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殊权一行人正在从郊区前往市中区的路上,正午刚过,被太阳烤得火热的柏油路面上,肉眼可见的热浪,滚滚而来,从车内的温度显示仪上看,此时车外的温度高达38摄氏度。
一上车郑殊权便注意到婉琴脸色不太好,便将车内温度控制在26度左右,可此时刚刚走上二环路高架,距离二医院还有十多公里的路程,婉琴突然便倒在了后座上。
“白妈妈,白妈妈,你怎么了?”小卉推搡着婉琴哭喊道。
郑殊权顾不上许多,立刻靠边停车,傅文岚火速下车,从后排抱起白婉琴,此时才发现婉琴浑身衣服都已经湿透。
傅文岚看着她痛苦地表情,瞬间泪目,颤抖地双手轻抚着婉琴的脸颊,带着哭腔道:“快,去医院。”
“傅叔叔,白妈妈她怎么了?她是不是也死掉了。”
“住嘴。”
听到死字,傅文岚莫名地发起了说,冲着小卉便吼道,吓得小卉“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小卉,别哭,白妈妈没事儿。”婉琴努力抬起手,抓着小卉的裙角,扯了扯低声地说道。
“白妈妈。”小卉立刻扑进婉琴的怀抱。
傅文岚自觉刚刚不该那样吼小卉,一边通过一些按摩手法帮助婉琴减轻痛苦,一边忍不住催促着郑殊权。
“小卉,别哭,白妈妈只是头太痛,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下,到了医院就没事了。”郑殊权努力提高音量,希望至少能安抚一下小卉。
到达医院时,小卉哭累了,已经倒在车上睡着了。
婉琴痛苦地呻吟越来越大,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一头短发早已被汗水浸透。
车刚停好,傅文岚便抱着骨瘦如柴的婉琴下了车,直接冲进医院急诊室。
“医生,医生……”
“快,放着这里。”
急诊护士推来一张病床,傅文岚将婉琴轻轻放在床上,只见她因疼痛不住地在病床上来回翻滚着,痛苦地呻吟着。
“病人什么情况,你是家属吗?”
“是的,我也是一名医生,她是鼻咽癌晚期患者……早上出门忘记带止痛药,这会儿可能是痛病发作……”
傅文岚详细地叙述着婉琴的病史。急诊科的医生经过资料核对以及检查,很快便给婉琴注射了止痛药。
郑殊权抱着熟睡的小卉坐在急诊室外等着,看见傅文岚拿着缴费单走出来,立刻叫住他:“婉琴怎么样?”
傅文岚满头大汗地朝着郑殊权走了过来,长长地叹了口气,在郑殊权身边坐了下来,看了看熟睡地小卉。
“没事了,她现在还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他的病情了,早上也忘记提醒她带药,现在疼痛的频率和程度越来越重。”傅文岚说着抬起头看着医院的天花板,强忍着眼泪,不让它们掉下来。
郑殊权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傅文岚,在生死面前,所有的语言都显得如此苍白。
“你在这里好好陪着她吧,我先带小卉上去,一会儿婉琴醒过来给我发信息。”
傅文岚根本没有听到郑殊权在说什么,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抬起手臂擦掉眼泪,像个要糖吃的小破孩,伸出手无比坚定地说道:“把车钥匙给我用一下,我现在立刻马上要跟她去登记结婚,一分钟都等不了。”
郑殊权惊诧地看着傅文岚,有那么一瞬间有点蒙圈,赞同地点点头,朝他竖了个大拇指,起身说道:“在左边衣兜里,自己拿,路上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傅文岚拿着车钥匙,小跑来到缴费窗口,结清所有费用回到观察室,此时因为止痛药,婉琴已经渐渐平静了下来,只是依旧有些无力。
傅文岚什么话也没说,从床上抱起婉琴就要离开。
“你们还不能离开,病人还需要再观察观察。”
护士想要拦住傅文岚,婉琴也挣扎着想要从傅文岚手中下来,可胳膊怎么拧得过大腿呢。
“我自己就是肿瘤专科副教授,她自己也早就签了放弃治疗和抢救同意书,出了问题我们会自己负责。”傅文岚一边说着一边急匆匆地往外走。
“现在这些人有问题就找医院,刚好一点就啥话也听不进去了。”身后的护士还在抱怨着。
婉琴虚弱的眼神看着无比坚定地傅文岚,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傅文岚,摇摆不定才是他的人设,想到刚刚傅文岚说的话,婉琴也不再挣扎,任凭他抱着自己,任凭他要带自己去哪里,又有什么关系呢。
此时的傅文岚哪里注意婉琴的表情,此时他只有一个念头,不管婉琴是何意愿,这个证他领定了。
傅文岚将婉琴轻轻地放在副驾驶,系好安全带,朝着金飞区民政局飞奔而去。
一路上两人也不说话,婉琴偏着头,静静地看着傅文岚,两人几十年的情谊,又怎么是说断就能段的呢。婉琴看着傅文岚紧张的样子,渐渐放松下来,眯着眼睛睡了过去。
梦里婉琴突然看见鲜血淋漓地芸曦,突然惊醒过来,婉琴打量着街面的店铺,很熟悉,但一时半会儿也猜不出他到底要干嘛。
“傅文岚,你发什么疯,芸曦还在医院躺着,你把我往哪里拉?”最后婉琴实在忍无可忍,卸掉安全带,转身质问道。
就在这时,傅文岚一脚刹车,将车稳稳地停在金飞区民政局门口。
婉琴瞬间明白过来:“今天我没力气,赶紧送我回医院。”
“自己签的合约,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你现在这种情况,随时都……你让小川怎么办?”傅文岚强忍着情绪说道。
“你是不是在拟合约之前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你的病吗?已经现在这种情况了,我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呢?”说罢,傅文岚“砰”地一声关上车门,来到副驾驶,将婉琴抱了出来。
“我们结婚是为了小川的抚养权,希望你暂时忘记我们之间的恩怨,你也知道,最近我们出来不太安全,但愿这次能顺利领完结婚证。”走进民政局之前,傅文岚看着婉琴说道。
“傅文岚,你一定要现在吗?你成心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