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体内的寒毒已经解了大半,明日开始药浴,不出十日方能痊愈。”卫筠溪动作轻柔地收起了银针。
“近日不可沾染荤腥,饮食宜清淡,亦不得……行房。”女子的耳畔悄悄泛红,难得露出了女儿家的羞涩。
“在下,全权听从卫姑娘的。”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喑哑撩人,气氛一时旖旎。
卫筠溪不怀好气地瞪了坐在床上的某人,脸上不自觉地烧了起来。
这人,不仅日日赖在她这里,还整日说胡话撩拨她。
登徒浪子,属实该离得远远地。
男子清隽的眉眼舒展开,如同高山流水,温雅淡然。
“希望殿下身子痊愈后,便离开黎山吧。”她步履缓缓地走到窗子前,清和的药草味传来,长时间施针的疲惫散去了些,神思渐渐回笼。
容愿神色意味不明,五官如雕刻般分明的脸上有着微微阴翳,慢条斯理地穿好衣裳。
“卫筠溪,你当真这样讨厌我,一刻也不想和我待在一处是吗?”声音冷然,显示着主人极不愉悦的心情。
背对着他,眼里的复杂神色没让他看见。
细长的眉蹙着,眼神如古井一样幽寂,手指暗自曲起又松开,她叹息。
“殿下是摄政王,是南燕尊贵无双的九皇叔,是筠溪配不上。”轻启薄唇,吐出的话如寒冰利刃,满是冰雪。
容愿嗤笑,胸口微微发疼,唇色有些淡,眉眼愈渐冷淡。
“卫筠溪你是将我当作傻子是吗?”沉声质问,凝视着那一抹窈窕的身影。
“我知道你不在乎我的身份,你只是……不将我放在心上而已。”
黎山的卫姑娘,既投入二皇子的麾下,利落地表明了她的政治态度,又怎么在意世俗虚礼,说到底是他失守,输给了一个小姑娘。
“卫筠溪你和卫将军是真的如出一辙,卫将军等了梅贵妃那么多年,也从没爱上过陪在身边的阿黎姑娘,不是吗?”他无奈开口,气得咳嗽。
卫筠溪眼神微变,默不作声,哽咽上涌。
卫将军从没爱上过阿黎姑娘,他也这样告诉她。
可笑,也只有她一厢情愿地相信,甘愿守在黎山一辈子的卫默桓是爱着阿黎姑娘的。
“殿下,筠溪想问一个问题,便当是诊疗费,可否答应?”她转过身去,很好地隐藏起情绪,丝毫不外露,依旧是清冷如雪的淡泊模样。
“好。”容愿轻声回应,唇角扯开一个弧度,想着有什么不能答应呢。
“东祁姜氏可还有余党?”
平静的湖面被投下几颗石子,漾起层层涟漪。
卫筠溪的声音沉着冷静,似乎只是在问一个普普通通的问题。
东祁姜氏,已经很久没人提起过。
东祁姜氏的罪名是莫须有的,帝受奸臣蒙蔽,谁人都知晓。
那是一场屠杀,鲜血祭祀,无一人生还。
这是从小教导他的太傅所言。
后来,他步步为营,工于心计,成为摄政王辅政幼帝时曾得到一个消息。
姜氏族长连夜派人将族里最具天赋的正统血脉少女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