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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暗源

修竹老人肃然地看着那孩子,不知所措。

“拓拔武略“奇怪地看着那孩子,也不知所措。

澄清的大眼睛,水灵灵地看着两人。明净的眼神里,透着清澈的光。

瞬息之间,二人同时出手,向那孩子夺去。

“亢龙在天“,“拓拔武略“”率先出手,一道青色闪光骤然前置,龙形残影破碎虚空,强大无匹的力量显露开来。

修竹老人也不甘落后,“伐竹取道”意境继续发力,在被“太初意念”干扰削弱之后绽放余威,大量带着蓝色斑点的青竹挥舞而至,点点意境之力震荡,给予对手精神以重创。

二人斗天傲法,青竹寸寸炸裂,蓝光弥漫四周,亢龙寸断,割裂了空气,二者于此处空间挥泄巨量能量,星空为之颤抖,时间也为之动容。

苍龙亢宿,百载修竹,相斗于此,能量粒子遍及世界一隅,终于引起黄阶主域中众修者的关注。

大批的修士正蜂蛹而来。法宝璀璨的光芒遮挡的大片的天空,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御空法器此时填满了天空。黑衣长衫,道服冠状,衣裙飘飘,修者齐至。

“拓拔武略“和修竹老人相接数招,挥洒了大量的规则碎片,秩序碎片。能量粒子弥漫四周,充斥着这片空间。

那孩子还在襁褓中,沐浴在光辉里,在满天能量雨痕中穿梭自如,如乱世中的净土,如地狱中的天国。

竹林渐渐狂暴,亢龙也曾有悔。星光雨落中,二人战天斗地,法相真身,好不激烈。

修竹老人白白的胡须慢慢变成了红色,那是鲜血的侵染。

“拓拔武略“玄青色的肌肤被打掉了数块,出现了缺口。“拓拔武略“空缺的地方,烟雾缠绕,遮掩着赵宁儿雪白的肌肤。

修竹老人的竹林确实处于黄阶主域偏远地带,还无理似地布满荆棘,所以就算最近的修者想要到达,也需要时间。

修竹老人再起伟力,“霜竹傲寒”,一式看着并不很强,只竹林下起了鹅毛大雪。

然而在“拓拔武略“看来并不止于此。

好似那些个竹子看着更加温润了,其实是被注入了许多能量,柔弱的身体里蕴含着极为恐怖的力量,所谓“空则实,盈即虚”

便是如此。

同样傲人的风骨,不同的形态。

“拓拔武略“眼神渐渐凝重,苍龙亢宿,再次发力。

周围散布的海量能量被“拓拔武略“鲸吞,深青的身躯淡化、伸长,化作了百丈长的玄青巨龙,与温润的竹子反相对比。

旷世之战,即将展开……

竹林封锁,封住的是不祥,锁住的是黑暗。

自古邪不胜正,可邪总是在撒播世间。当邪满天下之后,浩然正气才逐步升起,才后来居上。

修竹老人与“拓拔武略‘’之间将是一场激烈的碰撞。宁静被高武取缔,天道有常也会受到冲击,改变原有轨迹,加入新的轨道。

惊奇太多也会变的麻木,可世事总会变得更艰。

两青交相辉映,一近黑,一向蓝,把天地划开,将世界分割。

那孩子如瓷娃娃般洁白无瑕,静静地躺在那,睁着明亮空灵的大眼睛。

两强相争,群雄即至,异变将生。

竹林内忽然光芒大盛,强烈的光线让世界变得抽象。扭曲的画面充满线条感,一下子将三维抽离成了二维。

变态的情形并不能维持太久。眨眼功夫,世界就在那种奇异变化中逐渐还原。

还原的同时,竹林内星阵涌现,一时空间之力弥漫四周,将整片空间扭曲了几分,阻碍了视野,模糊了视线。

原本竹屋和清泉的位置,在大变开始竹屋被破坏之后,修竹老人催发萱竹于此生长。之后寒潭意境又覆盖其上,青翠绿意的蕴之竹大量生长。

璀璨夺目的光芒急促闪烁,在清澈泉水的映射下更加绚丽。

所谓移形换影,大概便是如此。

星阵内部纹路复杂,构造更是犹如星辰大海,浩瀚无垠。

空间伟力弥散,三道人影立时出现。那星阵传送极为顺利,三人强者的气场随之释放,将整片空间震荡。

修竹老人抬头,将精神之海内许多意境之力注入右眼中,想要看清来着何人。

红润的脸上,一只眼睛分外有神,蓝青色的光从中洞彻而出。

“!!!”那三人竟和“拓拔武略“一样,俱是缭雾生命体。一个红雾,一个黑雾,一个白雾,俱有奇异光泽。

“感受痛苦吧,思考痛苦吧,享受痛苦吧,我是痛苦管理者,掌管着这世间最美妙的滋味。”四大雾体间相罗列,交相辉映。沧桑的声音蕴含雄厚的大道之力,在四大雾体同频共振下刻入修竹老人的精神之海。

