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国，泉州，泉州市舶司海港
“上官，以后多多指教。”原来的市舶使不情愿地办完了权力交接手续，握着我的手说。
“客气了，希望下官能够为天子守好大明的海疆。”面对这个比我大20多岁的新下属，我也很是尴尬。
没办法，现在的市舶司从原来的泉州地方机构变成中央机构了，尽管泉州市舶使还是能继续在泉州恰走私外贸的烂钱，但是在名义上他归我管理。如今大明统治危机之下，大部分部门都是中央向地方分权，唯独我这儿是加强集权。若不是郑芝龙放话说罩着我，只怕这个泉州的地头蛇要让我吃很多苦头。
“上官，恕下官愚钝，有一件事办不好，还请上官牵挂一下了。”市舶使抿了一口武夷山大红袍，不怀好意地说，“陆续有海商向下官汇报，泉州外海有一艘幽灵船，一直在海上飘荡，看上去没有人，靠近了又能隐隐约约听到惨叫，下官也不知道怎么处理。”
“什么？幽灵船？”我和我旁边的郑成功一起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的，上面挂着红毛夷荷兰东印度公司的番号。”他说，“上官要是想查一下这件事，请务必带上一队士兵，下官害怕有危险。”
我心里自然是一万个不愿意。哪里有什么幽灵，一定是有人装神弄鬼，说不定是海贼。这个下官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自己不愿意处理这个烂摊子，就借机扔给我。我也不想整出什么幺蛾子，毕竟还有三天就要出海了，下一站是遥远的广州。
“那能否在泉州的海关缉私部队和城防部队各抽调半个百人队呢？”我终究还是不想用自己带的兵，那可是要留着跟南洋上错综复杂的势力火拼的。
“上官，不妥吧？他们可忙着呢，你们不是带了浙江的精锐部队吗？”
“有什么不妥？马特使别管他，泉州的军队烂成什么样子了？我们郑家有私家军，海上作战肯定比你带来的官兵强，就交给我了吧。”郑成功插了进来。
“年少有为，年少有为，郑公子以后大有可为！”市舶使嘿嘿着附和，“上官，注意安全，下官还有政务，就不送出门了。”
我和郑成功来到一处死宅，点出一队抄着西班牙火绳枪和日本武士刀的郑家军，浑身战斗披挂奔向港口。对于我这个百里挑一的锦衣卫缇骑来说，携带30斤装备急行军是必备科目，可我惊讶的是郑成功这么跑下来粗气都不喘，脸上也波澜不惊，可见身体素质不在我之下，在军队和特务机关也算是精锐了。
我、郑成功和团练使秦山带着一百个士兵坐上了一条装备小口径速射炮和大口径红夷大炮的葡萄牙蜈蚣船出海了。顺着市舶司官员的记录，我们在外海一处洋流汇集处找到了那条所谓的幽灵船。
这艘船挂着两面旗帜，一面是红毛夷们那个什么尼德兰联省共和国的红白蓝三色旗，一面写着西洋字母“VOC”，据说是东印度公司的简写。那么这艘船的身份就很明显了。
我记起来了前几天在配眼镜的时候，红毛夷说他们要撤回在巴达维亚的总督府。想必这条船就该是来接他们的。
“减速并行，架梯子，一什和二什跳帮作战！”郑成功娴熟地下达命令。两架梯子迅速搭在了对方船沿上。幽灵船比我们高很多，所以我们的士兵其实是像攻城一样向上爬。
二十个士兵们在攀爬时，对方船只甲板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看来果然是有人装神弄鬼。不过看着郑成功胸有成竹的样子，我并不担心制服不了这几个红毛夷。
“噗通”一声，最先爬上去的士兵掉进了海里。紧接着又有三个士兵掉进了海里。梯子上的士兵们纷纷掏出火枪，乒乒乓乓向上面射击，很快都爬上去了。
“再来五个什人队，准备跳帮！”郑成功有一点恼怒。就在这时，只见对方船甲板上的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往海里跳。郑成功一边痛骂这些逃兵一边组织人从海里把他们捞起来，
“砰！”我们的船上传来一声枪响。我们都看过去，发现秦山拿着火铳对着梯子上方。我们顺着他的枪口向上看去。
二十多个僵尸正在甲板上探头探脑。
“刚刚跳水的士兵说了，上面全是僵尸。”郑成功一脸严肃，如临大敌地向我汇报。
“长官，要不要开火击沉它！”操纵主炮的水手大喊。
“不慌，上次郑和的船队也是这么回事，上面说不定有极其重要的航海日志！”我喊道。
甲板上的僵尸们跳向我们的船。靠的近的士兵立刻抄起盾牌和武士刀准备防御，后面的士兵们拿起火绳枪向上射击。
眨眼间，僵尸们就毫发无损地砸在我们船上，并且速度不减地向我们的士兵发起冲击，第一排的盾牌一下有一大半倒在了地上，再训练有素的士兵也顶不住如此高速的冲击。我看到一个慌张的士兵用武士刀去刺迎面而来的僵尸，不慎把自己的另一只手也划破了，自己的血和僵尸的血混在一起，一旁的什人队长毫不迟疑地一刀砍下这名可怜的士兵的头颅。在一刻钟的混战后，僵尸全部被斩杀后推进海里，我们损失了15个士兵。这样的交换比可以与戚继光的部队比拟了，可见郑家军水平之高超，也可见灭尸之困难。
“这条船是来接泉州的红毛夷的，上面应该也就这几个船员了。”我看着用淡水和草药清洗甲板的损管部门说。
“那我们就上去看看吧，马特使，我先上去好了。”郑成功招呼二十个士兵顺着梯子爬上去，我也抽出绣春刀紧随其后。
到达腥臭熏天的甲板后，士兵们抽出刀枪盾牌把我和郑成功围在中间，我们先是搜查了甲板上的船舱，发现了几本航海日记，我把他们放进飞鱼服夹层，继续下到甲板底下的船坞去。
在那儿，我看见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船坞被整个掏空，用铁架子围成了很多部分。在第一个部分，有很多南洋土人的尸体和一些西洋人的尸体，他们表情痛苦，身上没有伤痕，这些人在生前是分开关押的，因为里面的隔离栅栏上有写有“马来人”、“爪哇人”、“不列颠英吉利人”、“尼格罗人”的标签。
第二个部分是很多僵尸的尸体，这些僵尸不像一般的僵尸一样脸色苍白，而是脸色发青。他们身上没有伤痕，很明显是被用暴力手段之外的方式弄死的。李时珍曾经说过僵尸只要进入假寐状态就可以永生，但是很显然红毛夷找出了弄死它们的办法。
第三个部分是很多还活着的僵尸，可它们被铁链拴住，已经奄奄一息了。还没等我发话，士兵们就把它们打死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作罢。
其余地方有很多草药和一些人体器官，还有一些变异的器官，看上去是僵尸的。
现在，这条幽灵船到底是干嘛的，我们都明白了。
红毛夷在上面做活体实验。
可惜，做实验的红毛夷不知什么原因自己感染了，我们只能从航海日记里去破解这些秘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