷爷三十五岁,父亲说那时候的我们家是八口人,爷爷奶奶,二爷爷二奶奶,太奶奶,父亲,姑妈和二叔,一个这样的家庭在那时的生活背景下也算是幸福美满的。
那时候的生活条件并不好,但是我们家因为劳动力多一些,每年分的粮食维持个温保是没问题的,村里别的人家粮食不够吃的时候爷爷奶奶就会接济一下,也有的人会到爷爷奶奶这里借一点,爷爷奶奶也都会借给他们。
听父亲说那时的奶奶年轻漂亮,又能干,每天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井井有条,家里容不得一丝杂乱,自己穿的整整齐齐,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能干的女人。奶奶的为人处事待人接物在我们村都是认可的。村里人都很尊敬她。
就是这样一个平凡幸福的人家,不幸也会降临。
父亲说那天爷爷奶奶正在田里收割稻谷,爷爷的肚子疼了起来,爷爷也没当回事,就这样忍着,一直忍到收工回家,到家了爷爷的肚子疼的历害,脸色苍白,奶奶叫了村里的医生来看,村医说还是去医院吧,应该是澜尾炎。那时的乡村医生根本就没有条件看这样的病。
奶奶决定还是让爷爷去县城的医院去看病,奶奶叫了爷爷的一个本家的兄弟(大爷爷)一起去县城的医院陪爷爷看病,奶奶的妹妹(我叫姨奶)在县城,妹夫(我叫姨爷爷)在当时的检查院当审判长。到了县城的时候奶奶就找了妹妹他们给爷爷安排病房住院。一切安排好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医院安排给爷爷打点滴消炎。
就这样挨到天亮,爷爷的疼痛一点没减,奶奶在一旁看着着急。好不容易医生上班了,奶奶赶紧找来医生,医生说不行,不能在等了,安排手术吧。
爷爷九点多进入手术室进行手术,那时的医疗技术不发达,只要是动刀了就是大手术,都会存在一定的风险。手术的过程非常危险,爷爷手术中大出血,医生让输血,大爷爷输了好多血给爷爷。等到下午两点多爷爷才被推出手术室。
手术后的爷爷身体很虚弱,奶奶坐在病床前看着爷爷说,你可要好好的,一家子可指望你呢。爷爷看着奶奶说:你别担心了,不会有事的,就是要幸苦你了,我这一生病可啥都做不了啊。奶奶说没事,家里我照顾着,你就别担心了好好养身体吧,等你可以吃饭了我让妹妹给你做好吃的带来。你先休息休息,别说太多话了。
奶奶就这样坐在床边陪着爷爷,看着爷爷苍白的脸心疼的难受。就这样大爷爷和我奶奶陪在爷爷身边。
到了晚上八点姨奶奶和姨爷爷带着烧好的饭菜过来看望爷爷,爷爷这时的脸色还是很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医生因为爷爷的手术也没有回家,到了九点半的时候医生过来看爷爷,检查了一下爷爷的刀口,刀口上的砂布己经被血染红了,医生问爷爷什么感觉,爷爷吃力的说还是很疼,医生走出病房找到姨爷爷说:看情况,手术不是太好,出血止不住,比较麻烦,还要进手术室准备手术,就是还要输血怎么办。现在也没有血啊。
大爷爷听到这个情况说,需要血我还给我兄弟输,需要多少我都给,只要不让我兄弟有事,做什么我都愿意,医生看看无耐的说好吧。那时候输血没有回收设备,血流掉了就流掉了。
就这样爷爷被二次推进了手术室,奶奶看着进入手术室的爷爷,心莫名的难受。
到了凌晨一点半的时候,医生走出手术室对奶奶他们说:你们要做好心里准备,手术很不理想,血一直止不住。如果血在止不住的话,估计人就不行了。
奶奶一听这话一下子就晕过去了,奶奶的妹妹着急的喊,姐,姐…………
不管怎样你们一定要想办法救人,花什么样的代价都要想办法,姨爷爷在旁边焦急的说。
医生在旁边说我们一定尽力。
姨奶奶扶着瘫坐在地上的奶奶,过了一会奶奶醒了过来问:怎么样了,孩子他爹出来了没有,姨奶奶摇了摇头。
姨爷爷过来扶着奶奶说,姐你可别难过,这个时候你可不能出任何事情,一家人都还指望你呢。哥手术后你还要照顾,千万不要伤心难过,这个时候你要挺住。
奶奶点了点,眼睛迫切的望着手术室。
一直到两点半的时候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医生从手术室出来了,爷爷也推出来了,医生出来说出了很多的血,手术己经做好了,但是伤口还是流血,如果血止不住就麻烦了,就看今天血能不能止住了。现在己经把最好的药都用上了,就看病人自己了。
回到病房,谁也不敢睡觉,盯着病床上的爷爷,奶奶在边上不时的喊爷爷一声,三点半的时候爷爷喊奶奶:对奶奶说,苍兰(奶奶叫张苍兰)我不行了,你要受苦了,孩子你要带好,就是我不能陪你一起了,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照顾好这个家。
奶奶哽咽地说:你说什么呢,你不会有事的,你也不能有事,你要有啥了,我和孩子可怎么办呢。
这时的爷爷说话都很吃力了,对着奶奶说:苍兰,对不起你了,不能照顾你了,你要好好的,对小二子(爷爷的亲弟弟)说照顾好家,说完这句话爷爷就闭上了眼睛,奶奶拼命的摇着爷爷的肩膀说,大有(爷爷叫吴大有)你醒醒,你千万别要丢下我啊!
这时候医生过来翻开爷爷的眼睛看了看说:人不行了,你们要保重,要坚强。
坐在边上的奶奶凄惨的哭了起来,大有你这样走了,丢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办啊!
大爷爷说姐:你别哭了,先赶紧带哥回家吧,让哥回家走的安心一点。
姨爷爷安排医院里的救护车送爷爷奶奶回家。奶奶和姨奶奶一路上都在哭,大有走了,这个家天就塌了。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