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轩,这车按你在江南的那架改造过,可还舒服?”王景崇见李玉轩懒懒靠着,关心的问。
“不错,景崇聪慧,一学就会”,王景崇对机械方面的兴趣和天赋,让李玉轩惊讶又赞赏,好好培养,妥妥的机械工程师的料。
“玉轩教得好”,虽说王景崇对机械感兴趣,但真正让他用心钻研的动力,却并不只因为兴趣。
“等我再给你看些新东西,咱们把这车改造的更现代”,李玉轩兴奋道,任何时候,车似乎都是男人们在闲暇时的共同话题。
“好”,没错,这就是他王景崇喜欢机械的真正原因,共同语言,共同兴趣,共同做一件事,此为知己。
“我也要看”,张凨不懂那些齿轮、传动、杠杆等新词,但不妨碍他掺和进来,看不懂,还不能看个热闹嘛。
王景崇本以为张凨是他跟李玉轩好好过年的最大干扰,没想到却在大年三十的晚上,又来了一老一小,这节过的真够热闹。
“师弟,过年好啊”,在一众卫兵的围堵下,蔺道人眯着已经笑弯的眼睛,紧着鼻子,闻着酒香和菜香,在院子里探头探脑。“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大哥”,少年显然也被馋到了,却在见到李玉轩的那一刻,眼里全是对李玉轩的想念,几步上去,对着李玉轩就是一跪。
“重阳,长大了”,李玉轩激动的扶住少年,明显长高且放宽的少年,正是被蔺道人带走的王重阳。
“大哥,我好想您”,王重阳抹着眼泪。
“快吃饭吧,师弟,这饭菜别凉了”,蔺道人很自觉的就往屋里走,却被张凨给拦住。
“自家人,自家人”,蔺道人指尖轻点拦在自己面前的胳膊,轻易推过张凨,大摇大摆的走进正堂。
“你,谁啊”,张凨心中一惊,此老道功力深厚。
“空有蛮力”,蔺道人摇着头感叹,扔给张凨一卷竹简,“新年礼物,不必谢了。”
“蛮力,开玩笑”,张凨忿忿不服,却又经不住好奇打开竹简,“八卦拳!”张凨顿时被其中那一套玄妙的拳法所吸引。“不错,真不错!”
“好好看,好好学”,王景崇拍拍张凨,高兴于终有事可以吸引他注意力,不会再去缠李玉轩。
年夜饭因为有了蔺道人而格外紧张而欢乐,只因稍一迟缓,蔺道人便如旋风般将菜一扫见底。可再一看蔺道人沾着菜渍的长须,哪有一点仙风道骨之相。
“碍事,太碍事!”饭后,蔺道人冲动的要剪掉胡须,幸亏李玉轩及时制止。
“形象,形象!道门形象!”李玉轩拿出个棒棒糖塞进蔺道人嘴里。
“师弟啊,师兄舍不得离开你啊”,蔺道人满含深情的吸吮着糖汁。
“师兄,馋就是馋,不丢人”,李玉轩又塞给蔺道人一大包话梅糖。
“还是师弟了解我啊!”蔺道人激动的抱住李玉轩。
李玉轩心里翻了个大大白眼,都吃撑成那样,他眼得有多瞎才能看不出来。“你准备在我这里吃到哪一天?我也好提前准备,你这食量太大。”
“哎-----”,蔺道人叼着棒棒糖仰天长叹,似有无限委屈和无奈难以抒怀,“等下就回去。”蔺道人可怜巴巴的望着李玉轩,“师第,山上我那可怜的小道童独守山门,连菜香都没闻到。”
“行,我知道了”,李玉轩立即起身,“我现在就去准备,等下一定要让你满载而归,绝不能可怜了小道童,更不能可怜了师兄您。”
“师弟”,蔺道人起身叫住李玉轩。
“哈哈------”,李玉轩回头,便见蔺道人含着棒棒糖的脸上难得认真,却别具喜感。
“师弟,已于天地间立下人心,师兄就放心了。”蔺道人突然对着李玉轩合手施礼,“大厦将倾,乱世将至,师弟心怀天下,以人为先,天地人和,道义于世,世人之幸!”
“师兄,我也是人”,李玉轩同样合手回礼,“我只能凭心而为,量力而行,我不知道这世道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只做我想做的和能做的。”
“这就够了”,蔺道人再次对李玉轩施礼,没等李玉轩反应过来,便消失于眼前,“师弟,这些糖就够小童高兴了,三天后我来接王重阳。”
“跑的真快”,李玉轩放下已经搭上的双手,“也少了我再行次礼了。”
“大哥”,一直被张凨缠着切磋的王重阳跑过来,“师父回去了?”
