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水草丰美,满地都是黄色的郁金香,蜜蜂儿和蝴蝶翩翩飞舞,忙着采蜜授粉。树木都有着翠绿的树叶,狐钟离领着他们来到了宴客的地方,一间竹舍。
“我这边有勤劳的小姑娘养了蚕,蚕吐丝,我们就以丝织布,以布做衣,谷里有各种颜色的指甲花,那种花的花瓣可以用来提炼染料,染出的颜色鲜艳干净。也颇受官家小姐们的喜欢。”狐钟离笑着说道。
“可是这飘带是怎么卖的??”朝夕好奇的问道。
狐钟离说:“这个是武器,不能拿来卖的。”?“可是我很喜欢,你看我答应你个条件,你把飘带给我,怎么样,条件你随便开。”朝夕对狐钟离眨了眨眼睛,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真的不可以,你就不要再为难我了,这个飘带是有主人的。”
“人家都说,江山都能易主,宝器当有好主人,良马应当配好伯乐。你这个武器的主人在哪里,且叫她出来,与我会上一会。”朝夕更加肆无忌惮了。她似乎已经猜出来,自己有把握拿到这件宝贝。
可狐钟离并未买她的账。客气的把她和棋罗送回去了。
“哼,什么嘛,小气鬼。”朝夕气急败坏的说。
棋罗劝她说:“东西本来就是人家的,你强行去抢,没有抢到而已,你并没有损失什么啊,何必这样恼羞成怒,失了面子。”
想来也是。
朝夕默默的低着头回到了队伍当中,狐钟离也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他像以往一样,对朝夕还是很温柔客气。
琉璃带着大家前往阿尔山脉,一个很重要的人物终于要登场了。
沙漠还是必经之路,虽然没有了暗杀者的埋伏,可是沙尘暴是一个人类无法抵御的生命难题。一旦遇到沙尘暴,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所以,死士事先夜观天象,确定出发那天不会有异常的天气,然后固定罗盘指针找准方向,每个人都换上了长筒靴子防止沙子里再出来什么动物。所有人争取在一天之内走出这片不大的沙漠。
“大家现在可以先填饱肚子,省去赶路途中吃饭的时间了。”死士说道。
“你们当中有人跑的特别慢的吗?”狐钟离问道。
大善菩提说:“由于我修习密宗法术,多为静坐,少动,自然跑的慢些”。
“我们做过一个一人用的两轮木车,只要坐在上面不停推动机关,轮子就会转动,跑起来的速度比人要快的多。虽然你们当中有人可能会用法术飞行,但是我建议不要单独行动,浪费过多灵力在赶路上,如果突然遇到了需要战斗的时候,恐怕灵力不足以应对。”狐钟离说道。
“有道理。”死士说。“但是赶路的速度还是要跟上的,不如你把木车拿来让我们看看。”
“好”狐钟离说道。他快速回到自己的部落中,在藏宝洞中推出了这辆木车,虽说上面已经结了不少蜘蛛网,轮子也吱呀吱呀地响,没关系,上点油就好了。你可要加油呀老伙计。
木车来到了众人面前。只见那木车到人的腰部那么高,车子的横梁之间有一个机关,只需要不停的推动这个机关,轮子就会转动,机关很灵敏,轻轻一推,轮子便转了好几圈,只是噪音大了点。
大善菩提骑上了木车,她试着推拉机关轮子便开始转动了,她只试了一会儿,就知道怎么操作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这片不大的沙漠里,等待他们的是号称“死亡之花”的食人花。
大善菩提在最前方领路,棋罗朝夕两个小个子在后面跟着,琉璃和锦瑟新土在后排防卫。死士饶云在阵型侧翼一边一个。
狐钟离在最后远远地走。他的狐步可以很快通过这片沙漠的,所以不着急。
现在是早上7时,他们走到了沙漠腹地。太阳照射下来,可以依据树影分辨出东西南北。死士与自己的指南针核对,发现没有问题,指南针也没有失灵。
死士怕的是沙漠里有怪异的磁场导致指南针失去方向,然后众人迷路就走不出去了,还好这个情况没有发生。
只是他感觉到了彻骨的寒冷和悲凉。好像有人死前的绝望混合着叹息。
这片腹地没有了树木和草。出现了比人类稍微矮一点的大型花朵,花瓣呈现紫黑色,散发出一股奇特的香味,朝夕想起了故乡东瀛的樱花味,她慢慢走过去想要看看。
死士大喝一声:“不要去!那是食人花!”
