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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我今天才知道,鲁护士老家在四川乐山农村,她在老家只有一个哥哥。

但是这个哥哥身体有些毛病,中年早逝后留下了一个外甥独苗,外甥叫鲁忠林,成年后从老家到我们江城市来发展,因为不学无术来后一直找不到工作。

鲁护士对她的外甥非常照顾,于是托人想办法在菜场里办了个摊位,让外甥做泡菜和卤菜生意。

因为做泡菜和卤菜这块鲁护士有祖传秘方,再加上她这个人精明能干,她做出来的腌卤食品香脆可口,因此外甥的生意日渐兴隆。

生意兴隆了产量需求就越来越大,鲁护士为此把这个这个院子改造成了一个小型的卤菜和泡菜加工厂,还挖了一口两米深的地窖,做泡菜发酵和存放用,她真的是全心全意帮助外甥的卤菜泡菜买卖。

鲁护士因为白天要帮助外甥做菜,所以在医院申请长期上夜班,而且她也乐意,晚上的工作时间比白天短两个小时,工作量小相对白班更轻松。

因此彤彤每天放学回来都要先配合后妈做酱卤菜泡菜,等后妈去上夜班了,剩下这些沉重的工作由彤彤来帮忙完成,做完这些体力活她才能去学习和复习功课。

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彤彤每天在学校里要抢着把家庭作业提前做完,因为晚上回家还有后妈强制给她的繁重劳动!

我简直不敢想象彤彤羸弱的身板每天所承受的巨大压力!

我帮彤彤把蔬菜收到竹筐子里,还有一些装着泡菜沉沉的大瓷坛子要放在地窖里储存发酵,我们俩一起抬着做这些工作,我要抓紧时间帮她做完这些繁重的体力活,以便让她尽快休息。

终于完成了鲁护士交代的全部工作,我们气喘吁吁地坐在长凳上,我拿出蛋糕递给她说:“快点吃了吧,吃晚了对胃不好!”

彤彤塞了一块到我嘴里,然后自己吃了一块,我们俩都甜甜地笑了。

我一边吞咽着蛋糕,一边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纤细苗条的身材,她的身材挺匀称的,虽然瘦但是胸脯还是发育得蛮饱满的。

她害羞地双手捂着胸口嫌弃地说:“还吞口水呢!猥琐!”

看她害羞的样子,我开玩笑地对彤彤说:“以后多吃点,把胸和屁股都饿瘦了就不好看了!”

“流氓,打死你!”彤彤又羞又恼,站起身抓起一把扫帚就要打我。

我笑着跑出了院子,正好我也准备回家了。

我跨上自行车,满不在乎地笑道:“以后我每天放学都来帮你干活!说定了啊!”

彤彤锁上院子的栅栏铁门对院外的我喊道:“臭流氓,不想再看到你了!”

回家的路上我吹着口哨骑着自行车,头上顶着一块显眼的浸着血的纱布,脸上挂着美滋滋的笑。

回到家里,老妈看到我头上的血纱布心痛不已,我笑着地告诉她体育课上不小心摔了,没什么事请她不用担心。

坐在写字台前我赶紧写作业,我突然醒悟,明天开始要好好学习认真听讲了,因为以后每天都要去帮助彤彤做家务,必须好好学习并提前把家庭作业做完才行!

从此以后,每天在学校里我都开始上课认真听讲,不再睡觉或者思想开小差了,课间时间我也不再和衡胖子打闹,而是和彤彤一起抓紧时间写作业。

因为我知道,必须认真学习,尽快把家庭作业做完,晚上才有时间去给彤彤帮忙。

一想到晚上可以和彤彤待在一起,我就学习动力倍增,浑身充满了正能量!

觉察到我每天开始自觉认真听讲并努力学习时,班主任陆老师对我这种天翻地覆脱胎换骨似的变化有点不太适宜,毕竟班上突然消失了一个长期稳定存在的反面教材让她颇有些不适应。

而且以前在她心情不太好时,我总能给她足够的理由朝我吼叫以此来宣泄她的负面情绪,现在这个通道被我彻底堵死了。

陆老师虽然在班上对我的变化给予简短又谨慎的肯定,但是看得出来她的心里仍然对我保持着深深地警觉,生怕那天我又旧病复发开始调皮捣蛋。

衡胖子很不适应我的这种变化,每次看到我在课间休息时间趴在桌上和彤彤俩争分夺秒地提前写家庭作业时,他都会走过来摸摸我的额头关心地说道:“脑袋没毛病吧,老幼?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积极学习了?吃错药了还是被同桌给传染了?”

“你小子脑袋才有病呢!”

我懒得理他,继续写着我的作业。

班长刘春梅鄙视地看着衡胖子说道:“衡胖子,人家老幼在彤彤的带动下,现在都知道开始用功读书了,你还是这样稀里糊涂地混日子!”

