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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12A·外校转来大姐头

他是地下党员的孙子!他竟然有那么传奇的爷爷。豆芽越来越发现同桌是怪人。他不仅时时刻刻像在睡觉,醒着的时候也不听讲,低着大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有好几次豆芽听着课,发现同桌低着头笑,于是趴过去看,什么也没有,他盯着自己的手在笑。他的手五个指头一样长,方方正正的,他一会儿攥紧拳,一会儿又松开,然后就眯着眼无声地笑。

而且,他还动不动失踪。有一次上物理课。老师讲着讲着,忽然发现吴建龄的座位空着。“张明希,你同桌呢?”豆芽摇摇头。“他今天没来吗?”“来了,上节课还在呢。”“谁去找找他?”

“去哪找呀?谁知道他去哪了?”同学们纷纷推脱,“说不定躺到哪儿睡着了,上哪找去呀?”

大家说得一点没错,以前,他上课不在,老师叫同学去找,同学校里校外兜了一大圈,大半节课下去了,最后才在主席台后找到他。他躺在那里睡得满脸口水。怎么推、掐,趴到耳朵上大声喊都不醒,把同学弄得一身汗,他老先生还美美地做梦呢。

“我去找吧。”豆芽见没人去,灵机一动来了主意,要是他真的躺在哪儿睡觉,一定好好捉弄捉弄他。

豆芽先到主席台后面找,没找到,接着,足球场、乒乒球馆、教学楼后……凡是平坦、可以容他睡觉的地方都去了,连个人影都没看到。能到哪儿去呢?这家伙睡觉不打呼噜,要是跟猪八戒似的,呼噜震天响就好了。

豆芽一边想一边绕到了学校食堂的后墙。“想吃我大车,哼,没门儿,我别死你、别死你!”是教主的声音。

豆芽几步绕过墙角,见吴建龄坐在食堂晒菜的台板上,正在下象棋。

他一个人下棋?还边下边嘟囔,把棋子碰得啪啪响,看来战斗正激烈呀!

豆芽一点一点凑到他背后,想吓他,于是鼓足气,大喊:“教主!”

没想到,这声对他毫不起作用,他哆嗦都没哆嗦,何况回头?

他把一颗黑棋推上去,然后嘿嘿一笑:“声东击西,太小看我了!”接着,胳膊伸到“楚河汉界”对面,拿起一颗红棋,“哼哼——自己挖坑自己跳!”

“咝—”他倒吸口冷气,身体突然挺直,脑袋抬起,咯噔,撞在豆芽下巴上。“哎哟!”豆芽捂住下巴,“教主,你碰疼我了!”

他两眼瞪大。呵,豆芽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眼睛全部睁开呢,哇,还是圆圆的杏核眼呢!他摆了摆大脑袋:“高哇!这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用得太高了!”

“高什么高!教主!你向我道歉!”豆芽实在忍无可忍了,狠狠地拍了他脑袋一巴掌。

“喂,警告你多少遍了,打哪都行,就是不能打脑袋,这是最高智能指挥中心!”他总算开口说话了。

“你这么无聊,一个人玩象棋,害得我到处找你。”“什么无聊,这是第13届世界象棋大赛现场!”“别懵人了,今天13届,明天23届,好像你参加过似的。你记住那么多场比赛有什么用,现在物理老师等着你去闯十八罗汉阵呢!”“哎呀!现在第几节课了?”他好像猛醒一样。“第四节呗!”“啊,太好了,最后一节,还有几分钟就可以吃饭了。”

“除了睡就是吃,真是猪!”豆芽一边骂他一边揉下巴,“喂,你把我下巴碰坏了,赔礼道歉!”

吴建龄仍旧眯着眼,一本正经地对着豆芽站好:“对不起,下巴,我不是故意碰你的,请你原谅!”豆芽哭笑不得。他们回到教室时,物理老师的课本和教案都合上,已经讲完课了。“吴建龄,你上课跑到哪去了……张明希回座位吧!”

吴建龄站在老师面前,笑眯眯地低着头。“你还笑,知道今天讲了什么吗?”吴建龄瞟了一眼黑板,见上面写着“第二节力”,回答:“力。”“看样子你什么都会了,所以不用听讲了,是吧?那你说说,什么叫力?”

