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血战打了一个时辰,已是下午,双方都有很大的损失。鬼子伪军损失了70多人,把八路围在一个高地;八路军3 连牺牲了30多人,2排长田东也牺牲了,负伤7人,仍然坚守在高地。
这是太岳山脉连出的小山头,类似如垴的高地,有100多米高,上面有300米左右面积的平地,有些树木和山石,掩蔽物较少,地形不是很好。正面是300米长的缓坡,左右较陡,难以攀登,后面有一道100多米长的山梁,通往后山,但是山梁光秃秃,只有一些小草,没有高大的隐蔽植物,白天走山梁就会成为鬼子射击的活靶子。
当时何指导员还不清楚山梁后面的情况,不敢豁然行事。
于是决定坚守高地,晚上再突围。
这时,鬼子也暂停了进攻, 3连暂时安全,可以喘上一口气,整顿队伍。
何指导员很清楚目前的处境,他原来不曾想鬼子的反应速度这么快,动作慢了点,才被鬼子围在这里;现在他知道鬼子正在架设大炮,很快就会进攻,他命令大家赶紧挖掩体,预防鬼子的炮弹袭击。
同时他清点了一下,现在机枪还有6挺,子弹有10多箱,可以打个阻击战;但手榴弹不是很多,只得省点用;食品有5箱,打开两箱饼干给大家充充饥;但是没有水,一天问题不大,大家可以忍着。
何指导员让铁锤把3排长钟跃华叫到跟前,说:“敌人很疯狂,这次是场血战,现在我们是冲上了高地,但损失了10个战士,田东也牺牲了,关键是下午的这几个小时,能否守住是关键,守住了就是胜利,晚上我们就突围。”
钟排长说:“指导员,你放心!我刚看了一下,2排21个人,3排还有16个人,一定能守住阵地,就是打到最后一人,也不让鬼子上来。”
何指导员说:“这样安排好不好?我带2排守正面缓坡,你带3排作预备队,监视后面的山梁,要预防鬼子的偷袭,如果有鬼子,你们就坚守山梁。”
高坡下。
山田少佐已叫炮兵在树林后面架设了炮阵地,两门九二步兵炮和100发炮弹,都已准备好了,就等待开炮的命令了。
缓坡下面,前部小队组织了30个士兵,带了4具掷弹筒和4挺机枪,还有一个连的皇协军,拿着上了刺刀的步枪,都在准备发起冲锋。
埋伏在后山的本田小队满身伪装,原来是准备打八路的伏击,但看到八路没有走山梁;于是准备在炮击时,也悄悄的爬向山梁,利用草丛的掩护,组织一次偷袭;本田小队在后山树林边修建了阵地,已架好了机枪和掷弹筒,随时准备掩护偷袭和冲锋。
鬼子的炮击开始了。
在炮声中,鬼子的3挺重机枪的弹雨,也倾斜到2排的阵地上;2排除留下一个观察哨外,其余的战士都伏在掩体里,躲避鬼子的炮弹。
3排作为预备队,在高地后面的大石头边隐蔽,战士们就地形挖了几段大半人深的简易掩体。
他们在掩体内,听到前面的枪炮声响成一片,打得火热,然而后面山梁空无一人,静悄悄的;这些战士都是热血青年,在静待中怎能坐得住呢!大家纷纷向排长请战,要求上前面打鬼子。
7班机枪手刘启明喊:“排长!我要求上去杀敌,坐在这里难受。”
另一个战士小何也喊:“我也坐不住,我也要到前面打鬼子去。”
7班长吴凡经不住战士们的要求,也向排长提出:“排长!你带8、9班作预备队吧,让我们班上前支援!”
这时,武福有提着枪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说:“山梁有什么情况吗?”
原来,他在前面观察鬼子的动态时,感到鬼子的炮火都落在前面的阵地,同是在鬼子的炮击范围,后面竟没有落下一颗炮弹,而且攻击点都在前面,后面也没有一挺机枪进行封锁,好像并不怕八路从山梁出走?
他感到奇怪;就爬到指导员旁边,就对何指导员说:“指导员!后面这么静,有点反常啊。”
何指导员说:“看来是太反常了,鬼子可能在偷袭,你先去查看,通知钟排长多加观察;如果有偷袭,你就支援!”
武福有掉头就往后面跑,见到3排的人就问有什么情况。
钟排长看到是武福有回来,就说:“现在没有发现什么情况,他们正在闹着要上前面打鬼子呢?”
武福有想先吓他们一下,故意悄悄的说:“鬼子正要偷袭你们,你们还不知道呀?!”
刘启明站起身来,手指山梁,笑道:“你看!哪里有鬼子啊!?”
向来眼睛尖利的武福有,立刻看到80米处有一堆草在缓缓移动,连忙取下枪,说:“我打一枪,你们看看。”说完,一声枪响,立即传来了鬼子的惨叫声。
战士们一看,果然有鬼子呀!武福有反应很快,他立即扑倒还站着发呆的刘启明。这时一串子弹飞来,穿过刘启明原来站立的地方。
武福有回头开了一枪,打中了偷袭的鬼子,本田中尉以为暴露了,下令发起强攻,轻重机枪和掷弹筒立即开火。
山梁的战斗比正面缓坡的战斗,还先期打响。
此时,鬼子4挺机枪猛烈扫射过来,打在3排掩体旁边的大石头上,弹头横飞;原来准备进行偷袭的鬼子,除了被武福有打中的两个外,都在山梁的小草丛中站起,打着枪,嚎叫着发起了冲锋。
钟排长马上喊:“准备战斗!听口令开枪!”
这时鬼子的掷弹筒发射了榴弹,接二连三的在3排掩体周边爆炸,竟有两发榴弹落在了9班的掩体内,把6位战士炸出了掩体,横尸草地,几股血流染红了翠绿的草坪。
钟排长看到鬼子冲到30米的区域,大声地喊:“给我狠狠的打!”
战士们的枪打出一排复仇弹雨,接着,投出10多颗手榴弹;在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中,鬼子躺下了10多个死尸;其余10多个鬼子仍然往前冲。
8班的机枪手刘启明站起,抱着机枪猛扫鬼子,好几个鬼子一头栽倒,剩下的几个鬼子急忙卧倒,不敢再站起来冲锋了。
此时,在后面隐蔽的鬼子狙击手,向刘启明打出致命的一枪,刘启明一下就扑倒在地。
武福有马上还以颜色,也一枪干掉了鬼子的狙击手,立即扑过去看刘启明,他已经不行了,眼睛大睁,嘴角还在抽动,好像在说:打鬼子!打鬼子!他胸口血流如注,土灰军衣都被染红了。
这次进攻,鬼子损失了20多人,本田小队长气得下令用掷弹筒报复,4具掷弹筒发射了20颗榴弹,快把3排的掩体炸平。
鬼子炮击时,大家都趴在掩体里,炸起的浮土都快把他们埋了;武福有猛力挣扎,伸出头来,吐尽嘴里的泥土。
钟排长也从泥土中爬出,第一句话喊道:“还有人吗?报个名!”
“我吴凡到!”“我齐岩报到!”“我小何!”“我大陈在!”……战士们不断的喊着,武福有也喊了声:“我武福有,报到!”钟排长一数,连他还有10个人。这时,从草丛里爬回了一个人,拖着枪,用很沙哑的声音在喊:“还有我,王虎……”后面的声音再也听不到了。
大家一看,正是被炸出去9班那6个人中的王虎兵,他横身是血,双脚已被炸掉,还用最后一口气,挣扎着爬回来报到。
此时,大家感动得留下了热泪,都在说:“是!还有你,王虎兵!我们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