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询问过了逸到达犬灵部族所需要的时间,半个月的行程,途中他们只需要穿过这片树林和前方的一片平原。树林算得上是茂密,卓看到一些之前在部族和荒漠中所未见过的虫子,金色的外壳和泛着白光的翅膀,有着一个拳头大小,还有些虫子则有着修长的尾部,两对透明的翅膀和黑绿色多棱面的眼睛,它们泛着金属的光泽身长相较于卓也不呈多让,知告诉卓这些昆虫叫甲和蜻,她还边走边讲这树林中有着的一些危险生物。
譬如她正指着跟在向前开路的逸背后的哈爪子间把玩着的有着绚烂色彩的,两只大眼睛和长长舌头的动物,“那叫毒蛙,不能用手去碰。”
卓惊讶地指着哈说:“那它...”
“没关系,哈,或者说犬灵部族里驯养的犬对着一些有害因素具有一定的免疫力。它最多就是肿上一会。”
于是逸,卓,知带着脸上鼓鼓囊囊的哈继续前进着。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忽略哈脸上的肿块和不得不沓拉出舌头的模样,修长矫健的身形和灰色的毛发真算得上好看,这或许也是逸为什么会一直容忍哈带在身边。
森林相比较荒漠不是那么的无聊,奇特的动物总是能吸引只有十八岁的卓的目光,相较之下,逸和知虽然同样年幼,但毕竟常常看过这些景象,知也乐于给卓讲解,相比较逸的没有记性,卓是一个很好的学生。这是丛林中的第六天了,明早他们便可以走出丛林,虽然夜晚的丛林很危险,但考虑到他们的食物不多丛林中能收集到许多果实,且这里已经是丛林的边缘,知又有着一些植物碾磨成的粉末,据她说这可以有效的驱赶野兽,因为这对于野兽来说会感到厌恶和恶心,接着逸插了一句说这和你的功效不是一样的吗,随后他就和哈一样脸上肿着,去搜集稍稍干一些的木材了。
夜晚悄悄降临,卓靠着一棵粗壮爬满藤蔓和绿色藓状植物的树,他从怀中掏出了鹰笛,树林能有效的隔绝声响,在这里并不用太过担心安全,他闭上眼,轻柔的将鹰笛靠上嘴唇,随后悠扬而略带悲伤的笛声从一根空心有着九孔的木枝中传出,一边的逸看着烤好的食物想去叫卓,被知拉住并无声地比了个闭嘴的手势。
“怎么了?”逸挠了挠头。
“不要打扰他,你个蠢家伙。”知小声骂道。
逸无奈的坐了下来,待在小小的篝火旁吃起了烤好的食物,一只不幸被树根缠住腿的大耳兔。
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卓背后树上的藤蔓似乎隐隐抽搐了一下。夜深了,卓把“被子”妥当准备入睡,由一些树叶做成的被子,今夜会由逸和哈轮流值夜,知说逸总是充满精力且哈更为敏锐,卓将这种本事归结于犬灵部族的恩赐,实际上这只是逸个人的特性,但就前几夜来看,这种值夜方式还算得上安全。
逸打着瞌睡看着周围,对于丛林中的不喜欢光亮的野兽来说,篝火能威慑他们,再加上粉末逸觉得这已经很安全了,况且如果这黑暗幽闭的丛林中真的有人靠近,那么哈能轻易地听到折断树枝的声响。
“琥珀色的眼睛?你确定?”
“是的,我观察过,还有空中猛兽的纹身。”
“那么就是他了?”
“琥珀所制成的双眼洞察弱点,翱翔空中的猛兽囚禁于他的体内,悠扬的笛中能唤醒苍穹的神灵,带领我们走向最终的净土。是的,就是他,和祭祀说的没错。”
“好,那剩下几个人怎么办?”
“一起带过去?说不定是侍从?祭祀没有说明嘛?”
“没有,算了,一起带走吧,说不定有用?”
“嗖”的一声,逸感觉自己的脖子被针给刺了一下,他感觉眼皮越来越重,眼前的篝火好像在不断的旋转,“噗咚”一声,他靠着树昏了过去。
哈抬头左右张望了一下,它看了眼闭上眼睛的逸,嘟囔了一声,继续低头睡觉。
等到卓睁开了眼睛,卓看到逸,知和哈被用藤蔓绑在了他的身边,他感觉自己的脑袋昏昏的,浑身使不上劲,他勉勉强强看到面前正站着三个人,三个浑身上下被藤蔓缠绕着同时脸上贴着木头做成的面具的人,他们的头发编织成一根根的圆柱状,手里拄着长矛,腰间好像别着一些类似于笛子的木条。
“我,我这是在哪?”卓听着自己的声音,感觉却很遥远。
“他醒了?”
“好像是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你上去说话?”
“不,不大行,等祭祀过来?”
“那我们现在一言不发?”
卓看着他们三人凑在一起好像在交流什么,随后那三个人分开像他刚醒过来时的那样,站在自己的面前一言不发。
一个同样身上缠绕着藤蔓的老者拄着拐杖走了出来,他没带面具,不过脸上密布的皱纹就和那些枯木一样,老者慢慢地走近卓。
他用手撑开卓的眼皮,“琥珀色的眼睛”他说。
他又看了看卓的身后,用干瘪的手摸了摸卓背上的纹身,卓这时才发现他的上衣不知何时被脱去,“空中野兽的纹身”他说。
他看向了三个把守,一个把守从怀里掏出了鹰笛,“唤灵的笛子?”他说。
“那么,”老者对着卓低着头,“原谅那群木头脑袋的粗鲁,肆意生长的蔓灵部族恭候着你,翼的救世者。”
禹坐在自己的帐篷里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把骨质的镰刀,从他的视线看去,一个穿着黑袍的男人正坐在他的对面看着手上的一封卷轴,他写的一封协议——有关帮助鸦灵部族建立帝国的协议,突然外面有些喧闹起来,似乎帐篷外的守卫在和什么人争执,“咚”的一声,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有人掀起了帐篷的门帘走了进来。
“父亲,我有事情要向你汇报。”背着短弓的黑袍人半跪在他们酋长的身边,对着耳朵说着什么,禹看着那个进来的黑袍人的一个袖管处隐隐透露出鲜血,他陷入了对部族未来的一丝担忧,他再一次觉得这次结盟或许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主意。
“噢,我们说到哪了。”鸦灵部族的酋长用像被魔域的魂狼撕扯过的声带出声将禹从恍惚中拉了回来。禹感觉自己能看见黑袍下那扭曲面容上洋溢出的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