吴建龄没有回答,向前迈一步,一挥手,把老师的教案推到地上,再捡起来:“这就是力,不用力,书就掉不到地上。”

“呵——”物理老师挠挠头,强绷住笑:“那你说说,你在湖上划船玩的时候,有船快要跟你相撞了,你用力推那只船—”

“我向对方的船施力了,把它推跑,就撞不上了。”吴建龄抢答。

“可是,你的船自己向后退,没人推它呀?”“那是反作用力,我推船的时候,那船对我也产生了反作用力,有欺压就有反抗,嘿嘿……”他晃着大脑袋笑。

“答得不错呀,好,你把这几个受力图画出来。”老师抽出一支粉笔递给他。

吴建龄噼里啪啦走上讲台,刷刷刷在图上画了几个箭头,表示力的方向,一个都没错。物理老师无话可说,只好叫他回座位了。豆芽佩服得五体投地:“教主,你没听课怎么会呀?”“我昨晚预习了。”“我也预习了,怎么不会呢?”豆芽自言自语。吴建龄没听到她的话,只顾把棋子一颗一颗摆进盒子里。

吴建龄最神奇的地方是数学,这一点连老师们都想不通。他整天迷迷糊糊的,而且经常上课时不见踪影。但是,除了语文一团糟,其他科都不错,尤其是数学。

到了初三,数学已经很难了,150分题能上100分的学生寥寥无几,可是他呢?次次满分。有几次老师拿来几所全国名校的试题给学生们做,结果惨不忍睹,除了吴建龄,没有一个过100分的,大多数都在六七十分左右。有几道选做题,老师们费了好大劲才解开,可是一看吴建龄的试卷,个个惊讶不已。他在短短的两个小时里,试过好几种解法,卷子上画得像迷宫,然后在试卷边上,挤挤巴巴地整理出解题步骤,有时候还跟给定的解题方式不同,但结果是正确的。

所有老师都断定:他是位数学天才!

受同桌的影响,豆芽对数学越来越感兴趣,数学成绩提高非常快,不到两个月,她的成绩仅次于吴建龄,有时候因为思考角度不同,跟他争得面红耳赤。

渐渐地,豆芽的学习习惯也受到他的影响,认为不一定认真上课才能学到东西。她把贪玩、迟到、旷课不当一回事。尤其是这学期,新转来一个叫李星辰的女生,这个女生的到来,把全班同学带上了疯玩的高潮。

李星辰外形酷像李宇春,她一走进教室,全班女生瞪圆了眼睛:“春春!春春!”

男生们则半眯着眼,一副挑衅模样地打量她。“不,叫我辰辰,虽然跟春春有点音近!”她显然把自己当成大牌明星了,挥着手,跳着入场。

有好几个女生一把推开身边的男生:“到我这儿来,这里这里,跟我一桌。”

被推得一个趔趄的男生对着她挥拳:“敢过来!”她轻飘飘地瞟了一眼男生:“喂,先生,有些风度,有些风度!”说着说着,一眼看到了霍小风,只有霍小风没有为她疯狂,于是,走过去,一把揪开齐凡:“我就坐这儿了。”

“欧——羊疯!”齐凡骂了一句,这叫法由“欧阳锋”与“呕,抽羊角风”混合而来。“什么?你说什么?你叫我什么?我是谁?”李星辰没听清,一连串地问。

齐凡诡秘地一笑:“你是天下第一!”搬着书包去找别的座位了。

“看什么呢?那么投入?”言外之意,连我来了都不抬头看一眼。她话音未落,已经翻开霍小风手里的书,“易中天品三国?MyGod!看这么无聊的东西?三国有什么好品的呢?魏蜀吴?喂鼠了吗?还没有。哈,有什么好品的!”霍小风不理她。她往外掏文具:“其实我觉得歌词才是语言的精华,‘撷一朵菊花/随她起舞晶莹无瑕/冰雪中柔情是你回答/当感觉你牵着我的手/有了坚持的理由’,多美呀!”她闭着眼,深情地朗读歌词。“《冰菊物语》!”刘得璇大叫着蹦过来,“辰辰,唱一首吧!”

“唱!唱!”其他女生跟着喊。“听说你们班有人想参加超男大赛的?”她问。“倪卓越!”豆芽不怀好意地喊。倪卓越皱了皱眉,对着她挥拳头。

“哈哈……你有什么才能,要去参加超男?”“谁稀罕做那么无聊的事!”倪卓越不屑于理这群失去理智的女生。“嘿,狐狸心理哇,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不过我可以帮你参谋参谋。”她大言不惭地说。“哼,就你?”倪卓越瞟了她一眼。

“辰辰,你参加了吗?你也去吧,要不你去那个真人模仿秀!”有人建议。“我参加过市级的,过了,现在正等着省级的通知呢!”她得意地炫耀。

“哇——辰辰,我们挺你,铁挺!”女生们个个两眼放光。

“真的?你参加过?”倪卓越先是很感兴趣的样子,接着,一撇嘴,“吹牛吧!”“我可是凭实力晋级的!”李星辰骄傲地说。“哼,倪卓越,你敢跟辰辰比比吗?”曲靖玟向倪卓越叫板,谁不知道倪卓越只会几首周杰伦的歌?“比就比!”齐凡早看不惯女生的嚣张气焰了,心里想:这样下去,班里还有男生的存身之地吗?就这样,倪卓越和李星辰在大家的怂恿下开始对歌:她一首李宇春的《冬天快乐》,他一首周杰伦的《青花瓷》;她一首《飘浮地铁》,他一首《千里之外》,不一会儿工夫,每人唱了七首歌。倪卓越渐渐唱不出完整歌词了,嗓子也有点哑,着急来了声“你突然间的自我”,引来女生一阵哄笑。对歌以男生失败宣告结束。

