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烈日炎炎下的码头。
这里出现了五艘船,三个船夫在自己的甲板上工作着,正在收拾着打捞上来的鱼虾。
剩下的两人长得相仿,看样子像是两兄弟。脸色青灰,面庞瘦削,留着八字胡须,墨色短衫长裤,戴着斗笠。
狐钟离决定座兄弟中一人的船,因为他始终觉得那三个人是坏人。
死士只好跟着上了船,大善菩提没有说什么,静静地观望着这一切,手里自然是少不了救人的药,以防万一。
琉璃带着饶云和新土上了兄弟中另外一人的船。
锦瑟战斗力最高,身法也是最为敏捷,他必须保护好失去意识的朝夕,还有相对弱一些的棋罗。
他们上了一个小个子船家的船。锦瑟上船之前早已经把财物丢了个一干二净。
三艘船前后而行,他们说好到了目的地再付船费。起初海上倒是风平浪静。过了不一会儿,天色大变,他们环顾四周,只看到了几处挂着海藻的礁石。
咸咸的海风划过脸上,有一种轻轻的疼。
“是巡海夜叉来了。”
狐钟离喃喃自语。
夜叉,是海里骁勇善战的战士,相貌奇丑无比,双目皉出,尖牙伸出嘴外,深蓝色的皮肤,身背一柄长鱼叉,他从海中飞身一跃,上了狐钟离的船。
开船的是兄弟两人中的哥哥。
只见这男子面无惧色,掏出一包硫磺粉,扔给了狐钟离,自己又从一包里面抓了一把,抹在了自己的身上。狐钟离会意,也抹了些许在自己的身上。然后,一场恶战开始了。
夜叉会呼唤雷电,他飞到空中招出狂雷,然后站到船上挥舞鱼叉准备扎狐钟离,奈何有硫磺粉他不能近身。
狂雷劈的船行驶不稳,船家只能掌舵,无法参与战斗。
大善菩提打坐在船上,不停念着梵文佛经。
死士拔出剑,这是他第一次拿出自己的武器来战斗。
只见这一柄剑寒光乍现,锋利无比,剑刃悠悠泛着血色。
夜叉为之一振,随后继续飞起召唤狂雷,落在船上就用叉子扎人。狐钟离一个不小心,被扎破了胳膊,吓得他趴在甲板上不敢再起来。
死士一步步走了过来,一记剑气劈向了夜叉,夜叉无处可逃,当即受了重伤。飞身跳进了大海。
过了不一会儿,夜叉又从水里跳了出来,这次它仿佛没有受伤一样。身法敏捷,行动又快。
死士快步上前,又给了致命一剑,直劈夜叉额头命门。一缕鲜血顺着头顶往下淌,手中依然挥动着叉子攻击死士,死士左躲右闪,在躲闪中又是几剑刺中了夜叉的身躯。
终于那怪物动作慢了下来,一点点倒下了。
船家稳了稳方向,缓慢地继续前行,好像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琉璃这边情况则不太好。船夫是一个喜欢喝酒的人。刚才又一边开船一边喝酒,以至于喝醉了,无法开船。新土只好暂时顶替开船。
他走到船夫的位置撑起船桨,准备开划。
琉璃往船内的篷里走了进去,她发现这里别有洞天。
这里放满了贝壳,还有很多简单的画作。一个小女孩坐在桌前,一边画画,一边嘟囔着:“就要到东瀛见娘亲了,再坚持一会儿,绝对不可以晕船呦。”
琉璃和小女孩说:“你多大了呀”
小女孩回答说:“六岁。”
琉璃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说:“娘亲告诉我不能随便把名字告诉陌生人。”
琉璃说:“好吧,我先告诉你我的名字,这样我们就不算陌生人了,对不对?”
小女孩说:“对”
琉璃说:“我叫琉璃。”
小女孩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朝夕。
琉璃内心大惊,同样的名字,同样去往东瀛。
她继续问:“外面开船的人可是你的父亲?”
女孩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小女孩不见了,只是眨眼的功夫她就没了人影。
琉璃在画作中看到了很多内容。有小朝夕刚出生,父母为她沐浴。有朝夕呀呀学语,有她蹒跚学步。
有一副是她修习忍术,旁边的人在讥笑她。
那些人指指点点,露出鄙夷的样子。
又有一副是她跌倒摔伤了腿。
还有一副是山贼抢了她的家。
一把火烧了这间茅草屋。
还有一副是庄稼颗粒无收,所有人衣衫褴褛背着包袱向远处逃难。
琉璃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她看到了太多朝夕的过往,这个女孩的命太苦了。换做别人也会崩溃的。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个时辰。新土在开船,他喊来饶云,让她去船舱看看琉璃到底怎么回事还不出来。
饶云进入船舱,她看到了另她终生难忘的一幕。琉璃抱着一个大罐子流眼泪,还说话。
船舱里什么都没有,就只有这个罐子。
饶云心想有蹊跷,赶快带着琉璃跑到了甲板上。新土看到自己的妹妹昏睡着,并未有危险,但神色有异。糟了,她被迷惑了!
