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敲打着窗外的广玉兰，让人困意隐隐，飞机在低空飞行的声音划过耳际，紧接着嘈杂声变得真实起来，距离实习结束已经有半月了，日常所接触的大多是琐碎之事，并无甚激动人心之处，与第一天涉足此行的心情相比，而今多了一些理智与沉稳，就如同临床医学，即便在学习与实习时取得过优异的成绩，但是真正面对患者的时候，还是需要跟随有经验的医生不断地进行历练，直到能够亲自操刀为止，所谓的成长也是如此，热情不是一个严谨的工作态度，亦不是一个刑警所具备的工作姿态。
王焕觉得，现在的自己需要不断的沉淀，刑警行业，心态是第一位的，战胜恐惧倒是其次的事情了，更多的是要准备好足够强大的内心，去面对罪犯不一样的世界观，许多罪犯往往能言善辩，而在这个社会上，间接参与犯罪者比直接参与犯罪者更是可怕几百倍，所以，王焕需要不断地在心中与自己重申“正义”二字，这是铁一般的原则，不能有丝毫的动摇。
另外一个需要面对你问题就是与日递减的热情，每一个行业均是如此，刑侦也一样，并非电视剧中演绎的那样，每日恰如一个大英雄一般，而在现实中，最惯常遇到的事情，往往超出自己的想象，王焕上任的半月时间内，单是打电话要求上门开锁的事情便有两次，对于前途的热情，不得不在现实中渐渐的降温，不过王焕一直在等待着一个机会，将自己所学到的刑侦知识运用起来的机会。
今日是例行歇班，昨日便计划假期要去动物园逛逛的，王焕最喜欢的就是大型肉食动物，比如老虎和狮子，在王焕看来，这些食物链顶端的动物，有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他们的法则更是纯粹而简单，胜者为王，王焕今后所要面对的便是这样一个残酷的现实，人类最初的社会就是如此，优胜劣汰，但是人类之所以有了文明，便是用道德与法律取代了这种原始的竞争原则，律师与警察也由此应运而生，可以说自己的行业也是人类文明的产物，罪犯就是逾越道德与法律之外的，企图回归原始竞争原则的一类人，现在自己手中握着这样的一条上帝之鞭，在观看动物的时候，王焕可以从他们的眼神中感知那种原始犯罪的冲动，以此来增加自己对正义的坚定信念。
但不巧的是，清晨起来便发现落雨了，打开纱窗能感觉到带雨的薄凉的微风，如果去动物园的话，那些动物大概都在打瞌睡，因此行程取消，变得无事可做，整整一天时间，王焕在床头复习功课，累了便观看新闻，偶尔会发表评论，有时也会觉得无力，因为在评论当中不乏高谈阔论者，他们以简单的视角来表达自己对于某个案件的看法，从常人的角度看来，那些推理思维不得不说十分的缜密，但是在王焕的角度看来，其实漏洞百出，带着太多的演绎的色彩，现实中的刑侦与此不同，遇到案件的时候，许多原理想行之有效的办法，都不能奏效，王焕记得曾有一个老刑警将破案比喻成织毛衣，真相是一点点拼凑出来的，即便是那种一眼能刺破的案件也是如此，只是编织规模大小的问题，相比与案件本身而言，案件背后的动因是更重要的，从这种程度上来说，刑侦又是一门经验之学，犯罪的动因千奇百怪，总能出人预料，这些必须要积累，从类似的犯罪痕迹中进行推理。
“现在的世界还真是危险啊！”王焕感叹道，视线停留在手头的那条新闻，内容是某中国商人在非洲小国被残忍杀害，但是凶手下落一直不明，一方面是作案地点在荒郊野外，一方面是小国警察办事效率实在太低，在视频中，王焕便发现，那些黑人警察犯了不少的常识性错误。
“不必苛求。”紧接着，王焕又如此说道，中国自秦朝开始便深知以法律治国的必要性，在学习期间，亦学到过许多的古代案例，不得不说中国的刑侦也是刑侦行业的一大特色，除了依靠如今先进的科技之外，还有不少的传统破案方式，五花八门，但不乏天才之作。愈是如是的想，愈是心潮澎湃。
下午五点左右，电话铃声响起。王焕摸索着电话，而后开玩笑道：“希望不是要求开锁。”他拿起手机一看，只见手机屏幕上赫然出现“师傅”两个字，王焕腾地从床上坐起身来，倘若说话的姿势不对，电话那头的人会敏锐的觉察到，王焕深吸一口气，平稳自己的气息，而后按下接听键。
“师傅。”短暂停顿，以表示微微的疑惑，却不失礼貌，而后答，“有什么事情吗？”