一道身影投射虚空,庞大得好像能将整片竹林覆盖。

“痛苦最值得称道,也最是近道,是大道的潜行,欣赏痛苦吧,痛苦让你得道”那虚影发声,梵音阵阵,像是有着不可抗拒的魔力,让他的话不容置疑,让人无由地相信。

修竹老人竟怔在了那里,像是中了定身咒,陷入沉思,最终将被痛苦征服。

的确,格竹过程中充满了痛苦,特别是那种苦苦思索而不得的时候。终日而思,痛楚最是清晰。

“放屁”,一声怒吼响天彻地,将那吸慑修竹老人心神的虚影的声音生生打断,同时一道伟岸的身影现显,脚下星阵闪烁。

那伟岸身影露出真容,让人看清了真实面目。

一个面具,形状像狐狸,贴在那人面颊上,却没有狐狸该有的气质,只增添了几分孩童的稚气。

一柄长枪朴实无华,枪锋锐利。那人持枪而立,给人战天斗地的感觉。

怒斥那虚影,他手中也没闲着,制造一道残影于空中缦立,一道残影于四大雾体前静止,最后一道残影也没闲着。

亢龙三现,拓拔武略的招牌动作,当年正是凭此在升龙之路上展露头角。

没错,来者正是真正的拓拔武略,赵宁儿所倾爱的人。

长枪横扫,三个拓拔武略同时出招,苍龙亢宿深青色的光晕,顿时带起大片光华。

红、黑、白雾三者竟不抵挡,也不躲闪,就那么挨着,甚至那青雾化作的玄青巨龙自行解体,变为浓郁的雾气。

拓拔武略一击得手,三者也变为浓郁的青雾,只是虚空中的那庞大身影却没有消失。相反,在逐渐变得清晰。

青雾解体,赵宁儿便也裸露。雪白的肌肤,精致的面容,娇柔的身段再现竹林,拓拔武略极速前去将她搂在了怀里。

为什么虚影,拓拔武略会出现在这里呢?原来,是赵宁儿,她被种下了‘种子’,然后将其携入竹林。四种雾气带着不祥便趁机进入,在格竹意念天机掩护下发起霍乱。那虚影便是他们的主控者:痛苦神使。

四种雾气虚化,环绕虚影漂浮着,演化着。

“宁儿”拓拔武略看着怀里娇柔的赵宁儿,心疼不已。看着黑雾侵染后赵宁儿的肌肤,拓拔武略极为难过,双眼有些苦涩,像是风吹进了沙子。

假使事情还能回头,他绝不会允许赵宁儿独自前来。即使前路尽是黑暗,他也还会独自抗起,一直向前。

修竹老人看着拓拔武略怀里的赵宁儿,和拓拔武略那奇怪的面具,忽然脑中一片震荡,精神之海掀起滔天骇浪。

海平面动荡,海底也不平静,蔚蓝的海水焕发出惊人的力量。

修竹老人迅速闭上了双眼,意识沉浸在精神之海,深远的意境快速伸张,想要探查精神之海的动荡之源。

“五感封禁”一道沉闷的声音在修竹老人精神之海内炸开,如惊雷般响彻心扉。

世界暗淡,声音褪去,心神沉浸,修竹老人感觉什么都消失了,只剩下了漫漫黑暗。

就如睡觉般,什么都察觉不到,比之睡梦,只差意识随之飘离。

五感逐渐被抽离、封禁中,修竹老人的意识恍恍惚惚来到了精神之海的深处。

精神之海的深处,湛蓝晶莹的海水犹如美轮美奂的宝石,在透彻的心神之光折射下棱角分明。

沉浸在精神之海中央地带,修竹老人的意识为之壮大,画面随之清晰。

一个彩色漩涡映入眼帘,与湛蓝的精神之海交相辉映。

封印!竟然又是封印!

