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阴云遮蔽了阳光,甚至有越来越黑的趋势,这让本来难与太阳争辉的舞台灯光和萦绕整个看台的荧光棒、荧光板,成为一片耀眼的海洋。
随着耀眼的烟花腾空而起,轰鸣的音乐声响彻全场,这样的能量也压不下全场“庄梦蝶!”“庄梦蝶!”的热烈欢呼声。
就这样随着一发烟火窜上九天,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一个穿着古风襦裙的白色身影,从空中缓缓落下,瞬间粉丝在有组织地齐声欢呼之后安静下来,偌大的体育馆只剩下这歌声在响彻。
由于筑基的缘故,韦健的视力好了许多,一眼就看到庄梦蝶的身上吊着一根威亚,但却是松松垮垮的,牛逼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至于庄梦蝶本人,平心而论,近距离看着甚至要比网上那些本来以为加了滤镜的照片更加漂亮,一头近乎及膝的黑发随风而动,精致的脸上面无表情,妩媚有神的杏眼上勾勒着长长的睫毛与细长的柳眉,薄薄的嘴唇随着音乐的律动而上下翕动着,露出点点洁白的贝齿,偶尔展现出淡淡的笑容,便能引起整场的惊呼。
颜值绝对能打,是韦健见过最漂亮的女性之一,无怪乎能在娱乐圈分上一杯羹,韦健想到自己认识的几位修行界的女性,南宫绫温婉灵动仿佛映日莲花,单云媱清冷稚美仿若空谷幽兰,庄梦蝶则人如其名,像是庄周梦中的那只蝴蝶,如梦如幻。到底是她们天生丽质难自弃,还是修行其实还有美容养颜的功能?
韦健这是第一次来看演唱会,也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热烈的气氛,更是第一次见到以前只在电视上、手机里看到的明星,除了真心感叹一句好漂亮之外,剩下的感受就是……
自我怀疑……
庄梦蝶唱的这首歌韦健以前没听过,只是韦健很怀疑自己难道真的审美出问题了,为什么这么多粉丝激动地摇晃着手中的荧光棒和应援海报,甚至有些人听得涕泗横流,自己却只觉得这歌简直是“爱的自杀,再问供养”。
以至于韦健捅了捅身边的南宫绫,凑到她耳边问道:“这就是庄梦蝶吗?还是来热场的主持人?”
南宫绫奇怪地说道:“怎么了?就是梦蝶啊,她的助手可没有办法御风,更何况你不是看过她的照片么,梦蝶这样的女孩子很难认错的吧。”
“哦……”韦健说道,“我一下子有些震住了,梦蝶的歌声……真的很独特。”
“哈哈哈。”南宫绫一下子了然了,说道,“不好听就是不好听嘛,我都说了,梦蝶最讨厌别人骗她了,何况她也知道自己唱得不好听。”
“啊?那这些粉丝违心地称赞她,她就不讨厌吗?”
南宫绫呵呵一笑说道:“梦蝶只在乎她所在乎的东西而已,所谓粉丝,便是将自己的情感注入到偶像身上,偶像却有必要回应吗?至少梦蝶从不回应,再说了,你怎么知道这些粉丝就真的是违心的呢?”
韦健四下看了看周围粉丝们激动地跟唱的样子,好像是这么一个说法,他们觉得好那就够了,开心就好。
只是自己还要再听两个小时,真是煎熬啊,明明庄梦蝶的声音还挺好听的,歌能唱成这样,也算是一种奇迹了吧。
某种意义上来说,知道自己唱的不好,依然在众人面前面无表情地演唱着,也算是很有勇气了,这也许就是修行者吧,脸皮可以当法宝用了。
突然,坐在一边一直笑着看着庄梦蝶的南宫绫,一把揽住韦健的胳膊,将头放在了韦健肩膀上。
韦健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不过完全挣扎不动,他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南宫绫伸出削葱般的手指放到唇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随后指了指天上说道:“嘘,举头三尺有仙人。”
韦健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会意,仙人很多,不过要让南宫绫注意的仙人,估计很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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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米高空之上,滚滚的乌云看似汹涌澎湃,却实际上很小心地只在这一小片区域浮游,就连乌云之中的雷电都显得那么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云上那一个黑色的身影。
单云媱背负着双手,黑色的衣裙与深青色的乌丝在风中飘荡,布料在摩擦之中猎猎作响,足以说明这半空之中的风是如何得暴烈。
不过平流层的风丝毫影响不到单云媱的心神,就算是立在乌云之上,她深邃的眸子似乎也能穿透层层的阻碍,看到地面上那个她不知为何,就是无比在乎的倩影,没错,与其说是厌恶,倒不如说是在乎,也许厌恶也是在乎的一种形式吧。
“你这样子,让我很难办啊,就算你是峨眉山的小师姑祖,起码对仙盟的规定也该有一点表面上的尊重吧。”
一个穿着白色道袍的男子摸着脑袋,御风靠近单云媱,不过被她冷冷地看了一眼之后,又赶紧飞到一边保持距离,就好像美丽的单云媱实际上是个瘟神一般。
单云媱冷哼一声,说道:“云中藏雷,应家的雷法果然厉害,所以,你这种用道法干扰天气的徇私做法就符合仙盟的规定了?”
身为蒋南濮应四大家族之一应氏弟子的白袍修士,同时也是仙盟执法队的成员,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说道:“哈哈,庄仙子可是我们应家的座上宾,在仙盟也是荣誉客卿,有点特权也不为过嘛。再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和其他师兄师弟一样,都想求得庄仙子做道侣,单仙子,莫见怪啊莫见怪。”
单云媱冷笑一声,手上掐了一个法诀,原本漆黑的乌云荡开了一个缺口,从缺口之中可以看出,在惠京体育馆中无数道细微的金线交缠错乱,从在场的观众毫无自觉的欢呼声中一浪又一浪地涌入舞台上。
“搜集信仰、得成神道,我记得这也是仙盟禁术才是,这就是你们的‘有点特权’?”
白袍修士收敛了笑容,飞到了单云媱身边,一板一眼地说道:“庄仙子此举,是得到了仙盟与各门派各家族认同的,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据我所知单仙子此来应是为了广陵一事,似乎无权代峨眉对此提出质疑吧?”
单云媱瞥了他一眼,说道:“慌什么,我有质疑过吗,不过是末流小道尔,方法艰辛,贻患无穷。”
白袍修士舒了一口气,他知道眼前的女子在峨眉山上的地位奇高,更不用说她在单家的地位了,能不得罪就不能得罪。
“那单仙子,峨眉山的师兄妹们已经到了惠京郊外仙盟的下属的锦修五星级酒店,他们说了,峨眉掌教交代这次行动以单仙子为尊,你看是否现在过去一叙?”
“不用你说,我自会去。”
“那我就不打扰仙子了。”白衣修士驾云而去,却只是到了乌云的另一端。
单云媱又低头向下,看了那个将头架在男人肩上的身影一眼,南宫绫,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呢?
单云媱不明白。
如果在场的不是单云媱与那位应家的修士,而是一位顶级的阵法大师的话,他一定能看出来,信仰之力确实在向庄梦蝶涌去不假。
但阵眼,是南宫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