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白宸琰的确找到了自己的学习方法,成绩也一直稳定的向好的方面发展。可是在没有与白玖兮他们说过一句话,反倒与白宸风关系更上一层楼。
白宸琰拉回思绪,看向桌子上白宸风留下的酒。
白宸琰叹了口气,站起来冲景祀行礼道,“景先生,日后望您可以照料我的妻儿。多谢了。”
景祀起身,扶起白宸琰。“这是景祀该做的,殿下放心。”
白宸琰点点头,回到座位。景祀则向白宸琰行礼,离开了。
景祀离开后,白宸琰拿起了桌子上的酒,一饮而尽。
白宸琰和了酒以后,只觉得肚子像被撕扯一般的疼。不由苦笑,想起了白宸风跪在自己面前,冲自己说自己永生永世不会背叛自己。
白宸琰从椅子上摔下,眼前浮现了自己妻子和儿子冲自己笑的画面,笑着闭了眼。
白玖兮回到了兮凤殿,看到了卫玉衍还坐在殿中,“你倒是胆大,现在还不走。”
白玖兮坐到了卫玉衍对面,卫玉衍只是歪着头看着白玖兮,没有回答。
白玖兮低头浅笑,“你不会是怕我伤心,想着安慰我吧。”
“呵,我想着你该是开心,用不着我安慰。”卫玉衍冷笑一声。
白玖兮挑了挑眉,点点头“那倒是,就是觉得走路走的有些累。”
“你出来以后,景祀就出来了。”卫玉衍脸上没有表情,平淡的对白玖兮说。
白玖兮脸上没有一点震惊,淡淡的说,“知道。”
“二皇子倒了,你哪位旧情人估计也不好过。”卫玉衍意味深长的看着白玖兮,嘴角有了一点弧度,眼神里有些嘲笑。
白玖兮拿起桌子上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这倒是有些令人心疼了。”然后故作一副深情痛苦的模样。
卫玉衍冷了脸,“确实令人心疼,那六公主就收了景祀,养着做个面首,倒能好好的保住他。”
白玖兮的茶一下子吐了出来,好笑的看着卫玉衍,“洛北太子果然与众不同,还有劝说女子养面首的爱好。”
卫玉衍看到白玖兮的样子,嫌弃之情油然而生。
白玖兮注意到卫玉衍嫌弃的眼神,用手擦了擦嘴,然后起身就要离开。
“公主迫不及待要去寻自己的面首了?”卫玉衍反问着白玖兮,语气里是嘲讽和疑惑。
白玖兮站定,回过身看向卫玉衍,微微歪头,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不沾惹一丝世俗。
“是啊,去晚了面首就是别人的了。”然后转身,还冲卫玉衍摆了摆手。
卫玉衍看着白玖兮的背影,感到些许气愤,却还是笑着说“好。”
白宸风坐在景祀对面,“景祀先生,我想我为什么来,您一定明白。”
景祀只是冷眼看着白宸风,“三殿下是为了二殿下剩下的残部吧。”
白宸风面露担心,“看来景祀先生很看得清我嘛。那我就不绕弯子了,你是二哥门下,所有人都明白。现在二哥死了,我理应照顾你们。”
景祀冷哼一声,“二殿下出事,想必三殿下也是悲痛,却还想着我们这些残兵乱将。真是难为殿下了。”
白宸风面上露着委屈,“景先生可是在怪我没有护住二哥,我扪心自问,已经尽力护住二哥了。”白宸风眼里有的是坚定,就仿佛给白宸琰下毒的真的是旁人一般。
景祀想着,若不是因为亲耳听见白宸琰说下毒的是白宸风,自己可能真的会被白宸风感动。又想起白玖兮在狱中对白宸琰的行为,心里也是想着将计就计,说不定可以帮白玖兮一把。景祀淡淡开口,“那三殿下,希望我做什么呢。”
白宸风听到景祀这话,马上喜笑颜开,“景先生是聪明人,知道投明。景先生既然要到我门下,第一件事,便是和我一起除了白玖兮那个最大的绊脚石。”
景祀听到白玖兮三字,心里不自觉颤抖。“殿下希望我怎么做。”
“一会,白玖兮一定会来找景先生,估计也是为了收景先生为门下士。到时,您就把这个放在水里,让白玖兮喝下,必死无疑。”
景祀看着白宸风,眼里有的是吃惊,他没想到他竟然打算杀了白玖兮,那毕竟是他妹妹。又想着白宸风说的门下士,若是白玖兮真的愿意收自己为门下士,自己一定愿意抛下一切跟着白玖兮。但景祀心里明白,他曾经伤了这个对他最好的姑娘,他心里也是恨自己恨自己到了极致,怎么会收了自己。
景祀点点头,“好。”
白宸风也点点头,“景先生果然爽快,我请了景先生的母亲和妹妹到我府上做客。若是先生成了,我一定助你们家人团聚。若是先生不成,那我想先生也没有什么脸面再见他们了吧。”
景祀听着白宸风的话,听出了威胁,“那若是我下药被发现,然后被杀了呢。”
白宸风皱了皱眉,“那当然以礼相待,送她们好好离开。若是景先生成功了,我就提先生为我左右手。”
“好,希望殿下说到做到。”景祀的手下意识握的很紧。
然后白宸风就扬长而去。
白宸风没离开多久,白玖兮就到了景祀这里。
小厮一见白玖兮来了,心里很是开心,以前白玖兮经常来找景祀。所有人眼里,两个人都是一对,只是前段日子听说六公主不在喜欢自家主子而感到惋惜。现在自己主子没落了,六公主还是来了,就觉得莫名感动。
“公主稍等,我这就去通禀。”小厮高兴的说着,白玖兮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无奈摇摇头。