“今晚有空吗？”江旭的声音深沉而厚重。
这样让初出茅庐的王焕有些微微的紧张感，有些人天生能给周围的人带来精神上的压力，而江旭便是如此，尤其是他那一双能够刺破真相的眼睛，令人不敢直视。
江旭是东山警局的老刑警，之前局里一个喜欢古文字的新人警察给他取过“钩距之仙”的雅号，对于这个称号的来历，新人王焕自然也是好奇的，这个“之仙”二字，容易理解，应该是这个行业内的翘楚，只是“钩距”两字不太容易理解，为此王焕特地进行了资料的查阅，终于在古籍中发现了一些线索。
在《汉书·赵广汉传》中有这么一句话：“广汉尤善为钩距，以得事情。钩距者，设欲知马贾，则先问狗，已问羊，又问牛，然后及马，参伍其贾，以类相准，则知马之贵贱不失实矣。”
然后底下有古人做的注，其中又颜师古的注，他是引晋灼的话，说的是：“钩，致；距，闭也。使对者无疑，若不问而自知，众莫觉所由以闭，其术为距也。”
查阅到此，疑惑算是解开了，这所谓的“钩距”应该就是现在的推理，只是在古代被叫做钩距而已，如果直接呼作“推理之仙”似乎太过的浅白，反而失去了那种高大上，而倘若用“钩距之仙”似乎又给这个称号加上了一抹朦胧的色彩，如此一来与其人近仙的感觉吻合，不得不说，当时为江旭定这个称号的人费了不少的心思。
早在实习的时候，王焕便分在江旭所在的小组，转正之后，王焕又戏剧化地分在了江旭所在的小组，不得不说是缘分了，江旭也对这新来的小伙子印象不错，可能也是出于惜才的目的，将王焕收纳进自己的小组。
“有空啊，师傅。”王焕说道，刑警这一行，亦是师傅带徒弟，所以王焕称其为师傅，一来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尊敬，二来也是为了表示对江旭的崇敬，钩距之仙这个名号并不是吹出来的，而是依靠老江的本事一点点的积累出来的，这几年老刑警江旭连破悬案，让不法分子闻风丧胆，不得不说这个名号实至名归，王焕也是发自内心地崇拜电话那头的江旭。
“今晚六点十五，玉玑山路，梧桐树酒馆，跟你聊聊。”江旭的话语不多，但是不知为何，王焕总能从江旭的声音中听出命令的味说道。
“好的。”王焕回答，而后对方挂断，此时钟表上的长指针停留在四五十分的位置，还有三十分钟，王焕赶紧换了衣服，匆匆出门。
六点，正值下班高峰，路上堵车，街上的汽车排成长长一条龙，王焕不断的催促着出租车司机，但是车流经过一个学校路段，接送孩子的车辆将行车道的大半占领了，而前方又恰是一个十字路口，红灯会持续一百秒，更是加重了这个路段的拥堵，江旭特地选择这个时间，这个天气让王焕出门，其实有其用意，想看王焕能否在半个小时之内顺利赶到，这不是江旭第一次用这样的手段为难手下了。
作为一个刑警，应该对城市的所有道路都了如指掌，很多时候，警察是需要与事件赛跑的，有时候早一分钟就可以挽救一条生命，现实毕竟不是条件都设置好的数学题，现实中充满着偶然，江旭之所以如此，也是出于让新人知晓现实情况之复杂，如何在规定的时间内，达到目的，也是一个好警察的必修课。
“不行，肯定来不及。”王焕喃喃说道，“师傅，从这里到梧桐酒馆最近的距离怎么走？”
出租车司机愣了愣，回答：“这就是最近的路了，现在这个时间点，哪里都堵车。”
“我是说步行，或者是骑自行车。”王焕从钱包里掏出五十元钱递给计程车司机。
“小伙子，这么赶时间，是跟女朋友约会吧。”司机见王焕一脸着急的样子，反倒想卖个关子。
“不是约会是任务，求求师傅了。”王焕的好胜心被激起了，其实下雨天，道路堵车，都可以作为迟到的理由，但是一想到这是师傅江旭给自己的考验，就有一种动力做到这件事情，凡事都是有可能的。
“近路是有，看见前面的学校了吗？”司机师傅不慌不忙地找着钱说道，“这是学校的东门，从这里进去，找到北门出去，然后左拐，看到第一个红绿灯然后右拐五十米的样子就到了，你们小伙子有力气，如果跑步的话，十分钟就可以到。”
王焕眼前一亮，果真有近路，王焕接过零钱之后，数也没数，便冲出了计程车，而后从学校大门进入，直朝学校的北门方向奔跑。
