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是命,既然拿起就不该放下!】这是海云川教王浩然剑法说的第一句话。为了让她做到这一点,他曾经拉着她在结满冰霜的洞府中练剑,当她的手冻得没有知觉之时,一剑向她刺来。
这样的训练持续了一个月,当她真正做到无论外界如何变化,都稳稳握着自己的剑后,他才开始教她各路剑法。
他说王浩然练武已经有些晚,筋骨拉不开。王浩然为了拉自己背上的筋骨,便给自己做了一面鼓,在鼓上睡了一年;而为了能够劈成一字,她做了各种帮助她拉韧带的工具,那段时间她靠着一面拉扯着韧带,一面背书熬过了那段可以称得上痛苦的时光。
王浩然有十分心思,可她将八分分给了偃术之道,留给武学之道的并不多,练了快两年依旧没有练出内力,她一直觉得自己的武学天赋平凡。但她又有十分狠意,对自己尤其下得了手,用身体记住了海云川交给她的剑意。
可她的剑除了海云川再没有跟人比试过,她虽学的杀人剑法,却从未用自己的剑法杀过人!面对公孙一剑这样的敌手,她不想杀他,所以说,她对自己一点信心也无。
但经海云川教授出来的自己不会允许王浩然这样认输,尽管躲避袭来的拳掌十分狼狈,可王浩然没有一丝认输的念头!反而,越是对决,越激起了她心中好战的意气。
“浩然,接剑!”程佩孚是知道王浩然会剑法的,他这样的人,就是一个百晓生的存在。当他特别关注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在他的面前是不会有秘密。他看着王浩然在树上狼狈的身影暗暗着急,便夺过与公孙一剑同来学子的佩剑丢给了王浩然。
王浩然如巧燕捕食般俯身而下捞过剑柄,一只脚勾住树枝,人在空中打了一个转,一展眼又稳稳立在了树枝上。
“好!”一众人都看到了王浩然的这一番身手,此时他们早已忘了自己嬉闹的初衷,只盼望两人来一场旷世对决。
利剑出锋,剑与剑鞘分开,一个到了人之手中,一个向下落去。然,在剑鞘落地弹了两下彻底安分之后,这场还未完全高潮的对决便已经结束。
王浩然练剑第一练稳,第二练快。当她的剑刺向公孙一剑时,公孙一剑出手还击了的,但纵使虎口被震出了血,王浩然的剑也没有弹开哪怕一丝!学院比试的剑并没有开锋,王浩然无师自通附在其上的内力还是激发了一分剑气,削下了公孙一剑垂下的鬓发,避开了他的咽喉,却直立在颈动脉侧。
“什么情况?王浩然,赢了?”
“这个女里女气的瘦子居然赢了!”
“是啊,我以为“他”这么矮,苗而不秀来着!”
“天!我在做梦,一招,她就用了一招赢了公孙一剑?”
“我去!她有那么好的剑法为什么不去报比赛?”
……
人群中议论纷纷,这是不可思议的结果,这是一品学院院运会上最大的新闻!
“我输了!”公孙一剑也刺中了王浩然,可在两人交会的那一刻,他的剑偏了,他刺中的是王浩然的肩膀。王浩然会流血,可他却断了发。许是结果太过不可思议,许是那一剑的风华耀了他的眼,公孙一剑再没有用力攀附在树枝上,向下跌去!
这是四五米高的地方,摔了下去轻则骨折,重则丧命!王浩然当然不会让他摔下去,内功心法早已倒背如流,这会已经能够顺畅使配体内的内息。扶住了他的臂肘,不过须臾便落实在了地上。
“谢谢!”公孙一剑一直盯着王浩然看,在地上站实了好一会儿,他才面色赫然的退开了王浩然几步。
“你不再是一品书院剑术的第一!”钢铁直人王浩然根本不管刚刚遭受打击人的心情,留下了这么一句强势的话,便走出了人群包围圈。这一刻,她的心里不再彷徨,涌出了无限的自信心。
“公孙一剑,你没事吧!”自那一声喝好声过后,王浩然的那神来一剑惊诧让在场众学子久久发不出一言。只有目送王浩然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才有人试探着开口慰问公孙一剑。
“你们这群孙子!喊爷爷过来不是让爷爷来改造娘娘腔嘛!看到爷爷被改造还不开心!”学武者从来不怕失败,公孙一剑心态还不错,收敛了神色又恢复成了平日与他们那副打成一片的人。他自己都打趣起了自己,其他的少年当然也不会客气!