从此以后,李星辰成了班里的中心,不单女生围在她身边,有几个男生也从己方叛变,投靠到女生一边,他们极尽奉承地称李星辰为“豪放女侠”,“豪放”一词是从柳三变讲的诗词“豪放派”学来的。

放学的时候,豆芽狠踩“好孩子”自行车,总算追上刘得璇。几个女生都跟在李星辰身后。李星辰骑的是变速赛车,她戴着头盔,身体前倾,姿势真是帅呆了。

“辰辰,你的赛车多少钱?”

“九百多。”“怪不得,这么贵的车,难怪我们追不上你。”李星辰回头轮流看同学们的自行车,大多是公主车。

她一眼看到豆芽的“好孩子”,不禁扑地笑出来:“张明希,你这车……”

豆芽不好意思地看着自己的车,别说跟李星辰比,就是与其他任何一个女生比,自己的车都还属童车,显得无比幼稚。

晚上回到家,豆芽跟爸爸说:“我想买自行车,同学们都笑我的‘好孩子’是童车!”爸爸看看妈妈:“哟,把这事忽略了,芽儿已经上初三了,还骑小时候的车怎么行,明天快去买辆公主车。那个粉色的,我看了好几次了。”

妈妈点点头。“不,我不要公主车,我要赛车!”“要赛车?学校让买的?”爸爸不解地问。“不是,同学们都骑赛车。”豆芽说谎。

“咦?上次璇格格来找你,我见她骑的是公主车呀!”妈妈诧异地问。

“她……她上周换了,全班女生都换了。”为了说服爸妈,豆芽撒了个谎。“赛车多少钱?”“我同学的九百多。”

“那么贵!再说骑赛车多危险呀,个大,也不适合你的身高。还是买公主车吧。”

“就知道你们是小气鬼,你们给我公主车的钱,剩下的我用压岁钱凑!”

“不行,不能动压岁钱!”妈妈命令着。豆芽心里着了魔,做梦都梦见自己骑着跟李星辰一模一样的赛车,驰骋在大街上。她偷偷拿出压岁钱,数了数,一千多呢,这是她十几年的积蓄。她拿着钱,等到放学时,由李星辰陪着,去买了赛车。

“哈,全都是赛车啦,明天咱们去操场赛车呀!”李星辰一声令下,所有女生响应(外加三名叛变而来的男生)。

下午自习课,教室里空空荡荡的,全体女生都跑到车棚取车去了。“女生们在搞什么?”齐凡好奇地问。“谁知道?一群神经病!”

“哇,快看呀,女生!女生!”教主第二次睁圆了眼睛。

男生们轰地趴到窗户上向外望,“MyGod!她们去赛车了,太疯狂了,啧啧啧,那三个叛徒也在!”“走!咱们也去!”于思波说了一声,转身跑出教室。于是,男生们也骑着车来到操场。全班同学分站在跑道上,李星辰喊了声:“开始!”五十多辆自行车在跑道上一圈一圈飞奔起来。笑声、叫声混成一片。自从对歌以来,这是第一次男生女生愉快地在一起。

十几圈下来,大概分出胜负,一个个气喘吁吁地把车推回车棚。“咦?辰辰呢?”大家才发现李星辰不知道何时不见了。大家也没在意,满脸兴奋地回到教室,看见李星辰正坐在自己座位上,耳朵上戴着耳塞。

“喂,辰辰,你怎么中途跑回来了?”豆芽走过去大声问她。

只见李星辰一脸严肃,冲着她摆手,示意不要出声,然后把MP4扬了扬。谁也不敢跟她说话了,她每每听李宇春演唱会时都是这样庄重。

同学们赛车上瘾,渐渐地,男生的自行车也陆续换成了赛车。有人专门监视班主任的行踪,哪天他早早离开学校,同学们就倾巢出动,全体去操场上赛车。

后来,豆芽发现了一件事,每次玩到中途,李星辰都会中途溜走,回到教室听MP4。怎么可能每天都有李宇春演唱会?

“喂,那个李宇春怎么天天开演唱会,她要赚多少钱呀?再说,天天开不累呀?”豆芽问吴建龄。“当然不是天天开,谁给她张罗去?”“辰辰怎么天天听演唱会,而且每次都是赛车时间?”

“什么演唱会,她听的是情景英语。”“……”豆芽愕然,“你怎么知道?”“你们去赛车的时候,我偷听过她的MP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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