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潭此刻平静无波,一行人走在潭边的石头路上,拿着一种类似罗盘的东西,它不停地“滴-滴”响着,看来是在测量着什么。
“报告队长,此处没有发现任何生物存在的迹象,潭深七米,表面墨绿色,有些许藻类漂浮,初步判断不适合作为铸剑池使用,”一个八字胡的男人说道。
话音刚落,他就被一只充满鳞片的手抓住拖进了潭中。
这一幕的发生,吓得人们四散奔逃,队长拿出弓箭,对着水潭方向瞄准,一步一挪,眼睛一边注意着水潭内有没有东西再上来,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他对紧跟在身后的朝夕轻声说道:“跟我来。”
朝夕点了点头,只见她茶色的头发梳成两个丸子髻,上面缠着红色的缎带。她体型娇小,不战斗的时候憨态可掬,眼睛像猫咪一样圆圆的,鼻子小巧而尖,嘴唇绯红。
她手腕上绑着红色的绑带。手上佩戴着尖利的指虎,作为近战武器使用。
两人在跑到洞口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其余人也都四散奔逃,无影无踪了。队长说道:“刚才你看清潭里的怪物了吗?”
朝夕说:“没看清,只看到手上长着鳞片。皮肤碧绿。指甲特别长,应该是个雌性动物,因为我听到她发出的声音是雌性动物特有的。”
“明日我们带人过来,把这个妖怪灭掉,这块地方汇集了天地四方日月之光辉,灵长类动物都存活于附近的雨林。唯独这里寸草不生,没有活物,而且偏偏生出了一个精怪,水潭中的水必然有奇特之处,正好适合用来洗练剑胚。”
朝夕挠了挠头:“那好吧,反正明天也没有事做,不如跟你一起来降妖。”
第二天早上,朝夕叠了被子,简单的梳洗后,带上防身的近战武器,扎紧腰带,去与队长会合。
队长早早地在山腰等着她了。
此行前去的还有血族的勇士,人族的斗士和法师。
人族斗士永义,身材高大强壮,身穿黑色短衫长裤,背一柄银色砍刀。淡淡的伤痕划过了右侧脸颊,他坚毅的样子很是迷人,大概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正是英姿勃发的好时候。
他对大家说:“今天我偏要看看这碧水潭中的妖怪是何方神圣。你们跟在我后面,见机行事。”
进了山洞,只能听到钟乳石上的水滴落到地面的声音,啪嗒,啪嗒。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靠近碧水潭。仿佛那碧水潭中的妖物,感觉到了有人靠近。顿时狂风大作,潭水激烈翻涌。一个高大威武的怪物出现在了人们的面前。它通体碧绿,浮于半空。却是一个美女的形象,只是过于高大了。
“哈哈哈哈,你们这群凡人,到我碧水潭有何贵干?”它说道。
为首的队长说道:“我是为铸剑而来,想选这碧水潭中的水洗练剑坯,不知这块宝地可否让给我们使用,你提条件便是了。”
它高傲地说:“哼,你们认为拿点钱,就可以在我潭水这里肆意妄为了吗?不好意思,没得商量!”妖艳的面容露出一丝不屑。
“既然如此,那别怪我们动手了!”永义直截了当地说道。
他腾空而起,上前攻击那妖怪的脖颈,白刃闪着寒光,霎时间被妖怪一只手臂挡了回来,碧绿色的皮肤瞬间裂开,汩汩地流出鲜血,它奋力一踢,将永义踢落到了远处的地面,永义爬着想起来,却无法站起,五脏六腑像是被摔的受了内伤,手脚都疼痛不已,他大概是无法近身战斗了,只剩下一丝柔弱的气息。血族勇士接着上前,大剑飞速地劈砍,妖怪多了几道伤痕。
铸剑师拔出背上的宝剑,是一柄炭黑色的铁剑,沉重浑厚,他直接将剑狠狠插进地面,“铛”地一声,声如洪钟,整片山洞为之一振,金光四起。
“此剑浑厚之气专门镇压妖邪精怪,它现在受到制约,作战能力大大降低,远程攻击的法师快速攻击它!血族勇士和朝夕两人从两面夹击此妖。
朝夕一爪过去,接着是两爪,三爪,“这爪刀的滋味可不是好受的!”
朝夕的招式吸引了妖怪过来反击她,妖怪连续抓向朝夕,都被她灵敏地躲掉了。人族法师趁此机会移动到了妖怪视野的盲区,进行了一次集火攻击,连续十几枚法术炸弹飞到了妖怪身上爆炸开来,此妖身受重伤,却并未逃窜,硬挺着继续战斗,眼看它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凶猛,现在只是一具无力的身躯在挥舞着镰。
她似乎在保护着什么!
