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之后的第二天一大早,云清溪便稀里糊涂地被带上了前往维也纳的飞机。随后一周里,她忙于比赛和参加各种活动,哪有什么时间去想褚慕隐,去考虑他让她考虑的事情?
直到结束维也纳的行程,回国的途中,云清溪坐在飞机上,看着窗外悠然而过的云朵,云清溪想起那张熟悉的容颜,想起那晚那个蜻蜓点水的吻,感受着欢快的心跳,某种从不在她考虑范围内的可能性浮现在她的脑海。
忽然间,她转过头,望着身旁的老师,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老师,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她的老师萧雅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女性,是享誉世界的大师级钢琴家。她个子高挑清瘦,五官精致大气,留着一头深褐色的波浪卷长发,气质温婉大方,优雅沉静,犹如空谷幽兰,让人不自觉地亲近。
萧雅是A国人,却常年旅居国外。自儿时,云清溪一次偶然的机会与她在一场慈善晚会上相遇,便与她结下了一段奇妙的缘分。
这么多年,萧雅在云清溪的心中,亦师亦母,虽教授她才艺,但更多的是教授她生活的智慧。从她的身上,云清溪得到了从未有过的母爱。
所以此刻,云清溪遇到这种问题,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身边的人。
萧雅从书中抬起头,看着云清溪含羞带笑的目光,面带微笑,声音温柔似春风,“怎么?你有喜欢的人了?”
云清溪脸色红润,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喜欢?”
萧雅合上书本,目光宠溺,“那你给我说说,你对他是什么感觉?”
云清溪把玩着腕上的手镯,犹豫了一会儿,轻声地说道:“我跟他算是从小一起长大,在这之前,我都是把他当作哥哥一样看待,从小到大就喜欢黏着他,跟在他身后跑。即使他后来去了国外读书,虽然相隔万里,但是也会经常联系。曾经,我一直以为,他会是我永远的哥哥。可是,两年前,我得知他有了女朋友后,就很少主动联系他了,即使是见到他,我也会绕道走。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好像是一直属于我的东西,到最后突然发现他有可能也会属于别人,对于我来说,其实并不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我很生气,觉得他背叛了我,但我也很伤心,就是说不上来为什么伤心。后来,我听说,他并没有交过女朋友,我就又变得很高兴。老师,你说,我这是怎么回事啊?有时候,总觉得自己的很多情绪都受他影响。”
萧雅看着她纠结的小脸,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说:“你说的人是褚家的三公子吗?”
闻言,云清溪不由得脸红。
看她一副害羞的样子,萧雅不禁笑出声,“你这不说话也就是默认了?哎呦,我家的溪儿长成大姑娘了呢!”说着,她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脑袋,“傻丫头,如果你的喜怒哀乐总是深受一个人的影响,那就说明你喜欢上了他啊!他生气的时候,你会难过;他笑得时候,你会开心;他和别的姑娘在一起时,你会生气、嫉妒。这一切,都说明你喜欢他。”
云清溪睁大眼睛,茶色的眸子晶亮如繁星,“我喜欢他?”
“是啊!”
“可是,我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我怎么不知道?”
“傻丫头,如果喜欢一个人能清清楚楚地知道是什么时候,那就谈不上喜欢了。”萧雅看云清溪似懂非懂的模样,笑着说:“等你再大一点就明白了。”
云清溪点点头,秀眉微蹙,倚靠着座椅,继续欣赏窗外的风景。忽然间,她听到萧雅问她:“溪儿,他喜欢你吗?”
云清溪想起那晚的吻,想起他因为自己和别的男生亲近而发怒的模样,答道:“应该是喜欢的吧!”
闻言,萧雅意味深长地说:“溪儿,当你不确定一个男人对你的心意时,那么你就不要把自己的心交付于他。”
云清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晚上七点,飞机降落在燕城国际机场。
云清溪从机场出来时,云家的司机早已在路边等候。她与老师相拥而别,随后推着行李往路边走去。
刚坐上车,云清溪拿出手机,便拨打了一个好久不曾联系的电话。
等了好久,电话才被接通。不等她开口,她便听到电话那端的人有些兴奋地喊道:“小七!”
他的声音轻轻柔柔,富有磁性,听在耳边,云清溪只觉得整个耳朵都在发烫,一颗心犹如小鹿乱撞。
云清溪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沉默了一会儿,说:“三哥,我回来了!你现在在哪儿?”
褚慕隐沉吟了一会儿,“我因为有工作处理,你去维也纳参加比赛的那天,我便回美国了。”
听到他再次离开,云清溪心中很失落,“那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褚慕隐有些为难,“看我这边的工作进展吧!”
“哦!那好吧!你自己多注意身体!”
听到她有些沮丧的语气,褚慕隐的心有些隐隐作疼,但他还是笑着逗她,“怎么?你想我了?”
闻言,云清溪的耳朵更烫了,心跳加快,声音不自然地说道:“谁想你了?你别太自恋!不说了,我挂了!”
“清溪!”正当云清溪挂电话时,褚慕隐突然喊住她,“我让你考虑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云清溪装傻,目光看向车窗外,“什么事情啊?”
褚慕隐沉默,许久,只听他低沉的嗓音里夹杂着一丝丝紧张和不安问她:“清溪,你喜欢我吗?”
云清溪心跳加速,她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反问道:“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
“哪种喜欢?”
“想要和你过一辈子的那种喜欢。”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富有磁性,每个字从他的口中吐出,听在云清溪的耳中,就像是冰冷的寒夜里一杯捧在手心的热茶,温热的液体入喉,使得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
云清溪一眨不眨地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娇俏的容颜上带着甜甜的笑容,一颗心犹如黑白键上跳动的音符,欢快欣喜。
随后,她听他轻声询问:“你呢?”
云清溪抿了抿嘴唇,微笑的眼睛里掠过一抹狡黠的光,“啊~三哥,我有一个紧急电话打进来了,先挂了啊!”
不等他有所反应,云清溪便迅速挂断了电话。汗湿的双手紧紧握着手机,脸上的笑容是云清溪这辈子都不再有过的明媚耀眼。
那次通话之后,云清溪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曾联系过褚慕隐。尽管如此,但是每一天她都能收到褚慕隐的短信。他没再问她喜不喜欢他,更多的时候都是陪她闲聊,就像过去很多时候一样,跟她讲有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