朝夕吓的一个激灵,急忙缩回了手。
食人花迅速露出尖齿,花瓣合拢,但是没能吃到朝夕,一股腐臭酸败的味道窜了出来,熏得人直想呕吐。
饶云抱住受到惊吓的朝夕,安抚她说:“冷静点,没事的,我们大家都在。”
死士看着饶云,眼睛里露出一点疼惜,又像爱慕。
朝夕想起了妈妈,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想起那个曾经被伙伴们欺辱的自己。她看到了死去的爷爷,看到了自己因为和娘亲怄气,跑到外面去,不回家,娘亲在大雨中不停的哭泣,朝夕大声的叫喊着:“不要!”她疯了。
饶云撸起朝夕的袖子,她看到一个鲜血淋漓的伤口,还往外流着紫黑色的血液。
是刚才食人花的牙齿切开的,而毒素已经蔓延,性命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但是看朝夕已经失去自知自觉的能力,她应该是疯了。
这个女孩身世很可怜。她是一个遗腹子。她娘亲发现有她的时候,她的父亲就病死了。从她生下来,她的娘亲就独自一人带着她,给她做饭洗衣,教她做一个对祖国有用的人。
朝夕从前功课很好,她修炼的忍术也是族中前三名。她很善良很漂亮,像她的娘亲一样。
师父很疼她,知道她太过安静,害怕其他孩子欺负她,就总是暗中保护她,还安排了师哥照顾她,但是一起修行的王公贵族还是瞧不起她,总是炫耀自己家里多么有钱,自己的父亲身居高位,自己吃的用的朝夕都没有见过。。
朝夕小的时候本来心态很好。她想好好修行忍术,好好读书,长大了成为一名东瀛忍着,或者一个高知学者。然后赚到钱,报答娘亲的养育之恩。
可是天妒英才。她早早地成熟却并没有让她安然。一边是伙伴们幼稚的攀比,一边是她迫切想长大,这样她就能照顾娘了。
她在修行中认识了一个男孩,她似乎很小就一直缺乏一个强力的,坚实可靠的男性保护她。这个男孩很活泼,经常和别的女孩打闹,久而久之,朝夕越来越自卑,因为她相貌平平,而男孩英俊好看,女孩缘又好。
他们在一起了,那时候他们两人都13岁。在当时那个年代,13岁已经可以独自照顾自己了。
朝夕仿佛遇到了梦中才有的情景。男孩经常带她一起去学习,一起吃饭,一起玩耍,一起练功。
当时的族中是不允许这个年纪的孩子成亲的。
后来,朝夕离开了他。她在大雨了哭了一晚上她不舍得,但是没办法。
经过感情的刺激,朝夕功课一落千丈。整个人萎靡不振。娘亲看着她日渐消瘦的面颊,晃着的面条一样的双腿。心里一百万个着急,可是她安慰,倾听,都改变不了女儿已经生病的事情。
朝夕的娘亲带着朝夕到处游山玩水,就是希望她能找回从前的自己,娘亲总是对她说:“我不累,没关系。”
朝夕想到自己没有可能再修成正果。她开始学别的谋生。走了一些弯路,挨上了社会的毒打。她焦躁不已,觉得愧对自己的娘亲。
后来,她终于翻然悔悟,可是受的伤害却永远无法抹去。她想要忘记一些什么。可是什么也无法忘记,她想要从新做点什么,可是什么都做不了。
她在这个毒液的驱使下看到了幻象,她看到自己丑陋的样子,她看到曾经欺负她的人狰狞的面孔。她无力抵抗,失去了神智。
饶云就背着她,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就快要可以看到沙漠边缘了。
死士为饶云扛着行李,默默地在背后保护着她们。
“饶云,你现在的样子真勇敢。”棋罗说道,“朝夕真的应该谢谢你”
死士冷冷地说道:“感谢有什么用,人都已经疯了。”
疯了??朝夕开始傻笑,轻轻地说:“娘亲,女儿回家了,女儿回家了。”
棋罗和琉璃泣不成声。这个曾经最开朗的小女孩,现在竟然被一朵毒花害成这样,他们未来的旅途有多么遥远,又会面临多少比这还要危险的东西?
“走吧,出了这片沙漠。到了阿尔山,我们看看山里有没有解毒草。”锦瑟说道。
要看太阳就要下山了,昏黄的日光照射着这片沙漠,可以看到人们鼻尖的汗水。
风刮得干燥,打的人脸生疼。
我们加速,最后二百米了!
众人来了底气,加快了赶路的步伐,终于在太阳落下去之前走出了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