学校的规模不小，现在正值学生放学，因此王焕只能跑跑停停，但即便如此，比之乘车绕过学校要快很多，毕竟从学校穿过大约少一大半的路程，王焕用了六分钟的时间穿过学校，按照司机师傅的指示，朝左拐，全速奔跑两分钟后，看到第一个红路灯，而后右拐，这时已经可以远远看见梧桐酒馆红色的吸塑灯箱了，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在酒馆门口撑伞抽烟，看那人的身形，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师傅江旭。
王焕对了一眼时间，还有得多，本来想提早出现，但是既然老刑警江旭给自己出难题，那自己也给师傅来个痛苦的期待过程，作为师傅江旭来说，肯定是希望自己的学生能够顺利的完成自己布下的任务，现在他肯定十分期望能看到王焕的身影，不然也不会独自一人在酒馆门口抽烟等待了，王焕放慢了脚步，准备在六点准时出现，在此之前要让师傅在失望的边缘徘徊一会儿，这样的惊喜感会更大。
六点整，王焕从酒馆的拐角处走出，恰恰好的时间，这时江旭正扔掉手中的烟头，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正要转身会酒馆的样子，但是在转身的瞬间，视线正好落在王焕的身上，即使这位老刑警用可怕的镇定掩盖住自己内心的欣喜，但是王焕还是看到了江旭眉间那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自己无疑是完成了旁人看来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江旭微笑，抬着手表笑道：“六点，准时，从你小区到这里要经过六个街区，一共五个红灯，我给你打电话的时间是五点四十五，也就说你在五十左右出门，三十分钟是怎么赶到的？”
王焕长舒一口气，原来这真的是老刑警江旭给自己出的一道题，如果不是自己不按套路出牌的话，恐怕现在已经被江旭批评了。
“师傅，这您就不用多问了，只要我能准时出现就证明我有办法在三十分钟内到达。”王焕颇为得意。
江旭一笑道：“这次是给你的一个考验，也是给你的一个提示，要知道现在很多犯罪分子往往都是高智商的，他们经常会利用时间差作案，刻意引导侦查方向，我故意如此，也是为了告诉你这点，高明的罪犯往往不会采取常用的手段，你需要一些新的破案思路，刑侦这行是需要与时俱进的，你懂，罪犯也懂，所以我们必须要比他们懂得多。”
江旭说的很有道理，但是王焕觉得江旭的话未免有些夸张，而后说道：“其实刑侦就是设谜与解谜的过程吧。”
“可以这么说，但是也不尽然如此，有些案件谜底已经昭然，但是没有证据，依旧不能抓捕罪犯。”江旭说道，“我倒喜欢把刑侦比喻成雕刻，每一个案件都如同一块璞玉，而我们是雕刻师，如何将这块璞玉雕刻成完美的事实。”
“这个思路很新颖，第一次听说把刑侦比喻成雕刻艺术的。”王焕说道。
江旭轻声笑道：“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非常人思路。”
“非常人的思路？”王焕有些不理解。
“对，非常人的思路。”江旭笑道，“先上楼，慢慢聊。”
梧桐树酒馆二楼，两人靠窗位置，江旭点了啤酒与烧烤，夏季的雨天如此搭配再适合不过了，而后江旭将菜单推给王焕说道：“我的菜单很简单，看你的，记住这不是白请客，所以你也不要客气。”
老刑警江旭总是一副严肃的表情，说话方式也与常人不一样，换作常人往往会感到压力，不愿意与这样的人共事，但是深入了解他之后，会发现老刑警只是将自己的一些个人情感藏在心底，王焕知道，江旭见过太过兄弟之间的生离死别，对于江旭这个年纪的刑警来说，无牵无挂是最好的，所以不得不说，江旭是在刻意地克制自己情感，不过尽管如此，江旭对于王焕的欣赏之意还是能从话语之间透露出来的，他将王焕收纳到自己的小队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我就不客气了。”王焕的笑容很大方。
啤酒，烧烤，以及一些王焕平素爱吃的小菜肴，王焕口味偏清淡，不太喜欢荤腥，尤其是晚餐，还是素淡一些比较好。
“例行干杯。”江旭抬起啤酒杯与王焕邀酒，王焕举杯，刻意将杯子压低。
“停住，把杯子抬起来！”江旭的表情开始变得严肃。
王焕悻悻然，将杯子抬到与江旭杯子同样的高度。
