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下了一整天大雨的山路更不好走,但白归宁走在路上却稳稳当当,连一丝脚滑都不曾出现,幸运的不得了。
再有劲也还是会累的,走到太阳直晒头顶,白归宁开始喘了,有细小的汗珠渗出来,他犹豫了许久,伸出手帮她擦掉:“我下来走会儿吧。”
“前面有河,再走走。”她把人往上拖了拖,迈着步子朝水流声前进,细长卷翘的睫毛根根分明,身上带着某种不知名的香气直扑门面,他别过头,看着两旁郁郁葱葱的树林,竟觉得有些热。
因着下过雨,河水涨了不少,鱼儿很开心,也更傻了,白归宁下河洗个脚的功夫就有条大鱼蹦到岸上来。
她把那两条晕死过去的鱼和这条新来的一起烤了,顺便从河边拔了几棵眼熟的草,她虽不记得叫什么,却知道味道很好。
她在一旁忙着烤鱼,他就坐在一旁看着她,半响,说:“在下陆无寂。”
白归宁扇风的手一顿:“哦,白归宁。”
他垂眸,在心里细细琢磨了这三个字。
“你为什么会在这山里?”他问。
“路过,找人。”这青云山的山神年岁不小,活了几千年,知道不少东西,她趁着山神寿命将近过来打听打听有没有那人的下落,结果山神不在山神庙,白来一趟:“你呢?”
“逃命。”不用说也看的出来,受那么重的伤,不是被仇家追杀就是遭了小人暗害。
“为什么要杀你?”白归宁沉寂了许久的好奇之心蠢蠢欲动。
“知道的太多,总会有人看不顺眼。”他说的有些含糊其辞,略带自嘲,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人。
白归宁“哦”了一声,见他不愿多说,也不再多嘴。
一丝丝烧糊的味道传来,白归宁大惊:“我的鱼!”
陆无寂抽了抽嘴角,默默无奈,看来又要吃一次糊食了。
两人吃了勉强下肚的鱼,取足了水,又薅了一把那调味的草,带了剩下的鱼肉继续上路。
陆无寂不愿总让她背,一个人杵着拐杖慢慢的走一段,虽总被她嫌弃太慢,她却还是一边吐槽一边扶着,任性的逞逞口舌之快。
临近天黑,两人在半山腰找到了一家小酒馆,开馆子的是夫妻二人,见他们可怜就开了一间客房给他们住。
晚饭是肉包子和小米酒,白归宁吃的很饱,陆无寂把中午剩的糊鱼吃了,半点没沾那旁的。
白归宁靠在窗边,翘着二郎腿剔牙,道:“为什么不吃包子?”难道她烤的鱼有那么好吃吗?
他看了她一眼:“不能浪费粮食。”
白归宁嘁了一声。
酒馆的老板娘自称桃娘,给两人准备了相近的两间客房。
把他安顿妥了,白归宁伸了个懒腰,道:“我先走了,你记得自己换药。”
陆无寂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转头对桃娘道:“我们住一间。”
白归宁沉默片刻,道:“你在说什么?”
桃娘的笑一滞,说道:“可这间房里只有一张床啊。”
陆无寂面不改色,态度坚决:“无妨。”
白归宁不愿意,无奈道:“别闹了,我不想打地铺。”
她又要走,陆无寂死死扣着她的手腕,眼神莫测道:“娘子,你忍心让为夫大半夜忍受伤痛之苦吗?”
白归宁一愣,傻在原地,眨眨眼,待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倒吸一口气:“谁是呜呜——”他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冲桃娘道:“就一间,麻烦多给我们一床被褥。”
桃娘了然的笑笑:“原来是小两口闹别扭啊,早说嘛,我这就给你们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