队长大声喊道:“留活口!”
很明显潭水里还有别的东西,朝夕趁大家不备,跳了进去。
眼前是一片浓重的墨绿,水并不清,她闭气继续下沉,在沉了有3米左右后,她发现这里还有好多和那妖怪一样的缩小版的动物。
他们惬意地在这里游泳,丝毫不知道岸上已经是血战的最后阶段。
那小孩头上扣着一个小盘子,皮肤也是绿色的。小孩在喝酒,一瓶又一瓶,喝完扔掉瓶子,接着再开下一瓶,很是快乐。
朝夕捂住自己的嘴巴:莫非这是酒吞童子?不,不对。
她双腿奋力地蹬着,浮上了水面。
“队长,下面发现一个小孩,还有几只小妖。”
朝夕说道。
水面上的大妖惊慌失色,因为它已经保护不了水下的妖了。
它对队长说道:“我可以借碧水潭给你用,多长时间都可以。但是你们不能伤害我族人。”
队长说:“我答应你,定严格遵守我们的约定。”
大妖精疲力尽,瞬间脸色煞白,从半空中跌了下来,落入了碧水潭中。
片刻后,它带着那小孩和其他几个小妖,游了上来。
永义因为重伤难以施救,躺在队长的怀抱里,他笑着说:“呵呵,我还以为今天可以和你们一起回去,打赢了妖怪好好喝一壶,结果,我第一个就死在了这里,你们要带我回家啊。。”
朝夕眼泪夺眶而出,“我们这就带你回家。”
此刻碧水潭已是空无一物,清澈见底。
队长带着勇士们,背着永义的遗体返回了村庄。
这个村叫雾雨村,每次下了雨,都会带来一场好几天都无法消散的大雾。大雾过后,地面上的植物都会挂满露水,有一种奇花每逢挂上这种露水就会加速生长。一天内长成一株药材。此药材可以益寿延年,增气养血,滋补身体。
那妖跟了过来,对他们说:“我或许有办法救他。”
过了几日,村里下了大雨,一下就是三天。河水涨了上来,快要淹过堤坝了。
妖深夜回来了,拿着两朵淡粉色的花,已经长成了型。它将花朵捣碎,用温水冲泡,给永义的嘴里灌了进去。虽说不能让他痊愈,但是能让他活过来,至少算是捡了条命。
永义睡了两天,醒了过来,身上的伤还需要靠静养,辅以治疗。
妖独自走了,她要去一趟碧水潭。
队长在药店打听药铺老板:“这山洞中的碧水潭可有什么传闻?”
药铺老板大惊,“客官,您可莫要随便打听,那当中有一只妖怪,会吃人的!”
队长说道:“我们是外乡人,不会多传口舌,只是听人说起,想问问而已。”
药铺老板说道:“碧水潭中的妖怪就是碧水妖后,她麾下曾有一支妖族军队,只是过了十年,军队消失了,只剩下妖后和一些年幼的小妖了。”
“当年妖后是一个美貌绝伦的少女,后来被妖王看中选做王后,他们成婚没多久,就碰上了人族和妖族的大战之年。经过双方连续混战,两方皆死伤无数,最终妖王战死,妖后只能带着一些幼小的孩子躲在了碧水潭下,不敢出世。”
“哦,难怪,也是一个可怜的人儿。”队长感慨道。
队长,也就是那名铸剑师,他放弃了碧水潭这块宝地,他决定另选地址。
妖后带着小妖们去了不远处的湖,她们继续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铸剑师要打造的这把宝剑,是要送给朝夕。她身轻如燕,机灵敏捷,不容易被伤到,但是威力不足。于是他决定打一柄轻巧,尖锐,锋利的宝剑,此剑不宜过长,务必要坚固,不能被内功轻易震碎。不然朝夕就没有防身的能力了。
铸剑师使用南海寻来的百年玄铁,放进了锻造炉,高温熔化成铁水。重铸成了这把飞燕翎,这把剑冷水降温后,他并未开刃,将剑缓缓推入剑鞘。剑鞘上刻着朝夕的名字。
朝夕拿出了一包鱼干,百两黄金,递给铸剑师:“谢谢你,这个武器太好了。”
铸剑师即将返回隐居的幽谷,朝夕送了他一程。
远处不知是谁家的姑娘,在山间唱着: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铸剑师回去的路上,路过了那个曾经战斗过的碧水潭,他想起碧水妖后为了自己族人的后代,宁可放弃栖息地的样子,凄楚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