封印再次出现,却远非上次封印可比。看着这彩色漩涡,修竹老人竟有种奇异的直觉:这才是真正的封印,上次那个只是障眼法。真正的封印就应当在精神之海内。

要知道,修竹老人被世人所称道的,就是他那旗帜鲜明的意境。

假若这个封印解除,那么世人所熟知的修竹老人就会回归。

此时那个孩子吮吸着小手,大大的眼睛水灵灵的,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有些想哭。

拓拔武略搂着赵宁儿,抬起头,一双充满怒火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那虚影,眼角撇过四大雾体时挂上了一抹凝重。

此时的拓拔武略与修竹老人印象中的拓拔武略也有很大的不同。

亢龙三现,拓拔武略并未动,身后却出现两个残影。说是残影,其实和拓拔武略本人却是一模一样。

拓拔武略身后两人,一个看了看那不沾尘世,纯净如水的孩子,不该拥有感情的亢龙残影,眼中竟奇异的出现了父爱的神彩与慈爱。一个看了看处于五感封禁状态的修竹老人,双眼中复杂之色隐现。

拓拔武略将赵宁儿放下,向着虚影走去。一个人,一杆枪,拖着长长的深青色龙形幻影,携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坚定的踏出每一步,向着虚影靠近。

他就那么慢慢走着,仿佛天地都为之动容,时间都为之静止。

“考虑痛苦吧”,那虚影开口道,语气中含有判决、劝导的意味。

四大主雾渐渐融入虚影中,大道雷霆环绕,梵音阵阵。

进入虚影,那四大主雾只独立悬浮在那里,呈方位排列:东方青雾,西方白雾,北方黑雾,南方红雾。

规则的方形阵列,与天上二十八星宿正相对应:东方青龙,西方白虎,北方玄武,南方朱雀。

四个方位相合,冥冥之中勾动了大道气蕴,牵动了未知的气机,更赋一种神秘。

虚影之中有了奇异的变化。虚影高高投射,在虚空中散发着神秘。一扇巨大的青铜古门自虚影映射,在虚空中矗立。

那青铜古门锈迹斑斑,却给人一种很是厚重的感觉。

那青铜古门见证了漫长岁月里,坐看了沧海化桑田,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不好”拓拔武略大惊,看着青铜古门失色道。

