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低级的能量。”舔了舔手,迟华或者说犬头怪物有些意犹未尽。
一旁的柳庵心亲眼看着迟华在抬起头的一瞬间杀死了那个趴在天花板的尸体,并且之后从尸体上拖拽出两团分离的虚影。
看不真切,但柳庵心可以肯定,那就是同行测试者打捞出的东西,然后她看着迟华张开恶犬一样的嘴,他吃掉了名叫林平的噩梦体。
脱离操控的尸体再次恢复了平静,从天花板砸向地面的一瞬间,泡腐的组织受到力的挤压在地面四溅,被瞬间切下的头颅也滚落到大厅一角。
滚落的途中还发出‘吧唧---吧唧’粘粘的响动。
而同一时间,被捆绑的屠夫恢复了神志,就好像从什么状态脱离一样,然后因挣扎变得痛苦,双环结使绳索逐渐收紧,死死地嵌进他的肉里。
注意到屠夫之前那奇异的状态和醒来时的表现,柳庵心怀疑,屠夫是因为接触那尸体滴落的水珠,陷入了幻觉,就好像自己对前台使用水晶时那样。
但柳庵心根本不在乎,她只是将披上的旅馆薄被拢得更紧,她在意的是自己眼前那个,占用迟华身体迟迟不肯离开的怪物,那个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大厅中的生命体。
眼前的迟华,真的是他吗?那双眼睛怎么可能会长在迟华的脸上。
能从脖颈间的锁链上明显地感受到迟华在消逝,如果自己不做点什么来改变这个状况的话,他一定会永远离开自己。
不断地在脑内回想之前所发生的事情,窒息、无助也一并被想起,还有......
还有迟华摘下项圈时,身体出现的颤栗,就像他在遭受什么难以忍耐的事情,然后眼前的一切就发生了。
是锁链和项圈吗?
不太确定,但能想起,并且可能性最大的就只有这个。
强压下那种因为恶犬出现所表现出的强势而产生的惧怕,柳庵心轻轻捡起先前滚落到地上的项圈,她在前台屏住呼吸后的视线中,一点点挪步上前,站在迟华身后,她对着恶犬头下的部分,将手中的项圈送上前去。
屏住呼吸,心跳加速的柳庵心此刻正看着项圈穿过那怪物的毛茸茸的脖颈,她觉得只要戴上这个,迟华一定会恢复正常。
就快成功了,看着项圈彻底绕过犬头下方,但在即将扣上的那刻,手腕传来的剧痛让她意识到,自以为没被察觉的行动就只是笑话而已。
即使不是因为噩梦空间而产生的诡异生命体,但那明显属于犬科的特征清楚地告诉自己,自己所做的事情绝对逃不过那双毛茸茸的耳朵。
虽然柳庵心赌的就是那怪物听不见锁链和项圈发出的声音,但她忘记了,自己在一步步靠近时,加速的心跳和喘息。
双手被紧紧握住无法动弹,那双原本能让自己安心的手长出了利爪,毛发下还藏着一层粗糙的肉垫,但更醒目的还是那冒着寒光的爪子。
柳庵心看着那对猩红的瞳孔,血红色的眼瞳就好像快要将她吞噬,眼瞳更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
“所以说,为什么低级生物总是小觑伟大的刻耳柏洛斯呢?”
“即使这只是幻影。”
“但这让刻耳柏洛斯感到愤怒。”
干净,并且显得有些稚嫩和违和的声音从犬头中传出,就像强装凶恶的小孩一样,但与声音给人的印象不同,犬头狠狠地朝柳庵心肩头咬了下去,那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的动作则是很好地证明了它如同外表般的凶恶。
“这是惩罚,惩罚你的大不敬。”说完,犬头将嘴中的肉沫吐出,接过柳庵心手中的项圈,一脸不屑地将其扣进自己脖颈间绵密的毛发中。
随后大厅中的恶犬消失了,出现在柳庵心眼前的依旧是那个满脸虚浮的迟华,但此时的迟华就好像随时都会死去一样,皮肤苍白得就像冷冻库里的尸体。
连体温也是。
此时的柳庵心被肩头传来的剧痛疼得失去意识,指间无法捂住的伤口开始渗血,隐隐还能看见露出的骨质,而迟华在犬头消失后毫无反应,只有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活着。
见状,一直以来被遗忘在角落的前台此时终于开始行动起来,她急急忙忙地进杂物间翻找出旅馆从来没用上的急救箱,将年头久远,微微有些发黄的纱布和绷带取出,小心地为美貌女人止血。
但创伤面太大,她只能尽可能地去摁住伤口,尽可能延缓女人的死亡,至于那个苍白的男人,前台本能地拒绝靠近,就像恶犬突然出现一样,她惧怕那个未知,让她无法理解的存在再次出现在眼前。
在醒来后屠夫的视线中,前台捂住手下女人的伤口,她急切地等待着外出三人的到来,这一天内发生的事情让她感觉非常恍惚,她觉得这一切就像是一场噩梦。
......
三人看着前方,黑色的镇民依旧重复着白天所做的事情,刚刚发生的异变让他们变得更加谨慎,谨慎地思考和对待起噩梦游戏,新手副本里那些可对抗的噩梦体让人卸下了防备,从现在开始的副本才是真正的考验。
看着身边两个和自己儿子年纪相差不大的年轻人,斋元龙开始考虑自己吸引镇民注意力,成功让两个年轻人平安进入旅馆的可能性。
守安也一脸凝重地打量着环境和镇民,他在脑中回忆自家老头讲的故事,企图从中找到可以度过危机的线索和思路,但注意力突然被余光中,那个取出了什么东西正准备干点什么的身影吸引。
“我丢你[哔--],住手啊!”
喊声没能使身影停止手中的动作,只见那个叫李矢的青年,从噩梦空间中掏出了一个纸质饮料盒,鼓起腮帮子就往里送气,然后将手中的东西朝前猛地一丢。
纸盒在砸中一颗无辜的小脑袋后,骨碌碌地滚进了由黑色镇民组成的人群中。
被两道带着怒意的目光锁定,重新扶牢背后的夏哲,站起身,就像是等待着奖赏的小孩,李知不好意思地笑了。
“(?????)诶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