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鱼,快开门,老子带烧烤来了。快点,老子尿急,快憋不住了。”伴随着砰砰的锤门声的是一个年轻小伙提着大包食物站在门口大声喊门,年轻小伙叫荀潭,绰号狗蛋,嗯,这个绰号跟了他16年,从他读学前班开始,一直到现在。
“狗蛋,你能不能小点声,等下隔壁的又要去投诉。你还嫌墨鱼不够难受的?”说话的是小伙旁边的另一个年轻小伙,戴了副眼睛,斯斯文文的。他和刚刚喊门的小伙子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姓秦,名扬,绰号,禽兽。此时他脚边放着一箱啤酒,应该也是来一起吃宵夜的。
“禽兽,你懂个锤子,我就是要让这些张家长李家短的大妈们投诉,最好是能让墨鱼这崽子出门最好。你自己算下,这都多久了,他一次门都没出过,连毕业证都是我们去代领的。我怕他再这样会憋出事来。”荀潭小声的对旁边的秦阳说完又开始大声喊门,有一种里面的人不开门就把门拆了的架势。
江城,星月小区6栋3单元901室内,于墨听着堪称扰民的喊门声,慢慢从地上坐了起来。到现在他还没有缓过神来。
他叫于墨,男,30岁,已婚。有房有车,年入百万,儿女双全,父母健在,标准的人生赢家。却突然莫名其妙的穿越了,穿越到这个和他同名同姓的年轻小伙子身上,他也叫于墨,不过只有21岁,今年刚刚从江城大学毕业,已经在国内有名的大公司实习了,不出意外拿了毕业证后就会转正,未来一片光明。不过人生总是充满意外,两个月前一场交通事故带走了他的父母,只留下他一个人。工作因为在意外来得太突然的情况下没有跟公司请假,自然而然的就没了。在处理完父母的后事后,于墨把自己关在家里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出过门了。就在昨天晚上,送走了门外两个发小后,服用安眠药轻生了。然后,30岁的于墨穿越了,穿越到了这个同名同姓的可怜小伙身上。于墨觉得很无辜,他就睡了一觉,然后,就莫名其妙的穿越了。他并不想穿越,完全没有过这种想法,他只想陪着自己逐渐年迈的父母慢慢老去,陪着自己年幼的孩子慢慢长大。却莫名其妙的穿越了。花了一天的时间,他仿似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是这个世界的于墨短暂的一生。
拍了拍脸,于墨还是起身去给门口的两个死党开了门。再怎样,也不能让他们再喊下去了,不然邻居就该报警了,毕竟,已经半夜11点了。门一打开,荀潭把宵夜往于墨手上一塞就往厕所飞奔而去,这发小的家里,从几年前他家里买房后,估计除了于墨家里人以外就他和那个“斯文禽兽”最熟悉了。没办法,谁让他们三从3岁开始一直玩到现在呢。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全是同班同学。
“看来狗蛋没说谎,真的是憋不住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漏出来那么几滴。”秦阳一边把啤酒搬进来一边笑着对于墨说道。
“滚蛋,你才尿裤子了。”荀潭人已经到了厕所,声音传了出来。
“赶紧尿你的,一天天就你尿多,你该去看前列腺了。别年纪轻轻就不好用了啊。”秦阳嘲讽完荀潭又转头对于墨说道,“今天吃东西没?不会又跟猪似的睡了一天吧。也不知道你一天天的怎么睡得着。”虽然是笑着说的,可言辞之中的担忧谁都听得出来。
“放心,我没事。”于墨关了门后把宵夜放在茶几上笑了笑说道。不过样子很有些邋遢,头发胡子都没打理,衣服也皱皱巴巴的。也不知道几天没洗澡了。
“墨鱼,你赶紧滚去洗个澡再来吃饭。身上都臭了,你他么肯定是上周我们逼你洗澡后一直没洗。”荀潭一边从厕所往外走一边对着于墨嚷嚷道。
“行,那你们等我一下,你们先把吃的拿出来等我,我确实有点饿了。”于墨起身往卧室去拿换洗的衣服,他自己也确实有点受不了身上的异味了。
在于墨去洗澡之后,荀潭拉着正在摆放烧烤的秦阳走到阳台,丢了根烟给秦阳后,小声的说,“禽兽,你个狗崽主意多,你想想法子把墨鱼弄出去转转,我刚刚在卫生间看见安眠药的瓶子了,里面的药都被吃完了,我怕墨鱼这崽想不开。我前两天找我小姨托关系找了他们医院的心理科医生问了的,墨鱼这情况要多出去走走,不然总是压着也不是个事。我们一起出去转转,看能不能让他心里舒服些。”
“难怪这货天天从早睡到晚,我们不来他不吃。行,我想想办法,不过你也要去?你工作怎么办?”秦阳深吸一口烟后看着外面说道。
“我辞了,今天刚办的离职,工作以后再找,墨鱼这事比较重要。你丫等会儿别说漏了,就说是我和领导起了冲突,被开了就行。你丫说漏了就洗干净等着爸爸捅死你。”荀潭笑了笑。
“行,我这边也和我家里说下,和你们一起。走了,喝酒。”秦阳叼着烟往客厅走去。
于墨洗完澡换了身衣服,站在卫生间的浴室镜前,看着镜子中的人,明明很陌生,却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拿起洗漱台上的剃须刀,看着镜子中年轻英俊的脸,还有比自己已然开始发福好了无数倍的身材,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很多人都说希望自己变年轻,希望自己身材好,可是这一刻,于墨的心里真的很悲伤。他想到了自己的儿子,那个只要在家就一直拉着自己玩耍的调皮鬼,他喜欢在洗澡的时候玩玩具,喜欢在自己洗完澡后用梳子给自己梳头。自从上了幼儿园之后,他也只要自己给他洗澡,不让他妈妈给他洗澡穿衣服。他说了,老师说男女有别。只要他妈妈在他洗澡或者上厕所的时候进去了,他就会说,妈妈,你出去,羞羞。于墨想到了自己那个还有两个月就满两周岁的小棉袄,他已经在为她准备生日礼物了。对于两个孩子,于墨送礼物都是自己精心准备的,因为他觉得买的礼物很快就会被遗忘。小丫头喜欢自己抱着他站在浴室镜前,指着镜子里的自己说,这里面还有个爸爸,喜欢自己洗完澡后抱她,她会说爸爸香香的。喜欢自己洗完澡后拍自己逐渐发福的肚子,喊爸爸的肚肚好大,每次这个时候,她哥哥就会说,妹妹,你是从爸爸肚肚里面出来的。小丫头每天晚上都要摸着自己的肚子睡觉......
于墨想到了很多,自从孩子出生以后,他再也没有在晚上10点以后回家,无论多忙,因为他知道,儿子要等自己给他洗澡,给他讲故事,女儿要摸着自己的肚子睡觉。只是,好像回不去了,这里是另外一个世界了,不知道两个孩子今天晚上该怎么办,他们睡觉了没有。
剃完胡子,于墨揉了揉脸,打开卫生间的门走了出去,外面还有两个发小在等着他吃宵夜。对于外面的秦阳和荀潭,于墨也是真心的当他们是死党,因为20来年的友谊,真的是深入骨髓,特别是经过了那么一个漫长的梦之后,于墨感觉自己快要人格分裂了一样,只不过21岁的于墨不再主导这个身体不再主导思维,但一切他记忆中的东西,都已经渗透进了于墨的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