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全名季寒,自小在仙人居中生活。他的父亲也就是仙人居上一任掌柜在十年前消失,那时的小季寒,五岁。
自小寒父亲消失后仙人居的生意越来越差,刚开始店里的老员工们心疼小寒,每个人都竭力维持仙人居的生意。出钱的出钱,出力的出力。奈何无人精通经营之道,酒楼的生意不可避免的逐日下滑。逐渐有人无力支撑一个个离去。直到三年前,最后一位大厨因年迈无力操持最终也只能告辞离去。
当时小寒12岁。一个12岁的孩子,莫说经营酒楼了,就是生存也艰难无比。此时,王大福来了。
三年前,王大福自称是季寒父亲的好友,来到仙人居。此人若说与常人有何不同,那便是人脉关系颇为广阔。上与修士相交,下与凡人乞丐为伍。一身市侩气却又豪爽无比,为人处世矛盾重重。
王大福来到仙人居时,小寒已是三天未进米水,饿得是头眼发昏。王大福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亲自下厨给小寒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12岁的孩子在老员工们的照顾下并未沾染多少世俗之气,为人纯净朴实。一顿饭便将王大福看做上天派来的天神,从此心中除了早亡的母亲,仅次于母亲的人便是这位王叔。至于那消失不见的父亲,小寒也想过寻找,可天下之大又何处寻得,只能将此事暂且搁置。
两年前,王大福带来一人,自称碧云仙尊。初见小寒时便大喜过望,说小寒乃是千年难得一见的修炼苗子,带着小寒就此离去。这仙人居则由王大福接手照看。
一年前,浑身是血的小寒躺在仙人居门外。被人发现时已是奄奄一息。王大福见小寒如此模样心中大为震惊,请来南国最有名的大夫为小寒治伤,又召来南国大半修士出离南国。
待王大福再次回到仙人居时,被人告知小寒将再无力踏上修行路,此一生只能与凡人为伍。王大福并未多言,也并未询问小寒事情原由。只是从那天起王大福便开始教小寒厨艺。
一年时间小寒厨艺突飞猛进,如今已经可称的上枫叶城首屈一指的厨艺好手。可惜仙人居始终人可罗雀,小寒的名声也未能传的出去。
今日小寒本打算趁城主寿诞,有可能碰上仙人,想以包裹中的东西让仙人送自己去一个地方。不料见来人如此凶残狠辣,动辄便要打杀人命,心中早已萌生退意。
“那边的娃子,你过来!”正在小寒打算离去时老翁突然开口,指着小寒沉声命令。
小寒心中一惊,只感觉一股铺天盖地的气势压向自己。脚步微移,不由自主的向老翁迈出两步。
“啪”红尘轻轻伸手抓住小寒的手腕,衣衫如同被狂风吹起发出噼啪响声。
小寒被红尘拉到身后,一张小脸已是惨白如纸。
“阁下未免太霸道了些。”红尘开口的同时只感觉一股沛然巨力迎面而来。幸亏每日勤修苦练,六欲诀早已将一身皮肉炼的如钢似铁,否则这一股巨力怕是能要了半条性命。
“你是何人。也敢阻我?”老翁冷哼一声,身形闪动冲到红尘面前。一只手拍向红尘胸膛,一只手抓向红尘身后的小寒。
“轰”轰鸣声响起,红尘胸膛与老翁的手硬撼发出一声巨响。红尘胸膛向后一缩,伸手一拳轰向老翁面门。
老翁只觉手掌发胀,像是一掌拍在坚硬无比的巨石上一般震的手掌发麻。又见红尘一拳轰来来不及多想,另一只手回转身前运转灵力,拍在红尘铁拳之上。
红尘的拳头被老翁拍击,一股股炽热刚烈的灵力自拳头上冲进红尘身躯之中,在体内灼烧。
红尘身躯发烫,五脏六腑如同被投入火炉中一样,难以忍受的灼热感烧的红尘痛不欲生。
红尘感受着体内的灼热感,暗自发狠,又是一拳轰向老翁胸口。轰出的拳头上覆盖一抹淡淡血色,眼底浮现一抹殷红,生死之力被红尘引动。
这一拳老翁并未阻挡,刚才的交锋中老翁已经看出面前的青年没有多高的修为,只是一身皮肉极为强悍,想来是一名专修肉身的体修。然而现在体修早已落没,强大的体修已是凤毛麟角,而红尘也不过是初入体修门槛,不足为惧。
