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终于开窍了？”楼涌好像很惊喜：“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这么安排？”
“为了……为了再把码头的权力名正言顺的拿回自己手里？”
“还有呢？”
“为了给我立个威，以后，不要狂妄自大，肆意妄为？”
楼涌有点恨铁不成钢：“你别总想着我跟你这点事，眼光放远一点。”申平又仔细想了想：“为了……给码头所有的兄弟立威，就算你有些什么，也还有一群朋友在背后帮你撑腰。”
楼涌放弃了：“哎，算了，到底还是个孩子。看来开窍的还不彻底。”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我要是不让你输这一场，下面可就真的有人来砸我们的场子了。到时候，你就真的下不来台了。”
申平恍然大悟，是啊，如果来的是自己的朋友，怎么都好说。但若真是怀着敌意来的人，就凭着一个输了擂台伤着身体的前老大，加一个什么都不懂，身手又不过硬的新人，那可就不一定对付得来了。
“这码头的事呀！你的确年龄是太小了，接手不了。以后还是要我来掌着。你就做个副手，先跟着多学学吧，没有意见吧？”
申平赶紧摇头，没意见，真心没意见！
楼涌难得的正经一回，认真的说话：“你也别觉得我算计了你，仔细把这事情前前后后想一想，我是不是为了你好？为了这个码头好？可是没有私心？”
申平不做声了，他的确需要好好想想，自己之前是不是因为大丰的事情，一时气愤，便把人心都想的太坏了。
这楼涌，其实也没有第一次见面时以为的那样面目可憎，之所以觉得看着不顺眼，完全是因为自己失了公正之心。
“还有一件事要提醒你一下，在我回来之前，有人一直没闲着想找你麻烦呐，比如往你的吃食里放点什么，都被老列和胖子给拦下了。为了防止事情闹大，所以没跟你说。现在我回来了，他们应该有所收敛，但你自己也要长个心眼。既然要在这里长住了，就要有几个交心的朋友，只靠一个人死撑是活不下去的。”
申平心里颇为震惊，原来自己以为一切如常的背后，还有这许多不知道的事情。自己真的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
“嗯，谢谢涌哥。”这是自从楼涌回来之后，申平第一次叫出这句称呼。
“你要是真的想谢我，唱首曲子来听听吧！”冷不丁的，楼涌忽然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
“啊？”
“你不是学过戏吗？随便唱两句。好久不听，忽然有些想得慌了。”楼涌端着茶杯，一副我准备好了，你快点开始的架势。
说过的慌总要用命去还的，唱就唱！
申平硬着头皮，哼了两句姐妹们在一起时唱着玩的曲子。
“三月梨花开，姑娘盛装来……”
“停停停！难怪你师父将你赶出了门，你啊，真不是这块料！”楼涌差点一口茶水都喷出来，拧着眉毛，嘲笑的毫不客气。
“想听戏了怎么不叫我？”门外传来一个高亢尖细的声音，是那种一听就知道这才是真正练家子来了的那种好嗓子。
申平扭头一看，一名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穿着丝绢做的中性款式的衣裙，轻轻巧巧的走进门来，脸上画了淡妆，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比女孩子还要勾人。这是典型的旦角戏子特有的眼神。
“白思年？你怎么来了？”楼涌很是惊喜。
“听说你快死了，来看看你还能活几天？”这白思年显然和楼涌一样毒舌。果然是应了那句话，物以类聚！
“哪能啊！你忘了祸害活千年啊！”
“话说到底是哪位神仙啊，居然还能伤了你？”
“喏，就他！”楼涌倒是大大方方，伸手指了指申平。
怎么忽然就说到自己头上了，申平立刻恨不得原地消失！他不用抬头都能感觉到白思年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多少圈。
紧接着迎来的就是白思年那尖细的直冲耳膜的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大笑：“哈哈哈哈，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行了行了，刚好我来介绍一下。”不知楼涌是为了给申平的难堪解围，还是为自己找面子，赶紧岔开了话题：“这位是白思年，我的多年好友。这位是申平，我们这里新来的小伙子。他也学过戏，你们俩有些地方挺像的，刚好认识认识，说不定能成为难得的好友！”
很像？会成为好朋友？申平被这个说法吓了一跳。也许在外人看来，自己和白思年都是有些阳刚气不足的那种人，咋一看的确像是同一类人。
可事实上，申平的感觉却是不同的。
怎么说呢，自己是想做一个普通的男孩子，只是不经意间有些行为很女性化。而白思年则相反，他是故意在学习女孩子的做派。这就是两个人最大的不同。
但申平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和戏子的确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对于自己性别的这种不真实感。也许，这个世界上，戏子的确是最能接近自己心里的人了吧？
申平冲着白思年轻轻的笑了一下，对方也一样，回报了一个浅浅的笑。
后面的日子。申平终于又有了笑脸。
是的，在打输了擂台，没了负责人的权力之后，不仅没有伤心，反而有了笑颜。
申平终于又回到了刚开始来时的模样，乐呵呵的和大家开玩笑。但又和之前不同，毕竟众人心里都有数。这个申平，是个厉害角色。
至于女装的问题，楼涌明确要求了申平，上工时不要再穿，毕竟影响特别不好。
申平照做了，但闲暇时，或是内心困惑时，申平仍旧会喜欢把衣服翻出来，摸一摸，或者只是看看。
申平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怎样解释自己的行为。是真的喜欢，才一直舍不得完全丢弃女装的吗？还是习惯？或者是，对过去的不舍？再或者，仅仅是出于叛逆？
这个问题，申平一直也没有想明白，也许要很久以后才能知道答案。
关于去鼎山帮的事情，申平自然没忘，这毕是他目前最大的一个心愿！
可当申平提起的时候，楼涌居然一脸惊诧：“你还真想去？我说着玩玩的！”
申平急了：“可我真想去！”
“说起来，你的拳脚功夫是有点乱，要是能学学也不是坏事。若是有缘能够凝练真气，那更是天大的好事。只是……你有存够钱了吗？”
钱？申平这才想起这码子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