“王焕，你要记住，这些酒桌文化都是我们文化中的糟粕，正因为这些文化，原本单纯的酒桌上就会衍生权钱交易，这些都是我平身最厌恶的事情，记住，你我是挡在黑暗前面的第一道防线，不要有虚伪，不要有这些套路，也许我有些借题发挥了，但是我不希望我的学生懂得这些，哪怕他被被人说不礼貌。”江旭说道。
王焕突然感到一阵温暖，映像里，老刑警江旭中是沉默寡言，这次居然会破天荒地说这件事情，尤其是那句“我的学生”，让王焕感动不已。
“对了，师傅，您方才说的那些非常人思路怎么讲？”王焕问道。
“我们先来讨论一个案例吧。”江旭说道。
“好。”王焕抬起酒杯邀酒，两人同时将啤酒一饮而尽。
“通常的犯罪，其起因只是一个点，也就是作案动机，那么我问你，作案的动机一般有几种？”江旭问道。
“通常情况下，是情杀，仇杀，劫财，劫色等。”王焕说道。
“不错，侦破案件的最基础步骤就是找到犯罪的动机，这样就可以顺藤摸瓜，一点点地将案件牵扯出来。”江旭往酒杯里倒满了酒说道，“但是在现实中，狡猾的罪犯会将真实的作案动机隐藏起来，只要侦查方向出现错误，那么整个案件将会陷入一个死循环。”
王焕点点头，说道：“现实中真的有这么狡猾的罪犯吗？”
江旭微微一笑道：“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我曾经接过一起案件，是多人合伙犯罪，他们混淆了作案动机，最后将我们的思路引到罗生门上去了。”
“罗生门？”王焕来了兴趣，方踏入这个行业，不得不说王焕对这个行业充满了好奇。
“是的，现在的犯罪分子会估量犯罪的代价，因此他们会想方设法利用法律的漏洞，以及我们侦查的漏洞，有时候明明知道罪犯是谁，但是却没有充分的证据，这是很令人头疼的。”江旭说道，老刑警在说这话的时候，似乎话里有话。
“所以干刑侦的必须有无比的耐心，还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度对吧？”王焕说道。
“说得很好，要的就是你这态度。”江旭说道，沉默一会儿，而后又说道，“不过仅仅有态度还是不够的，你需要努力，了解罪犯的心理，一般来说，作案手段越是高明的人，那其人在心理上往往越是常人不同，像这种莫名其妙杀人事件，就更是复杂了。”
“莫名其妙杀人？”这话似乎不像是钩距之仙说出来的话，但凡杀人必有因由，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呢。
江旭一笑道：“这是常人思维，我意思是说杀人取乐，这些罪犯往往心思缜密，有很高的反侦察能力，会利用各种现有的条件，更有甚者，会将犯罪现场伪造成意外，面对这样的案件，可以说是无从下手。”
王焕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问：“师傅，您遇到过类似的案件吗？”
“遇到过，当年那个沉尸案耗费了三年的时间才被侦破，捉到凶手的时候，凶手还在西藏爬雪山，当我们将其犯罪思路说出来的时候，也没有辩解，直接认罪了，像这样的罪犯，他们就如同一个出题人，题很难，不过只要你解开了这道题，他们便没有办法再刁难了。”江旭将啤酒杯上的泡沫喝掉说道。
“可能他还觉得自己没有犯罪吧，或者以为警察永远找不到自己。”王焕感叹说道。
“这种心理是存在的，但是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东西，包括犯罪，只要你做了什么事情，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我们警察的工作就是与这些狡猾的犯罪分子斗争到底。”江旭说道。
王焕在江旭面前就想是一个小学生，觉得江旭说的十分有道理，江旭饮了一杯酒之后，换了一种语气又问道：“你对死刑怎么看？”
“死刑？”王焕说道，这两个字对刚踏入刑侦行业的王焕来说，还是显得有些沉重。
“嗯嗯，你觉得应该存在死刑，还是不应该存在死刑？”江旭又问道。
“我觉得死刑作为最高的刑罚，应该是存在比较好，如果没有死刑的话，犯罪的代价会更小，另外对受害者来说也不公平。”王焕说道。