衡胖子马上以疯装邪抱住刘春梅的胳膊恳求道:“班长,我知道错了,您也带带我吧,让我们共同进步,比翼--双飞!”这小子别有用心地把双飞两个字说得很重。

刘春梅脸一红怒道:“衡胖子,放开我的手!我个小体弱,带不动你这种大体重的流氓!”

“你身为班长怎么能公然歧视我强壮的体型!”衡胖子喊道。

大家都呵呵笑了起来。

每天放学回家我匆匆吃完饭,就以到衡胖子家写作业为由出门,然后骑车赶去彤彤家里,帮助彤彤做家务,沉默寡言的彤彤和我在一起后开始变得渐渐开朗起来,越来越多的微笑出现在她美丽又忧郁的脸上。

通过一段时间接触,我发现彤彤的性格有很多独特地方,她安静沉默,遇事冷静,做事执着认真条理清晰,而且非常爱干净。

而我则是恰恰相反,我性格外向,热情感性,做事随性过程混乱,而且喜欢疯闹的我身上总有污渍斑斑。

彤彤非常守时和自律,她每天的生活轨迹像在钉在时刻表上一样准确。

早上六点起床,洗漱完毕后六点十分,她开始准备一天三餐的膳食备料,六点四十分她开始做早餐,七点整开始吃早点,七点十分开始把头天洗净的蔬菜放到院子里晾晒或者洗衣晾晒,再把做卤菜的食材鸡爪鸭脖什么的洗干净准备好下一步加工工序。

七点二十五她开始预习当天学校里的功课,七点四十出门骑车去上学,七点四十五分到学校。

下午五点放学回家后,她就开始帮后妈做卤菜泡菜和家务,七点开始吃晚饭,八点之前把锅碗瓢盆收拾干净,并打扫完家里的卫生。八点一刻开始复习和预习功课,十点钟之前洗漱完毕准时上床睡觉。

我是非常不理解她为什么要刻意遵守这些时间节点,强迫自己这样守时完全没有任何意义,像我这样随性一点多好,睡到几点是几点,早几分钟和晚几分钟又有什么区别呢?

而且我觉得她的后妈对她太刻薄,每天让她在家里做这么多工作,和她相比我在家里做的家务就太小儿科了简直不值一提,鲁护士这是把彤彤当童工在使唤啊!

彤彤非常节省,方方面面都会尽量做到废物再利用以到达节省开支的目的。

比如洗米洗菜的水她会用塑料桶存起来,留给院子里的一小片花卉植物浇水用,洗衣机洗完衣物的废水也会收集起来,作为冲洗厕所做清洁的用水。

旧衣物会收集起来做成抹布或者扎成拖地的拖把,就连旧袜子也会被她巧妙手缝改成椅子腿的包脚套子,这样拖动时起到很好的静音作用。

穿破的帆布球鞋她也舍不得扔掉,把后跟剪掉做成帆布拖鞋,看起来却非常时髦。

她从来都是随手关灯,房间没人从不亮灯耗电,她们家的空调从来不会整晚上使用,一般都是开一个小时让房间降温后再换成电扇。

剩饭剩菜更是不可能事情,她做的饭菜基本都是她和后妈两个人刚刚全部吃完的量。

就连我买的酸奶,我把吸管扎进小方形瓶子里“吱吱”几下吸完后,准备随手扔到垃圾桶时,她一把夺过去然后熟练地把胶皮撕开,让我把反面粘连着厚厚一层奶皮子舔干净,并不准我下次喝酸奶时再像这样浪费。

彤彤做事非常认真和执着,她对自己要求很高,我刚刚开始来帮她做事时还有点儿不适应,以为她故意针对我,后来渐渐发现,这些要求就是平时她的习惯。

比如就拿做泡菜这块来说,选好的鲜嫩大白菜要仔仔细细地把根部和边叶去掉,一定要清洗三遍少一遍都不行,青笋和红萝卜要用小刀刨去皮弄得干干净净的,放入坛子的每样蔬菜份量要按照她的固定比例,加入凉开水再用各种调料拌匀,盖上盖泡再把泡菜坛子放到地窖里发酵,连地窖里的泡菜坛子也要摆放得整整齐齐的。

对于最后整齐摆放坛子的要求我颇有微词,放进地窖就行了,摆放位置也有必要这么讲究吗?

对此彤彤很严肃地告诉我,“老幼,每个泡菜坛子都是有灵魂的,你尊重它们就会有美味的回报。”

我心想这都是些什么理论啊,泡菜有没有灵魂只有舌头才知道,跟泡菜坛子摆的整不整齐有毛线的关系!

但是我对此毫无办法,我只能由着她的性子按照她的指令乖乖执行,因为若不服从后果只会是被她剥夺我在这院子里和她一起参加劳动的宝贵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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