“小子,站住,还没完事”,张凨追进来。
“张大哥,我认输了”,王重阳实在是不想打了,他可舍不得把宝贵时间浪费在张凨这里。
“你再给打一套八卦拳”,张凨拽着王重阳不松手。
“大哥”,王重阳只能求救于李玉轩。
“凨兄,这个可还喜欢”,李玉轩自空间中拿出一把精钢长刀,“此刀可断百刃。”
“喜欢,玉轩送的自是喜欢”,张凨从李玉轩抽出刀的一刻,两眼就被刀身光芒所迷住,再听到可断百刃,更加爱不释手。
“凨兄不妨试试”,李玉轩拉住王重阳离开,留下痴迷于精钢刀的张凨。
“重阳受苦了”,李玉轩观察王重阳相当克己自持的端行和飞速的进步,不用问都知道蔺道人没少折磨这孩子。
“不苦”,王重阳认真摇头,“我喜欢。”
“喜欢就好,哥哥就想让你开心”,李玉轩递给王重阳一块奶油蛋糕,“晚上没吃尽兴吧,都被你那馋嘴师父抢了,这块特意给你留的。”
“谢谢哥哥”,王重阳此时笑的才是一个真正的孩子。
“以后要多笑笑,小孩子就不要着急做大人的事”,李玉轩摸着王重阳发髻,“还想吃什么,跟哥说。”
“嗯”,王重阳几口吃掉蛋糕,“哥哥,我想要小金龙吃的那种棒棒糖。”
“不能多吃,对牙不好”,李玉轩拿出三根递给王重阳,特别提醒着。人牙可不比龙牙,况且小金龙嘴里龙火一出,哪还有蛀虫能在龙牙上钻洞搭窝,都烧成了灰。
包饺子、放烟花,李玉轩给王景崇等人带来了新年的新鲜感,也带来了从未有过的热闹。而李玉轩又从王景崇等人那里收获到消失了十九年的新年快乐。
一通酒足饭饱后,李玉轩静静站于院内,呼吸着北方冬夜特有的寒气,心中却并没有原以为的寞落和清寒。虽也会想到现代的父母和家,也会想到十九年孤独的自己,但就好像一场大学毕业后的离家远行,不再伤感和怀念,只有此时的抒怀,和对自己现在拥有的感念。
王景崇悄悄从背后帮李玉轩披上狐裘,默默与李玉轩并肩而立,却侧头看着李玉轩。
月夜下,星光中,李玉轩的侧颜如北方的寒山,俊丽挺拔,气韵天地,吸引着所有的光辉,仿佛是冬夜里最唯一的存在。
“景崇!”感受到一旁不容忽视的注视,李玉轩从自我沉浸中闪出。
“我还没有收到玉轩的礼物”,王景崇灼灼的看着李玉轩。
“特意留着现在给你”,李玉轩笑着摊开手,掌中一枚金色怀表,伴随着滴答滴答的声音,流淌出金色如水的光华。
“跟你带的那个一样?怀表?”王景崇从李玉轩手掌拂过,将此物小心拖于掌心。
“答应给你,我亲自做的”,想到王景崇有好奇拆东西的习惯,李玉轩格外嘱咐,“这个不能拆。”
“这个不拆”,王景崇把怀表贴于胸口收好,他怎么舍得拆。没想到他为了能同李玉轩多呆一阵的举动,竟给李玉轩留下了他爱拆东西的印象。
“不用陪家人吗?”李玉轩略带愧疚的问,“其实你不用陪我过年。”
“以往也都在军营里过”,王景崇并不想提这些,把李玉轩手掌摊开,将一枚印章放在上面。“玉轩总有好东西,似乎什么都不缺,这是难得青田竹叶青石,玉轩君子青竹,应配此石。”
“李玉轩”,遒劲不失飘逸的笔刻,竟有点他李玉轩写字的风格。
“想着玉轩的字,便刻下了,玉轩见笑了”,王景崇笑着说。
“我喜欢”,李玉轩自然的将印章揣入袖筒。
古人所谓的知己如何,李玉轩不清楚,但如他所感,知己也就是现在如他跟王景崇这般吧。自然而然,惺惺相惜,有所牵挂,却不会负担的相互牵扯。
“过年真好”,穿越而来十九年,李玉轩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喜欢过年,有亲人,有朋友,有知己,有热闹,有欢笑,有陪伴,有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