江旭点点头，又说道：“最近不少人在呼吁废除死刑，他们往往不是在黑暗第一线的人，单纯地从人道主义角度考虑问题，王焕你记住，你今后所面对的黑暗，比你想象中要罪恶一百倍，一千倍。”
王焕紧抿着嘴唇，沉沉的点点头。
“说个例子吧。”江旭似乎打开了话匣子，“有一次聚餐，几个老同学在一起，有律师、法官、还有警察，我们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这个话题，死刑是否需要被废除的问题，大家的意见各异，莫衷一是，但是后来我讲了两个实例，他们都沉默了。”
王焕坐直了身体，期待着师傅的话。
“那是在我年轻的时候，接到一个案子，有一个男子从少年时代就开始盗窃、抢劫，成年之后变本加厉，后来因为情节严重被判刑两年，但是出狱之后又入室抢劫，加上强奸，被判了无期，无期说是无期，其实是有期，只要表现好，可以减刑，那个人入狱的时候不到三十，出狱也就四十出头，没想到，出狱之后的两个月，便又入室抢劫，这次不仅强奸还杀人，这次终于被判了死刑。”江旭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这就是所谓的迟来的正义。”
王焕深吸一口气，心中的愤怒被点燃。
“将那人逮捕归案之后，我与他聊了聊，我问他出去之后为什么不好好做人，要干这种事情，他的回答让我震惊，他说他出去都已经四十多岁了，不会用手机，不会用电脑，找工作没人要，也不想一辈子在工地打工，他想来想去，除了抢劫，别的都不会，所以他还是选择了犯罪。”江旭说道。
“太可恨了！”王焕握起拳头说道。
“所以，人道主义不适用于所有人，因为有的人，压根就不是人，也变不回人。”江旭的表情变得凝重，接着说道，“这些人，老天不会惩罚他们，地府不会收他们，能制裁他们的只有我们，所以，你必须要坚持你的正义，将黑暗扫除干净，就算是面前有万丈深渊，你也必须跳下去，这是我们警察的天职，从你踏入这行开始，你的命就不属于你自己，而是属于千千万万的人民。”
“是！”王焕坚定的回答道，江旭今日一改常态与自己说了这些，严格意义上来说，是给自己上了一节课。
短暂的沉默，两人同时将视线转向窗外的雨帘。
而后江旭打开了手机微信，点开其中的一条新闻，将手机递给王焕。
“这是？”王焕问道。
“你的第一个任务，记住，这次不是演习，而是真刀实枪。”江旭双眼中充满这坚定。
王焕将视线转移到了手机上的新闻，是一起诈骗案，坐标夕阳小区，几近一半的住户被不法分子诈骗了近五十万元，而这些受害者大多是老年住户，至今不法分子所在的保健品公司已经人走茶凉，不知去处，前日东山警察局接到报警，将此案例为重点案件。
“师傅，这是我的任务？”王焕有些不相信。
江旭点点头说道：“是的，不过我会在背后给你提供帮助，但是这次主要是你负责，警局不可能永远由我们这群老刑警吃撑，重要的是培养你们这些年轻人，这也是我为什么邀请你出来的原因。”
王焕有些微微的激动，这是自己从事刑侦事业来接到的第一个案件，而且还是一个涉案金额如此之高的诈骗案，在实习的时候，接触的大多是命案，这类的案件往往重大，但是比较容易侦破，但是诈骗案，犯罪分子十分的狡猾，在接受挑战的同时，王焕觉得有一丝丝的压力。
“怎么了？”江旭笑着问道，“如果觉得有难度的话，我可以让其他人负责。”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一开始就接手这么大的案件，师傅可是非常的信任我啊。”王焕说道。
“记住，案件没有大小，人民群众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另外，千万不可以妄自菲薄，挑选你，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而是队里几个老刑警一致的要求，你可不能让大家失望啊。”江旭举起酒杯，又说道，“来，这是你的第一战，一定要将不法分子绳之以法，捍卫国家法律的尊严。”
“我一定不会让师傅失望的。”王焕与江旭二人将啤酒一饮而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