“嘭”红尘的拳头撞上老翁胸膛发出一声轻响。老翁嘴角浮现一抹嘲讽,灵力加身下红尘的拳头软绵绵的毫无力道可言。然而,老翁嘴角的嘲讽刚刚出现,瞬间就化为一抹惊恐之色。
“该死的,你做了什么?”老翁骇然惊呼,身躯极速后退妄图避开红尘的拳头。然而红尘早有准备,在拳头碰到老翁的瞬间化拳为掌摁在老翁胸口。脚尖狠狠一蹬贴着老翁的身躯不断向前冲刺,使得老翁哪怕后退也避不开红尘的手掌。
老翁在极速后退间,一头花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原本尚算平整的脸出现一道道沟壑,老年斑悄然出现。随着老翁出声怒喝,原本还算坚固的牙齿也开始松动。脚步逐渐蹒跚,眼看着就要变成一个垂垂老朽。
“啾…”一道细微的破空声响起,却是不远处的老妪从指尖射出一根细若牛毛的银针,直直刺向红尘眉心。
红尘瞳孔骤缩,放弃继续追击老翁。侧身避开银针,又退回小寒身前,警惕的看着不远处的老妪。
“这位少侠,不知尊姓大名?”老妪身边的少女在老妪的示意下上前与红尘交谈。
红尘并未答话,将小寒护在身后看向城主。
“还真是热闹,独孤老儿,你不仗义啊。”就在此时,人群后传来王大福的声音。
“哼…”城主冷哼一声,并未回应王大福,转身走进城主府不见踪影。
“两位,这孩子可不是谁都能欺负的。南国之中我不想再看见两位及两位的门人,不知两位意下如何?”说话间王大福已经穿出人群,站在红尘身前。向红尘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看向老翁四人,眼中闪过危险的神色。
“这又是何人?”老翁心中暗自嘀咕,身旁的老妪看着王大福则是身躯一颤。
“你…”“老身告退,还望阁下高抬贵手放我门人一马,我会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退出南国。”老妪抢在老翁前开口。说完转身就走。
“……”老翁此刻已经被一连串的变故轰的晕头转向。看着老妪离去的身影不知想到了什么,面带惊惧的看了一眼王大福夹起躺倒在地的青年跟着老妪快步离去。
“此番真是多谢红尘小哥了,要不是红尘小哥,小寒怕是要受些委屈了。”王大福脸上仍是那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对红尘连连道谢。
红尘似笑非笑的看了眼王大福开口说道:“就算我不出手小寒也不会有事的吧。感谢就不必了,倒是不知王掌柜何时能对我坦诚相待?”
“哈…哈哈哈哈哈…”王大福干笑一阵说道:“红尘小哥哪里的话,王某人可是从未欺瞒小哥分毫。”
“走吧,饿了。让小寒再做一桌美味。”红尘不置可否,却也没有逼问。
王大福连忙答应,拉着小寒与红尘向仙人居而去。
此番红尘算是第一次接触此间修士。回想着城主、老翁、老妪、青年、少女、王大福,几人的言行举止。红尘心中明悟,“这就是仙人?”嗤笑一声默默无言。
红尘在山中与阿叔他们相伴多年,阿叔等人的做派与这些人比起来当真是不可同日而语。若这些人是仙人,那阿叔他们是什么?山中众人皆以凡人自居,但要论起气度来…
“何为仙人?”
“一群空有蛮力的井底之蛙而已。”
“那何为凡人?”
“凡人亦可通天。”
阿叔曾经的话语浮现脑海,红尘此刻有些明悟。听人说,仙凡之别犹如云泥。如今看来仙凡有何异?不过是一样的畏强欺弱,贪生怕死罢了。
几人回到仙人居,红尘突然觉得这仙人二字却有些变了味道,不再是初闻时那般仙风道骨,写在这酒楼匾额上更是充满了市侩之意。
三人回到酒楼,小寒前去准备饭食,红尘则像王大福打听起现在所处的世界。他觉得,自己该好好了解了解这方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