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民们早就聚集在集会广场了。洛里是个怎样的人,他们应该很清楚才对,为何这个老人家会做出这种行为?
水老大一行人押着洛里走到集会广场中心,镇长沙文、高级猎人格尔西拉和猎人公会会长蕾拉早就在那里准备好了一套刑柱。证据确凿,洛里也没有反抗,而是不停求饶,看来这件事八九不离十了。努比艾走上高台,开始发言:
各位镇民,在下二星猎人努比艾,今日在此宣读一个重要消息,还请大家耗费这点时间,听我读完,然后宣判在这个刑柱上的犯人。愿先祖之魂与我们同在!
玛莉夏和希妮坐在人群外围一个不显眼的地方,雅米莉在她们旁边,等待洛里受到惩罚。玛莉夏不太喜欢这种场合,便在那边闭目养神。这种仪式性的宣读,实在是太没意思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认真听完。而雅米莉和希妮就不一样了,一个差点被糟蹋,一个是死于洛里之手的女性的女儿,作为直接或间接受到伤害的人,她们挺想知道今天的结果。只听见努比艾接着念:
屠龙镇镇民洛里,六十三岁,职业为医馆医师,为人正直善良,平时深受镇民爱戴,但是经我们佣兵团和玛莉夏小姐、希妮小姐的调查,掀开了他善良的面具。昨日的天仙屋姑娘失踪,实是洛里所为,并且在我们深入调查后,发现洛里抓走的不止这一个人。这次救下的人除了珍珠,还有三个外乡人,其中还有一个十四岁的女孩,所幸未遭其毒手。且经他自己交代,他在这两年内劫走十多个过路女性,关押在山中的小屋,供自己享乐。平安酒馆上一任老板莫娅,在丈夫死后被洛里骗到山里,因不堪受辱而自尽。另外,我们在洛里山中的小屋搜出很多药物,据测试以及他亲口承认,都是为享乐而研制的。现在,请洛里自己忏悔自己的罪行,望先祖之灵不要降罪于屠龙镇其他镇民,若有怒火,请发泄于洛里一人。
洛里还被绑在柱子上,他的求饶和哭喊从没停下,却说不出一点有用的内容。镇民们很失望,这基本就承认了自己做的一切了。在场所有人都对原本尊敬的老人露出厌恶的神情。屠龙镇地位最高的那三个人面无表情,等待洛里为自己的行为忏悔。
终于洛里开始一边哭喊一边说:“各位,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还请看在我对大家一直真心诚意的份上,饶过我吧!”
终于镇民们开始愤怒了。屠龙镇世代民风淳朴善良,若犯了错误被带到集会广场公开处刑,也必定会深刻忏悔,哪有这样不断求饶的?
“老家伙,亏我们当时这么喜欢你,没想到你竟然做出这种事!你对得起我们的先祖吗?你对得起为了镇民安全而牺牲的莫娅的丈夫吗?你还有脸求饶?”
“如果我死了,是不是你还要把我的女儿也抓走?”
“老家伙死一百次都不为过!”
“凌迟!车裂!剥皮!”
各种声音层出不穷,不过却没有人帮他说话,即使洛里曾经是那么照顾大家。玛莉夏这才从这次集会中找到些乐趣,她对希妮说:“没想到你们镇上的人懂得还挺多的,知道那么多酷刑。”
希妮倒是有些哭笑不得,她不屑地说:“这都能叫懂得挺多吗?都是登不上台面的东西。这些人啊,也就会看看热闹动动嘴皮子,他们根本不懂法不懂刑。”
这时,珍珠从水老大身后走出,一些镇民已经认出她了。她问沙文要了一个扩音筒,费了很大的劲,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被远处的人听见:“我今天能站在这里,要多谢希妮小姐和玛莉夏小姐救命之恩!这个人做了什么事大家也都大概知道了,我们确实要制裁他,但决不能仅凭一时激愤就过分处理。我相信镇长大人和公会长大人会给我们一个交代的!”
玛莉夏嗤笑了一下。不愧是那地方出来的人,语言进攻的能力真的狠。这一招不可谓不毒,镇上的人其实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多年前洛里和沙文之间的事情,当时上一任镇长离开屠龙镇去寻找新的生活,在镇长的竞选阶段,是洛里凭着自己的威望力挺沙文继任。沙文也是个人精,如果洛里只是犯了轻一些的罪行,那让沙文当众宣判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真的有点做不到,而现在,沙文看不出任何可以帮洛里减轻刑罚的点。今天,洛里是一定会死在这里的,就看自己怎么样既能把话说得好听,又能不伤了镇民们的心。
“对!听镇长和会长的!”果然,那些小民都被珍珠这一句话给带过去了。
蕾拉没有什么可犹豫的,她当机立断,只说了一个字:杀。沙文则是很程序性地说了一段话:“各位,洛里犯下的罪行不可饶恕,今天他难逃一死,但是念在他平日对大家都还不错,我觉得可以给他痛快点。我知道这里有很多人都想亲手杀了他,但是我想让希妮小姐和珍珠小姐动刀,他们作为受害者,有这个权利,大家是否接受?”
镇民有一些不满,但是最后的结果还是可以接受的。
“沙文!你这个小人!你忘了当初我是怎么支持你的了?本来你根本没这个机会做镇长!”柱子上传来一阵怒吼。镇民们失望至极。原以为洛里虽然做了这些禽兽之行,但还会悔改,现在真的是让人大跌眼镜。水老大上前,对着洛里的头就是一巴掌:“你再嚷嚷,老子让你喝尿!憋死老子了!”
地下镇民一阵哄笑。水老大还是那副样子,还好他不属于公会,只有沙文能管他。果然,沙文开口了:“水龙不得鲁莽!”水老大讪讪一笑,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退了回去。
“一起去吧。”玛莉夏拍了拍希妮的肩膀。希妮摇了摇头,指了指边上的雅米莉,说:“看好她吧,她还小,我不想让她看见这些东西。”雅米莉却不肯,一定要看着这个坏老头死。希妮也不再多说什么,三个人一起走向中心。
珍珠握着一把匕首,希妮扛着玛莉夏的重刀,在镇民的哄叫声和洛里的哭叫声中,正待动手。
还算满意,本来也没打算多折磨他,只想快点结束了这件事情。希妮想。
午后的风吹得人有点难受,果然还是初冬,有点温暖甚至火热的感觉,不远处甚至还能听见怪物的嚎叫顺着风飘过来。
珍珠的短刀已经扎进了洛里的肚子。她死死地闭着眼睛,不敢看自己眼前的场景,只听得见洛里的惨叫。这是一定要自己完成才能痛快的。希妮便也不再多想,平举起重刀,在洛里胸口的位置一个横砍,连着后面的刑柱砍成两截。
镇民们闭上了眼睛。这种场面还是有点吓人。
“嗷——”
震天动地的嚎叫从西北面直射过来,紧接着是一阵狂风。天空是一片阴影,因为已经落到一个山顶的太阳,被一个巨大的身影遮住了。它挥着翅膀,看着下方的村民。
数百人的惨叫!
玛莉夏知道,一场她无力阻止的屠杀盛宴,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