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白归宁和陆无寂就骑着小毛驴去了青云镇,这毛驴灵性非常,傲气的很,一见了白归宁,她只轻飘飘的瞥了一眼,便吓得嗷嗷直叫,说什么也不让她骑,故而一路上只有陆无寂骑着。
白归宁老大不高兴,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甩着小皮鞭:“凭什么你骑驴,我就要走着!”
陆无寂正翻看着老山神给的仙界异闻录,闻言,头也不抬,说出来的话倒是能气死人:“要不你也上来?”
白归宁狠狠瞪她,她倒是想上去呢,可谁知她一靠近这蠢驴,它就不要命的嗷嗷乱叫,只怕她还没坐上去,这蠢驴就要吓死了,真可笑,她又不是什么茹毛饮血的妖精,怕她作甚?
一路生着闷气,走着尘土飞扬的山路,总算是到了青云镇,镇子上一直有早市,街道上摊贩罗列,喧闹嘈杂。
在山神庙还远赴盛名时,这青云镇可要比现在还富裕,如今山神庙没落了,又来了一群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道士,青云镇可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只有那些不常出镇子的无知百姓还坚信那些所谓的道士能够庇佑他们幸福安乐。
刚到了镇上,白归宁看见那热气腾腾的馄饨,和白白胖胖的大肉包子就想起她早饭还没吃便被山神推着来了这里,此刻走了一路早已是饥肠辘辘,也不顾得来此的目的,要了一大碗馄饨便吃起来。
陆无寂把毛驴拴在店铺前的柱子上,让小二哥拾了些杂草给它吃,毛驴时不时看看白归宁,颤巍巍的吃着草。
陆无寂吃着包子,四周环视。
一群白蓝衣服,腰上佩剑的道士冷面路过,街上的百姓均成敬仰之态,那些道士便是随意拿走摊上的东西也不给钱,偏生摊贩还欢欢喜喜,当真是灵气没了,人就变傻了?
“你看这些人,他们腰间都挂着腰牌。“他道。
白归宁一一看去,果真每个人腰上都悬着一枚铁质腰牌,做的高端大气,走起路来摇摇摆摆,颇为神气。
“若要搞清楚那道长到底得了什么宝贝,最好的办法就是混进道观。”
白归宁点头赞同:“我们还不知道道观在何处,先打探打探。”
说着,他们招来小二哥,白归宁拍下一块金子,笑眯眯的询问:“小二兄,刚才过去那些人瞅着颇为神气,倒像是修道之人,不知是那座山上的高人啊?”
小二哥收了金子,洋洋自得:“那可是我们青云镇紫山观的大人们,是我们镇子上的大英雄。”
两人对视一眼,陆无寂轻咳,问道:“在下也正想入道,不知这紫山观的道长是哪位,在下也好前去拜访一二。”
小二兄瞧着大早上客人不多,便安心的坐下来同他们聊:“紫山观的道长是丰源真人,听说那真人已到大神通,只需一个契机便可得道成仙,真人坐下弟子也是英勇非凡,刚才过去那些人便是真人坐下大弟子常晋带的队,他曾一人斩杀了一只万年黑水玄蛇,将百姓从大蛇口中救下,镇上许多女子都对他芳心暗许呢。”
白归宁挑眉,没说什么,她怎么不知道这黑水玄蛇居然还能在人间存活,那不是妖界的神兽吗,不知是那常晋吹牛还是这小二兄在夸大。
两人在街上走着,身边路过的小孩子两眼无神,只知道痴痴的望着糖葫芦车,街上许多百姓都如同行尸走肉般,神智受损,不止幼儿如此。
白归宁叹道:“看来,那道长已经对镇上的灵气下手了,青云山被他搬空了,便开始饥不择食,长此以往,没有灵气的死地养出的生灵,必然痴傻呆蠢,甚至会滋生邪祟。”
陆无寂自然也注意到这些百姓,他行动不便,依旧杵着她藤条编的拐,有药庐门前摆着粗糙的木质轮椅,小厮正在大声叫卖着。
白归宁戏谑的看着他,指了指那木轮椅:“要不要?想要的话我倒是可以破费给你买一个,也省得你日日疼痛。”
陆无寂轻飘飘看了她一眼,不屑的高傲模样实在令人发指。
她气哼哼的,她一生气,身后的小毛驴便开始眼泪汪汪的呻吟了。
“等到天黑,你骑着这蠢驴回村子,我去那道观看看。”白归宁道。
“我也去。”
白归宁撩了下额前一缕秀发:“你去干什么,拖我后腿吗?”
“你让我一个人回去,不怕被那些道士捉走炼丹?”他厚颜无耻的说着这些鬼话,竟不知自己的脸皮也能厚到这个地步。
“捉你炼丹?带回去喂马还差不多。”她很是不屑,倒也不再让他回去了,从路边买了把便宜的短剑,稍稍动了些法术丢给他。“进去以后听我的指挥,不要给我找麻烦。”
他看着那短剑,分明刚才还是污浊不堪,钝的连菜都切不了,如今锋利的直冒冷光。
“好。”他答应的很轻快。
夜很快来临,街上空无一人,时常有来回巡逻的道士,他们便躲在一个昏暗的角落里。
“大哥,我感觉这镇子里已经没有妖了。”
“别废话,仔细盯着,那些东西狡猾的很,保不准今晚就爬到你床上吃了你。”
“大哥,你可别吓唬我,观里有师父设下的阵法,妖物哪能动得了我。”
“行了行了,我先去解个手,你守着啊。”
高大的身影慢慢逼近小巷子,白归宁从他身后悄无声息的落下,手中匕首都无需出鞘,轻轻在他后颈一磕,人便晕了过去。
那小师弟左等右等等不到人回来,有些纳闷:“大哥?大哥?”
白归宁正忙着扒那人的衣服,道士贸然进来,还没来得及大叫,便被敲晕了摔在地上。
陆无寂握着短剑,面色淡然,她愕然的看着他,他道:“跟你学的。”
两人火速换好了衣服,衣服太大,穿着不合身,白归宁便施了些小法术。
“你这脚,怕是会露出破绽。”
他如今脚伤未愈,一瘸一拐,进了道观很容易被人看出不对劲。
“没事,就说是杀妖伤的。”他云淡风轻,丝毫不觉得他们接下来要去做的事是要命的勾当。
“罢了罢了,随你吧。”她整理好了衣冠,摸了摸腰间的铁牌,铁牌上粗略刻着“紫山“二字,别提多敷衍。
白归宁嗤之以鼻,装也要装的像样子吧,哪个正经人家的修道门派会给弟子配这么简陋的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