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珮汐的话带有少许嘲讽意味,她这个贵妃被禁足三月,一个小小的嫔都可以在自己面前恃宠而骄,后宫之中不乏墙倒众人推,而他呢?不听她的解释,一句嚣张跋扈的毒妇,就把以往的情爱都化为乌有。或许坐在那万人之巅,爱情在他们眼中不过尔尔。
“三郎,臣妾乏了,这些琐事不想再听再见。”祁钰看着连珮汐,曾经的她何时这样委曲求全过。“汐儿,明日我们一起去京郊别院吧,朕带你去散散心。后宫之事,不会再惹你烦心。”说罢,便走出了翊坤宫。
松心看着小太监手里端来的蟹黄酥,放在桌上:“娘娘,蟹黄酥来了,要不要尝一口。看这色泽,着实诱人呢。”
“松心,其实本宫并不想吃,只是看到了,就饱了。”说着说着她就想起第一次吃这蟹黄酥的时候。那时年幼贪吃好玩,但是府内规矩甚多,只能看着哥哥们出去玩闹。有一日想要翻墙出去玩耍,结果被困在墙上,被父亲和母亲好一番责骂,哥哥外出归家带了一些点心,其中便有这蟹黄酥,鲜甜可口,便爱上了这味道。后来哥哥请了大厨专门做这道点心,所以每每看到这蟹黄酥并不是因为想吃,而是因为睹物思人罢了。
“娘娘,您这般不吃不喝,奴婢瞧了心里真的难受,连大人马上还有几天就回来了,娘娘也不想连大人伤心吧。”松心忍不住掩头哭泣,连珮汐拍了拍松心:“傻丫头,我要是不在了,你就回连府吧,替我照顾哥哥。我这辈子都在为别人而活着。现在就只想回到没有进宫的那段时间。无忧无虑,不需要算计任何事。还连累了哥哥。更害死了自己的孩子。这深宫吃人不吐骨头。我累了,松心。你出去吧。”
松心把毯子撤掉了,扶着连珮汐躺下。为她盖上被子,放下床幔,便退出去了,结果刚出内殿就看到了做在外殿的祁钰。“奴婢叩见皇上,皇上万安”祁钰挥了挥手。
“你家娘娘怎么样了,可有与你说了什么。”祁钰看着松心,眼眶微红便知她刚刚哭过。“回皇上,娘娘现在不想进食,又让奴婢回连府,还说她很怀念未出阁时初次见到王爷的情形,嫁给王爷的情形,为王爷诞下第一个皇子的情形,与王爷在京郊别院隐世的情形。”
祁钰听完衣服底下的手握得紧紧的,是啊,那个时候他的汐儿那样活泼,两人的感情如胶似漆。可是登上这万人之巅就注定了孤家寡人。“你家娘娘休息了吗?”
“是的,皇上,您要去看看娘娘吗?”祁钰示意松心在外面等着,自己进去看看,祁钰发现自己作为一个皇帝,竟然在自己最爱的女人面前是那么的心虚。连她醒着的时候都不敢直接面对她。
而另一边的连珮汐偷偷服下了那颗莲子,刚服下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变轻了,再低头一看,自己躺在床上睡得安详。“原以为还得过几日,没想到你竟然这般快。”
行风出现在连珮汐的身后说道。连珮汐回头一看,笑着说:“不知未来如何,我对这尘世已无牵挂,但是我还是不甘心,自己终究走到这地步。行风,我把自己交给你,你可否让我活得潇洒一些,让我为自己活一次。”
“好,你的愿望我帮你达成,现在你要跟我走,还是我陪你再看看这后面的事情。”连珮汐想了想还是决定看一下自己的身后事。
祁钰走进内殿,示意宫女把床幔打开,又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下去,祁钰坐在床头看着连珮汐的睡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却发现不对。用手放在连珮汐的鼻间,发现已经没了气息。他慌了,他疯狂的摇晃着她的躯体。嘴里喃喃的念叨:“汐儿,是朕错了,你回来吧,朕带你出宫好不好,你不要抛下朕,汐儿。”从喃喃细语到声嘶力竭,翊坤宫内外的宫女太监都被吓到了。
松心连忙跑进室内,跪在床边:“娘娘,你不要丢下松心,您一直为别人考虑,现在松心要违背您的意愿,连大人有好多人可以照顾,但是您不能没有我的照顾啊。娘娘,您等等我,松心这就来陪您了。”说完便一头撞上旁边柱子。刘忠看着松心殉主,便让小泉子带着松心去了外殿让太医医治。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来人”祁钰声音嘶哑,刘忠快步走去。“皇上,奴才在。”祁钰抱着连珮汐的遗体对刘忠说到:“传朕口谕,连贵妃以皇后之礼下葬,国丧三年,让礼部拟好折子,连贵妃生前秉性柔嘉,持躬淑慎,特追封敦肃孝和皇后。”
“皇上,这是否不合规矩,毕竟皇后娘娘那边。”祁钰的眼神让刘忠吓了一跳:“奴才这就去。”
行风看着连珮汐问道:“这个结局你可满意?国丧三年,史无前例。”连珮汐看着行风摇了摇头:“活着的时候,不珍惜,现在做的这些又有何意义,我了解他,他怕我的兄长因为我的离世造反,所以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无非就是做戏罢了。帝王眼里哪有情爱。可怜了我的松心。原以为她会回连府,我还能再见到她吗?行风。”
“可以,你在我的意识里,你是会看到一切的,也可以感受一切的。”连珮汐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们走吧。”说完行风一挥手就吸收掉了连珮汐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