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天,在这个南方小镇已经渐渐转暖了许多,清早起床的念之,照例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去小解,可是这次她被吓到了,内裤上褐色的分泌物,让她不知所措。她提起裤子,溜到楼下爸妈房间,轻轻推开门:“姆妈,姆妈,你出来一下!”刘母赶紧爬起来,四十不到的刘母年轻时候是这个镇上的大美人,即便现在是两个孩子的妈了,还是风韵犹存。
“怎么了,念之,你怎么不多穿点?”刘母嗔怒道。
“姆妈,我是不是要死了,我下面好像流血了。”念之忐忑不安地说道。
刘母瞬间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她抬起手,抚摸了一下念之的头,恍惚之间,念之还是那个在她怀里的奶娃娃,现在已经真的是个大姑娘了,柔声说:“等我一下,我去拿个东西给你,你去你房间等我。”
念之惴惴不安的在房间等候姆妈,看到姆妈拿了一个纸巾样子的东西来了,突然有点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班里的女同学去卫生间的时候拿的好像也是这个。
“念之,你现在长大了,姆妈告诉你,女孩子到了差不多你这个年纪都要来月信的,不是什么恐怖的事情,姆妈教你怎么用这个东西,以后可不能贪凉了,千万不能吃生冷的东西!”刘母轻声解释道,说完把姨妈巾仔细的粘在干净的内裤上面,叫念之换上。
念之有点羞赧,在这之前的日子,她没有关于性别的太多概念,爬山、偷果子、打架,她没有一样事情做的比男生差,在别的小姑娘早早蓄起了长发的时候,她一直都是短发,扎头发对她来说太难了。她连穿衣打扮也是偏向男孩,自从懂事就没有穿过裙子了。可是今天早上的事情,却清楚地告诉她:念之,你已经是一个长大了的女孩。
念之别扭的出了家门,就连平时最爱的酸菜包和肖记豆浆在嘴巴里面都是食之无味了。
到了教室,发现同学们都已经到了,铃声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看到自己差点迟到,念之怏怏地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了下来,开始晨读。可是她一点也看不进去,闲来无事,她四处打量,此刻她才发现,之前和自己差不多高甚至矮的男孩子是在什么时候比自己高了?
“念之,你看什么呢,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晓琼问道。
“晓琼,我和你说个秘密,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念之知道晓琼嘴巴紧,但还是不忘叮嘱一下,在晓琼耳朵边上小声说:“那个,我来月信了。”说完还看了看边上,就怕别人听见。
“难怪你今天这么反常,既然你说你的秘密了,我也告诉你我的秘密,我也来了,那个时候刚好是寒假,我还知道我们班上大部分女生都来了,咱们已经算晚的了。”被晓琼这么一说,念之顿时觉得,也没什么嘛,不就是每个月麻烦一点么。瞬间又来了精神。
“聊什么呢,两位美女?”柳云天拿笔戳了一下念之的背。
念之回过头瞅了一眼柳云天,她就纳闷了,明明坐在她后面的是李蘇,柳云天是坐在晓琼后面,为什么每次都要戳她的背。
“风咋起,吹皱一池春水!”念之回道。
“什么意思呀?”柳云天只是觉得今天念之情绪不高,想逗逗她,现在更糊里糊涂了。
“她是说不关你什么事情。”李蘇揶揄柳云天道。
念之有点诧异了,以为这个典故就自己知道,没想到李蘇居然也知道,不由得有点刮目相看了。难怪上次分班考,他语文是第一名,而自己是第二名。念之的祖上是小镇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爷爷是镇上当时唯一的大学生,曾经还是蒋经国的部下,当时蒋经国来到赣南的时候,很是赏识她爷爷。后面念之的爷爷在省委担任要职,国民党退居台湾的时候,爷爷舍不得奶奶,回到家乡接他新婚不久的妻子一起去台湾,没想到错过了去台湾的时间。索性就一直留在老家经营家族生意。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特殊背景下,爷爷一家受尽折磨,家里面的田产全部都被没收,念之的父亲,那个时候还在上初中,因为被说是“地主”家的孩子,也没有上学的资格了。可是,家庭教育这种东西,不会因为时代的改变而改变。念之的名字也是爷爷取的,念之出生不久,爷爷就过世了。因为爷爷的缘故,念之家里面最多的就是书,还没有上学,念之就可以识数认字,父亲对于孩子的教育一直是很重视的,特别是对这个聪明伶俐的老幺,尤其疼爱。别看念之调皮得很,平时最爱的就是看书的。只有在看书和睡着的时候,念之才是安静的。
念之细细地打量起李蘇,她之前怎么没有发现李蘇其实长得也还可以。和大部分稚气未脱的男孩子不一样,他的脸棱角分明,眼睛却是丹凤眼,睫毛比女生的还长,看起来却莫名和谐,嘴唇厚度适中却总是紧闭着的,所以给人不好亲近的感觉。过了变声期的声音也是有些低沉,好像从胸腔发出的声音。不同于柳云天的白皙,李蘇的肤色是小麦色的,但是却更加有男性的朝气。
李蘇还从来没有被一个女生这样直白的打量过,念之的目光使他浑身感到灼热。不善言辞的他,有点紧张,鬼使神差的他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抬起头和念之目光对视了一下,念之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回避他的眼神,只是笑了一下,露出了尖尖的小虎牙,然后回过头继续晨读去了。李蘇的心却似乎漏跳了一拍。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着,A层班的学习进度很快,念之也没有心思去想其他的,每天的学习都很充实,周末还可以去晓琼家蹭饭。生活简直是太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