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寂背起白归宁,四人离开房间,往冰殿外跑去。
刚出大殿门口,便看见一层薄薄的结界外挤满了怨灵,白归宁一抬眼,气的不行:“这什么狗屁赌坊,输了宝贝居然还追到这儿来了!”
敛霜失笑道:“看来这阴阳斧对赌坊主人意义非凡,我把他们引开,你们从西面离开。”
“那你呢?”宗惊云问。
“他们不能拿我怎么样,那赌坊主不是我的对手,快走,结界要撑不住了。”敛霜挥袖之间撑起一个光罩,挡住裂了缝的结界。
白归宁被陆无寂背着离开,还不忘招呼一下敛霜:“你那狮子我给你放桌子上了,记得救它!”
陆无寂嘲讽她:“自己都没跑出去呢还想着那破狮子!”
宗惊云撕开结界一条口子,三人借机离开,在密密麻麻的怨灵中杀出一条路,进了密林。
夜色逐渐褪去,太阳升起来的那一刻,身后鬼市的大门也随之消失不见。三人看到了留下的马车,马儿还昏睡着,看来暂时也走不了了。
白归宁上了车就开始静坐调息,她虽尽力遮掩住敛霜的魔气,但不能保证仙界的人不会察觉到蛛丝马迹,届时她只有尽快恢复,才能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蒙混过关。
宗惊云出来以后就让陆无寂留下看马车,他要去抹掉气味和脚印,以免把鬼市的东西带出来。
树林里静的吓人,连一只鸟一只虫都看不见,这片极阴之地只有一辆突兀的马车,陆无寂守在车门口闭目养神。
忽然一阵清脆的铃铛声自树林中传来,陆无寂睁眼,握紧车上的绿藤剑,剑身藤条缓慢褪去,漏出一把泛着寒光的长剑。
树林中隐约可见驶过来一辆华丽且熟悉的马车,马车弯弯绕绕从树的间隙中穿梭过来,稳稳当当停在他们的马车旁。
陆无寂站在车前,提着剑,面无表情的看着来人。
“陆公子,真是巧。”来人撩起车帘,露出一张人畜无害的脸来。
陆无寂冷笑:“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遇见,沈大公子可还说是碰巧。”
车中的白归宁忽然睁开眼睛,烦躁的掀开车帘:“谁啊,吵死了!”
两人一愣,陆无寂轻咳一声,转头不语。
“在下姓沈,名西河,是你身边这位陆公子的好友。”
白归宁这才正视这人,皱眉问:“你刚说你叫什么?”
沈西河笑的恰到好处:“在下沈西河,西出阳关的西,天地河山的河。”
白归宁死盯着他,眼神逐渐变得冷漠,手中引星应召而来,化作短匕,眨眼间便抵在他喉咙处。
沈西河一顿,仍旧笑着:“姑娘这是何意,莫非是不信在下的身份?”
白归宁冷哼一声:“别装了你这混蛋,说好你我二人解了那劳什子婚约后便再无干系,你又为何还要掺和过来!”
周遭一静,静的连根针擦过草叶的声音都听得见,陆无寂愣愣的看着他们二人,那匕首已经划破沈西河的脖颈,鲜红的血珠渗出。
沈西河的笑依旧不变,面不改色的挪开她的匕首:“姑娘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莫不是……身体不舒服?”
白归宁还是盯着他,将他整个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一下子将匕首插在他马车车壁上,指尖捏了一缕绿光,钻入他的眉心。
不一会儿,绿光出来,并无异象。
白归宁皱眉,哼了一声,心道莫非真只是同名,可这人诡异得很,又莫名其妙跑到这地方,还美曰其名凑巧,简直放屁。
沈西河装作无辜的模样,看了眼同样狐疑的陆无寂,笑道:“看来姑娘是把在下认成故人了,不过无妨,我途经此地,见你们的马似乎不太好,便过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陆无寂把长剑“啪”的一声摆在车板上:“不用。”
白归宁却道:“好啊。”
闻言,沈西河笑的更开心了,忙掀了帘子让他们上车。
陆无寂脸瞬间黑了下去,提着剑没好气的跟着上车,剑柄戳了戳白归宁,小声道:“不等宗惊云了?”
“他自己能找到。”白归宁说罢,手心化了一只蝴蝶飞走。
沈西河的马车里里外外都华丽的很,车厢不小,还摆了个桌子,桌子上放着新鲜的糕点和茶水,座下是雪白的狐皮,桌子下摆着精致的火盆,倒很会享受。
“这马车请人施了法术,不必担心颠簸,二位可是要去城里?”
陆无寂不愿理他,抱着剑靠在一旁看也懒得看他一眼。
白归宁早就瞄准了那糕点,这会儿塞满了嘴嘟囔道:“去京城。”
沈西河一滞,看向陆无寂:“可是陆公子要去的?”
陆无寂看他,点头。
沈西河了然:“这样啊……这京城我劝二位还是缓两天,现在业王貌似已经知道陆公子未死的消息,此刻怕是人手齐全的在京城等着你呢。”
陆无寂冷笑道:“由不得他等,我若想做什么,他算嘶——”他一脸委屈的看向白归宁,“你捅我干什么?”
白归宁喝下热茶,道:“人家让你缓两天就缓两天,知道有人心怀不轨等着你自投罗网还去,缓两天又不会怎么样,我可没有第二份精力再救你了。”
陆无寂愤愤,冷哼一声抱着剑又不说话了,他觉得,自打遇见了这女人,他从前霸气侧漏的形象全没了。
沈西河挑眉,饶有趣味的看着二人的打闹,颇有深意道:“二位感情甚好。”
白归宁专心吃糕点,唯有陆无寂看他一眼,敌视的不行。
鬼市门口——
宗惊云面无表情的抱着几个青果子站在醒过来的马旁,看着那只灵蝶在他眼前飞来飞去,重复着引星的声音:“他们先走啦!他们先走啦!城中最大的客栈等你!等你!”
他一松手,果子落地,宗惊云深吸一口气,忍住想把白归宁的头锤爆的冲动,解了马身上的绳子,独自一人骑马去追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