锦瑟看到朝夕已经渐渐失去生命体征,他只好用禁术窥探了朝夕的寿命。不好!朝夕此难不过,今日必将殒命,如若过了,依然还是会拥有不死之身。
锦瑟拿出两颗剥去蛋壳的鸡蛋。用毛笔在上面写下了符印。这是延寿的符咒,可以短期内保护伤者或者垂死之人不被黑白无常带走。他把鸡蛋摆在朝夕面前,鸡蛋开始晃动,朝夕苍白的脸色可以见到些许的好转。
樱花,一望无际的樱花。
现在已经到东瀛了。空气又寒冷又湿润。终于到了。。这三天,实在是太难熬了。
第一站就是浅草寺,这里是朝夕的故乡。可以看到一座寺院,灰色的基调,水泥筑成墙面,有一位年迈的扫地僧在门口清扫着枯黄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他们在当地找到了一个懂得塔娜里和东瀛语言的人。这个人约莫三十来岁,是个男性,他愿意无偿为他们做向导。
向导微微欠身,对正在扫地的僧人说了几句话。扫地僧回头看了看朝夕,他说了一句话,向导说:“跟着他来吧。”
琉璃问到:“他要带我们去哪里?”
“去给朝夕瞧瞧病。”向导说道。
琉璃想了想,这里是安静的寺庙,一切都是僧人,宗教,禅文化,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她搀扶着朝夕,一行人跟在后面。此时天空蔚蓝,白云飘飘,这里的风景是那么的宜人。
来到了寺庙的内殿,这里供奉着一尊佛像,佛像前有一僧人正在念经。
只见这僧人身形高大,身披棕色的袈裟,手中敲着木鱼。口中喃喃自语。他的五官透露着一种仙风道骨之气,让人看了就莫名的和谐与喜欢。
向导恭敬地走上前去,对着僧人说。这些人来是想让你帮忙瞧瞧,这个小姑娘得了什么病,已经很严重了,意识不清楚了。
僧人点了点头,走向了朝夕,他仔细看了看朝夕的脸庞,琉璃急忙扶住了快要倒地的朝夕。
“这是阿桑家的丫头吧?”僧人问了问。
“我们不知道您说的阿桑是谁,这是我的朋友。她叫做朝夕”
琉璃说给向导,示意他翻译给僧人听。向导重复了一遍琉璃的话。
僧人说:“我带你们去找阿桑吧。”
向导翻译给他们听。
琉璃和锦瑟点了点头。
一行人便跟了上去。僧人走起路来脚步飞快。只有死士跟得上他。
过了片刻,到了一处民宅。这里清新雅致,门口站着一个老妪,正在仔细做着饭菜,香气扑鼻。老妪和颜悦色,看到来了访客,她急忙放下手中的菜。手在袖子上抹了抹,然后亲切的说:“是住持和尚呀,大伙儿快点儿进屋吧,我的女儿怎么是这个样子了呢?朝夕?”
住持对老妪说到:“他们自远方带你的女儿过来,让我瞧瞧她生了什么病,可这分明就是中了咱们国家特有的毒啊!”
“我们一路上吃的都是自带的饭,有时也吃酒店,但是大家都没有出现异样,所以,我觉得是朝夕自己服下了毒。”死士不慌不忙的说。
“现在如何解毒?”老妪心疼的问,眼泪都快要落下来了。
住持和尚说道:“她长期服毒,直到毒发,为的可能就是回到故乡,放弃永生的资格,然后离开封印传说之石的战队。重获自由,既然这样,我只能先给她解毒。等她清醒后再做商议。”
朝夕在梦中叫着一个人的名字:由心
这边住持取来解毒的药汤,喂朝夕服下,每天让她母亲看守着,由于毒性太深,需要解毒的时间也就长。住持告诉他们带着朝夕去了温泉,每日帮她泡一次温泉,再配合服药,活血排毒。这样还能快一些。
过去了二十一日,朝夕醒过来了!她面色也有些红润了。阿桑特地给女儿换了一身新衣服。朝夕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十分欢喜。眼睛笑起来像一只调皮的小猫。琉璃问她:“你是想要放弃永生之身,退出封印传说之石的战队吗?”这句话掷地有声,但是却含着可以拒绝的温柔。
朝夕轻轻地说:“不是,我回回来,是为了由心。了却我这庄多年的心愿,我自然是不能辱了国家赋予我封印传说之石的使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