虚空之门,那凭空出现的青铜古门正是虚空之门,西阴陵界的传说之物。

此前,拓拔武略虽然饱含怒火,但是并未失去冷静,此时出现的虚空之门却让他有些慌乱。

拂过长发,挽成一束,双手郑重地摘下狐形面具,尔后从怀中拿出一个白玉瓶,打开之后,只见猩红的液体正在蒸腾,挥发的蒸汽在空气之中化作狰狞的凶兽,发出咆哮的怒吼。

不等它扩散开来,拓拔武略一口吸入腹中。空气中只留下浓郁血腥味。

瞬息间,拓拔武略双眼通红,血丝密布,刚束好的长发随之散乱,在他散发的强烈气息下飘荡。

拓拔武略举手投足,尽是溢出的能量。顷刻之间,大量溢出的能量不断弥漫在空气中。

拓拔武略傲然而立,周身红色血雾环绕。长枪前指,三道身影霎时前冲,眨眼之间,已至虚影下方,长枪前锋青芒闪耀,威能无量。

玄武据守,白虎相煞,青龙

前冲,朱雀强攻。

毫发的时间,虚影下身影相接,杀气腾腾,纷乱绕绕。一时光影重叠,战场洒血。

拓拔武略越战越勇,长枪经过鲜血的擦拭,才展露它的锋芒,朴实无华的枪身此时也染上了青色,与拓拔武略的猩红气息共鸣。

长相思绪长相忆,汪洋恣肆,挥斥方遒,鲜衣怒马,拓拔武略在西阴陵界的绝杀阵中浴血奋战,英勇无匹。

可玄武,白虎,青龙,朱雀上古四神兽组成的绝杀阵也不是那么好破的。所谓绝杀,便是没有人能够逃离。

拓拔武略英武的身影坚定地立在虚影下,几大暗影相序滑过,竭力搏杀着。即使嘴角碟出了血,也会融于血雾中。

四大神兽攻守相合,异常默契,攻守转换滴水不漏。

神兽演化。终于,那四大雾体转换成了神兽形态,绝杀阵前序结束,开启了正章,即将释放无限火力,直至使拓拔武略力竭而死。

拓拔武略紧握长枪,杀戮之血释放潜能,近一步逼发无量血气。他不能后推,后面就是他的妻儿,后退一步,便会让他们增加一分危险。即使前路一片漆黑,他也要坚定的向前走去。

而且,这里四大神兽组成的绝杀阵也并不完整。区区一宿的力量,只是初俱规模罢了。

青龙献祭,拓拔武略一声怒吼,身上出现青红之色,交融一起,一时青红光芒大盛,耀眼的青红光辉仿佛冲上了云霄,将其同化。

那青红色的光,像是燃烧炽烈的青红火焰,而引燃物,便是拓拔武略……

冲天的青红火焰燃烧,虚影也为之颤栗,这是青龙亢宿最本质的力量,也是神兽青龙的大部分精华。

拓拔武略没有回头,只是眼角的泪花在青红色火焰中化为蒸汽。

长枪仿佛通了人意,也染作了青红色,枪尖青红光芒延伸数丈。

虚影摇曳,绝杀阵也随之震荡,在虚空中走向泯灭。

此时,锈迹斑斑的青铜古门豁然开启了一角,露出了门内。

门内一棵古树参天,通体金黄,树叶更像是黄金浇筑,枝桠繁茂,树冠巨大,宛如天空之城,树顶探入九彩祥云,树根牢牢抓住黑色土壤,深入地下。地形起伏,可以看到那土质竟随着土壤深度的增加而黑色加深。

在那古树下,四个黑砖石门近贴古树修建,每个墨玉色的门上都遍及白色云纹。每扇门上的云纹构成了一个凶兽的模样。

饕餮、穷奇、梼杌、混沌,四大凶兽栩栩如生,凶相毕露,让那青铜古门内杀机弥漫,慑人心神。

凶兽法相一出,那青铜古门爆发出惊人的吸扯力,让竹林产生地震般的动静。

“任时光铺陈,愿岁月静好,世间封禁!”已然,修竹老人记忆封禁解除,突然开口,话语之中道韵悠悠,仿佛穿越了洪荒,跨越了历史。

那打开一角的青铜古门的惊人吸扯为之一滞。

“墨竹萱意,时间画面”修竹老人凭空而立,墨竹意境四下宣泄。青铜古门的惊人吸扯随之停止。锈迹斑斑的大门慢慢关闭。

“行世必有痛苦相伴,苦楚怎能如此褪去”那虚影不甘心,想要用尽最后的力量,有所建树。

战场不远的远方,圣光照耀下,有着澄清的大眼睛的孩子,嗷嗷待哺。他所处的地方,是一片净土

那虚影向远方一抓,目标正是那孩子。

那孩子正是拓拔澄,拓拔武略的孩子。

看到那虚影想要抓自己的儿子,拓拔武略怎能让他如愿。

杀戮之血燃烧,拓拔武略周身血气沸腾。长枪横扫,想要斩断那探出的虚爪。然而,斩虚影是斩断了,但拓拔澄身上的黑色印记还是出现了。

那印记牵引拓拔澄向那虚影飞去。

只是拓拔武略不会让那虚影如愿,枪锋一甩,便要阻止。

那虚影见拓拔武略这个顽石阻挡,便调转马头,向着赵宁儿抓去。

拓拔武略见势头不对,想要回头,但为时已晚。

“师父”拓拔武略还是喊出了这两个字,但他的样子有多囧就有多囧。

“他们,就托付给你了”拓拔武略喊道。

此时修竹老人正全力对付青铜古门。

不见拓拔武略动作,只见他身上青红色火焰渐渐虚弱,最后只剩下红色火焰摇摇欲坠。

亢宿本源!并未燃烧殆尽的亢宿本源,被拓拔武略取出,深青色光芒闪烁,打向了赵宁儿。

打出亢龙本源的拓拔武略本应极致虚弱,但他身上的红色光芒比起始时更加炽烈。

“杀戮!”低沉的咆哮从拓拔武略口中发出,只见他双眼完全充血,显然已然失去意识,变成只知杀戮的机器。

亢宿本源顺利的打进了赵宁儿体内,这本源被杀戮之心保护。虚影并不能夺走。

赵宁儿睁开了双眼,眼神带一丝惺忪,大部分柔情似水。

下一刻,她的眼神却全是母爱的光辉和担忧的情绪。

修竹老人即将关闭青铜古门,想要回手帮拓拔武略守住心神。

突变发生!

就在修竹老人心神转换的一霎那,拓拔澄身上黑色印记闪烁。青铜古门突然大开,极速吸扯拓拔澄。

“元澄”赵宁儿的急切的声音猝然响起。同时,她身上深青色光芒大盛,虽然不及拓拔武略,但是也小有规模。

“神龙摆尾”深青色一闪而逝。

就在拓拔澄将要被吸入青铜古门内的那一刻,赵宁儿和拓拔澄身形互换。

青铜古门关闭,赵宁儿消失,随后青铜古门也随之淡化,化作虚无。

最后消失的是赵宁儿的呼喊:“澄儿”

“墨竹画意”修竹老人看着失去意识,只知杀戮的拓拔武略,发动了墨竹意境。

此时的拓拔武略正一步一步向拓拔澄前进……

……

修竹老人的竹林凭空消失,前来的修士惊奇的发现:这里什么都没有。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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