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笛重新回到他的头上,一丁点裂痕也没有,引星气的想打人:“你诓我!”
陆无寂坐在桌边,轻抿一口茶:“怎么,难道你更想我真的捏出几道口子来?”
“你!你!”引星气的说不话来,像个小孩子似的蹲在床脚,眼眶微红,委屈的要发疯。
这混蛋简直不是人!凡人才没有他这么阴险邪恶呢!
“今日之事你若是说出去——”陆无寂缓缓道,撇了引星一眼。
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冷之气又缠上他,引星打了个哆嗦,嘀嘀咕咕的服了软:“不说就不说……”
想他堂堂神器,居然也要屈服于这混蛋的淫威之下,耻辱!莫大的耻辱!
陆无寂轻笑,放下茶杯:“我去给她做些粥来,你且好好守着。”
“不用你多嘴!”引星没好气道,他自己的主子还得旁人来嘱咐?
陆无寂没计较他这小情绪,转身出了门。
引星顿时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回想起被扣在门上动弹不得的熊样,他简直没脸见人,不过就这么将那人的身份说出去……
他默默看了眼白归宁。
她……应该是不会介意的吧?
……
客栈的厨房里,此时夜晚,陆无寂交给掌柜一锭银子,便由小二带着来了这间小厨房。
地方虽小,好在食材很全,他已许久未曾下过厨,希望手艺尚未生疏。
边淘米思绪却飞了好远,凤川……陆无寂神色有些迷惑,定然是他不认识的人,也从未听说过此人名号,所以即便引星骗他,他也无证可查。
因为他从未涉及过白归宁的世界,那个传说中的九重天阙。
如此遥不可及的地方吗……
灶台里的火烧了出来,发出噼啪的声响,他才回过神。
顿时苦笑,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手上的动作快了许多,但终究一只手不太方便,磕磕绊绊磨到了凌晨将白粥熬好了,端上了楼。
引星被恐吓了一晚上,此刻正化作真身躺在白归宁枕边安心睡着,也或许是不想看见他吧。
他将白粥放在桌上,白归宁的嘤咛声才传来。
她先是翻了个身,压倒了引星,摸了摸将笛子随手丢在床头角落,卷着被子又睡了过去。
宗惊云从门外敲门,进来后看见桌上的粥,移开了视线:“她怎么还没醒?”
“有事吗?”陆无寂问,“没事就让她睡吧,昨晚经历了不少事。”
“你自己的胳膊自己都不在意,怨气一日不除,便会一日侵蚀你的血肉,一直不除总会有被它吃光了的时候,此事拖不得。”言罢,他一手掀起白归宁的被子,白归宁两腿死死夹着被子,毫无形象的与他抗争。
宗惊云面无表情的丢了被子,拿凉茶壶贴在她颈上。
“啊——”一声惨叫惊的窗外才刚醒的鸟儿慌乱的扑腾。
白归宁蓬头垢面,愤恨的瞪着宗惊云:“你干什么!”
她脖颈最为敏感,平日里落个叶子都要抖三抖,更别提贴个凉茶壶了。
宗惊云面色淡然,把被子扔在床头:“起来,收拾收拾,我画好了法阵。”
“什么法阵啊!”白归宁不耐烦的去够被子,宗惊云拎着她的领子将她提起来。
“喂喂!”这混小子真是越大越不好玩了!
陆无寂轻咳,掩去嘴角的笑。
“破除封印的法阵,你的法术之所以许久没有恢复,是有人在你身上下了印,至于是谁我没兴趣知道,破了印你要把他手上的怨气除去。”宗惊云把桌上温热的白粥递给她,转身出了房间。
“封印……混蛋烛离!”白归宁小声愤懑,喝了口粥。
宗惊云脚停在门槛处,问她:“粥好喝吗?”
“不错啊。”
“嗯,他做的。”
白归宁手一顿,抬头看了眼好整以暇貌似有一点害羞的陆无寂,挑挑眉,喝了个干净。
宗惊云说法阵就是传说中记载的血祭的一种,把带有引灵功能的血抹在法阵中央,用十分古老的咒术引来怨灵撕咬封印,破除后封印上的仙法会作为报酬被怨灵瓜分。
“又是从哪学来的歪门邪道……”白归宁碎碎念,店小二给买来的衣服完全是当季流行的女子款式,什么粉嫩嫩的纱裙……还真是伪娇柔。
陆无寂从屋里出来,拎了一把菜刀,白归宁退了两步,有些警惕:“你干什么?”放点血用得着菜刀?
他一本正经:“只有这个。”
宗惊云已经把碗放好了:“快点,别耽误时间。”
白归宁生无可恋的把手伸出去,心想着回去一定要掀翻烛离的司命宫。
想象中的喷血没发生,他只是很轻的划了个小口子,放了两滴血出来。
血落在阵中心,立刻如雷电般贯穿整个法阵,红光乍现,四周旋起风来。
白归宁居于阵中,看不到外面的情况,更不知道那些闻讯而来的怨灵有多疯狂,各个獠牙赤瞳,乱发狂舞,指甲老长,浑身上下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四处喷血,一股脑的往白归宁冲过去。
陆无寂瞳孔一缩,才迈出一步就被宗惊云拉住,见他面色并无异常,才狐疑的收回脚步。
“一旦封印破了,他们也会随之消散,这阵法本就是个禁术,根本不存在什么瓜分仙术的事,我那般说,是为了让她安心破印,毕竟……”他顿了顿,笑的有些苦涩,“她那样的人,应该是不会用这种法子的。”
陆无寂皱眉,见白归宁周身一层薄薄的光晕逐渐消散,直到最后一刻蜂拥而至的怨灵被仙气震荡的烟消云散,连一嗓子都没能叫出来。
地上的法阵随着使命的完成渐渐消失,白归宁周身围绕着一圈圈荧绿的光芒,显然是法术都回来了。
九重天上司命宫,仙童慌慌张张的拿着面铜镜跑过来:“星君……星君,印破了。”
烛离放下手中的笔,眉心印记一闪而过,叹道:“罢了,随她去吧。”
……
法术回来了,虽然白归宁表面上没显得多开心,但……
陆无寂看着屋子门口换过的新木门,和把手上嫩绿嫩绿俏生生的藤蔓,心里有点想笑。
他推门进去,白归宁一下收起了什么,面色假装淡定的把玩着引星:“怎么了?”
陆无寂无视她的小动作,道:“今晚出发去鬼市。”
“又是晚上。”白归宁心有余悸,每次晚上出去就没好事。
“你手里是什么?”他问。
“没什么,引星啊。”白归宁侧过身,冲他笑笑。
陆无寂站在她面前,她将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握着引星,粉色的裙子后面有些许绿藤。
“嗯。”他点点头,转身走了。
白归宁呼了口气,拿出手里只做了一个剑柄的剑,那剑用细小的藤蔓缠绕而成,细节之处宛如真品。
“给谁的?”
白归宁手一抖,吓得剑柄掉在地上,她看着突然又进来的陆无寂,心下无奈:“你管我给谁的。”
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