不一会小厮就出来了,“公主,先生请您进去。”
白玖兮点点头,跟着小厮进了景祀的房间。
整个房间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给人一种总体宽大细处密集,充满着一股潇洒风雅的书卷气的感觉。
白玖兮不由感叹,不愧是翰文堂的先生,这般清雅。
“公主请坐。”景祀替白玖兮斟茶,示意白玖兮坐在自己对面。
白玖兮轻松的坐在了景祀对面,没有动景祀给的茶,只是随意的审视着景祀。
景祀笑的淡淡的,轻云一样,揉在惆怅里。
景祀回想以前的白玖兮,对待所有人都是冷淡的,与其说寡言少语,只是因为觉得没必要。但是凡事与白玖兮接触的人,白玖兮皆以真诚相待,对人是极好的。
一开始自己和白玖兮只是在文章上有些共同语言,白玖兮的文采在整个殷南是有目共睹的,而自己真的很欣赏白玖兮。
回想以前自己是怎么和白玖兮在一起的,说起来倒是好笑。
因为太傅的一个问题,景祀与白玖兮意见相左,成为了白玖兮在殷南第一个不同意自己文学论点的人。
翰文堂。
白玖兮和景祀已经辩论了许久还未分出什么胜负。
景祀则是觉得和白玖兮继续校正也没有什么结果,心里觉得有些不快,觉得白玖兮太过执拗,就起身一句不说离开了。
白玖兮坐在翰文堂的椅子上,“景先生这是认输了?”白玖兮温婉笑着看着景祀。
“公主文学造诣极高,臣自愧不如。”说着行了礼就转身离开了。
白玖兮笑着看着景祀离开的身影,“好,很好,好极了。”然后也起身回宫。
从那以后,白玖兮经常有意无意找景祀问一些问题,久而久之两个人生出了情感,成为了殷南人人称赞的一对。
景祀回过神,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
白玖兮探头看了看景祀的表情,看他笑的十分开心。
这怕不是在思春,白玖兮心里觉得奇怪,眼前这个男人亲自害死了岑楚,却又似乎岑楚感情颇深。
“景先生怕不是又想起了你我那些前尘往事。”白玖兮看着景祀的眼睛,一只胳膊撑着桌子,眼角含笑的看着景祀。
景祀看着白玖兮的眼睛,这个女孩已经不像以前那般稚嫩,现在眼前的她,眼睛还是干净如初,但是还是有些别的说不出的感觉。
“公主说笑了,臣想起了往事而已。”景祀温柔的笑着,还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白玖兮笑出了声,“那还不是你我那些往事。”
“公主说是就是。”景祀低头,只是淡淡地笑着。
白玖兮直起了身,收起来刚刚随意的表情。
“好了,我要说正事了。其实我一直很好奇。”白玖兮审视着景祀。
“公主请问。”
“你每次看着我的脸,不会觉得难受吗?”白玖兮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像是面上的一道涟漪,但是眼睛却没有一丝笑意。
“臣,深知对不起公主。”景祀说着眼间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愧疚。
“是我辜负了公主,险些害的公主没了性命。但自公主醒后,臣心中是真的觉得万分欢喜。”
“可是白宸琰强迫你做了什么?”
“二皇子已死,再提也没了必要,只是臣害了公主,过错都是臣的。”
白玖兮讽刺地笑了笑,“你倒是勇敢,撑下了所有。好,下一个问题,你到底是白宸琰的人,还是白宸风的人,又或者谁的都不是。”
景祀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臣的主子,岂是三言两语能说明白的。”
景祀心里其实并不像表面那般轻松,内心只是记挂着自己的家人,他知道,只要他不说,他的主子就定会护住家人。
白玖兮冷哼一声,摇了摇头,“既然先生不愿意坦诚相见,那边没有什么说下去的必要了。那我走了。”说完,拿起桌子上的茶,看着景祀,喝了下去。然后转身离开。
快走到门口,景祀突然叫住了白玖兮,“兮儿。”
白玖兮转身疑惑的看着景祀,景祀冲白玖兮行礼下跪。
“兮儿的身份,这殷南一共只有两人知晓。”
白玖兮恍然,突然发现了景祀并未讲自己的身份告知白宸琰,两个人,那多半就是景祀和卫玉衍,这样看来,自己的确没有暴露。
景祀走上前,将白宸琰的令牌拿出来递给了白玖兮,“这是二殿下剩余的部将,虽然不多,但也都是忠心之人,我已经打理好,您拿着令牌,他们也会听您号令。”
白玖兮有些惊讶,但还是冲景祀鞠躬冲景祀行了礼,“多谢。”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景祀回到桌子面前,看着白玖兮喝完的水,笑了笑。
然后拿起来白宸风给的毒药,像白玖兮一样,一饮而尽。
白玖兮刚回到了宫,就听千军说了景祀服毒自尽的消息。
低着头,看了看地面,眼里有了一点遗憾和难受。
“他不杀我,他就活不了。你们去找找他家人的下落,好好保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