“你们聚在一起在干什么?”和程佩孚打配合帮忙去请师长的学子终于把管事的夫子找了来。这位夫子乃是岑夫子的下属,平日里也不给学子上课,只专管学生们的品行,他一来,事情还未了解,光威严便镇住了这帮学生。
“喔噢~”学生对老师的畏惧自然是天生自带的,夫子一来,这群少年便抱着头做了鸟兽状四面八方散了。
三日的院运会很快便结束了,正巧这个沐休连着中秋节日,学子们得了连续三日的假期,这可乐坏了这群精力充沛的少年人。有打算死宅在学院不出门的学子;有打算回家团聚过节的学子;也有二三相邀,一起短途游的学子……学院里少了半数人,而王浩然,是属于留守学院的那群人。
身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对于王浩然来说,在这里,她是没有什么团圆节日的。两日的假期,她早早给曲顾乡准备好早上的膳食便出了们,不到日暮以后绝不会回来。
“王公子,你回来啦!”滤斗和扳手一样,是照顾朝阳明起居的两个身边人,他恭恭敬敬的等在小院子门口,看到王浩然便往身边凑。
“嗯。”王浩然还是那个“人情世故不如打铁香的!”王浩然,搬来朝阳明的小院以后,每日还如往常一样规律生活,从不想着与这小院中的其他人打成一片。
“今儿中秋,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滤斗也不计较王浩然算得上冷淡的回话,依旧热情不减。
“有事!”这就是我们打铁少年的回答。
“书院送来了一批上好的螃蟹,先生吩咐厨房今日做了,摆了一道上好的宴席。可巧,今年先生养的菊花开的比往年更艳了,先生吩咐放在了院子里,万事都具备了,就等着公子入席呢!”滤斗取下了王浩然身上的披风,顺道回了个话。
从前的时候,想拜在朝阳明门下的人不计其数,也有些人住进了这座小院,可最终没有一个人得到了朝阳明的青睐。王浩然一来住的是杂物房,待遇是历史最低,滤斗扳手两人便当她不讨朝阳明喜欢,初来时也对她多使绊子。
朝阳明的脚从来不给外人看,他们洗脚时若有了其他心思,先生必然动怒,那次洗脚两人便存心想让王浩然去碰钉子。钉子王浩然是碰到了,扎得朝阳明心里一刺一刺的痒,扎的王浩然差点菊花不保,落荒而逃的王浩然第二天打死不敢再去给朝阳明洗脚。
两人以为再也看不到王浩然待到第三天,但等来的却是差点差事不保!经那一遭,有些眼色的两人再不敢暗里给王浩然使绊子,日常上皆是好声好气的待着!
心大跑马的王浩然一向不在这些事上琢磨,她不近身伺候,朝阳明又不会恼她,学业又重,她只想把日子苟下去!
“那我过去!”披风丢给了滤斗自会送回房间,王浩然也没有什么换衣的讲究,摆了摆手便向院堂走去。
月如满弓,夜色如昼,花影满庭前,好酒飘星河。这一片美景却不过是庭中艳色的陪衬,他人比花美,光彩盖过了整个银河。
“坐啊!”女为悦己者容,有时候,男子也会有这种心情。朝阳明明显修整过自己,他的面色柔和了许多,浮现了不同以往的风情。
桌面的中央摆着一叠大约有四五只的螃蟹,绕着螃蟹周围还摆着七八碟荤素搭配的菜肴,旁边的厨房还还没有熄火,传来烟火的气息。这桌宴席,色香味皆全,看起来有一种家的感觉,这样的气氛也让王浩然有些不太自在。
“师尊,今夜的你……好温柔!”王浩然并不适应这样的朝阳明,在她的心中,他应该是站在她背后死亡凝视着她的身影,她犯了一次错他会提醒,下次再犯,他会嘲讽,若是还犯,当天她也从他这里学不到东西了。
“他们这儿的人吃螃蟹有些风雅的讲究,不比我们小地方,一不注意,便会被人笑了去!”王浩然相对的桌面上摆着一套拆蟹的工具,还有用上好的白瓷装好的酒。
“师尊出生在哪里呢?”王浩然回来时已经在外面吃过了饭食,做为一个打铁又练剑的人,王浩然没有选择去碰桌面上的酒,就坐着看着对面的朝阳明剥开螃蟹壳,一点一点将蟹肉剔出来装在小碟子里。
“在海边的一个小渔村,那儿每到了夏天,总会有些大鱼靠近打鱼的渔船,在我还小的时候,有一次跟随家中长辈出海,掉入了海里,还曾被鱼救过。”剥螃蟹讲究一个精巧,不熟练的人不止会将螃蟹拆的七零八落,还容易一不当心误伤自己。但这样的工作对于玩刀的他们算不上难度,只一刀,朝阳明便把螃蟹腿完全剥开,再拿刮具一刮,完整的肉便呈在了小碟内。他一面剥蟹,一面还能应答王浩然的话。
“那是海豚吧,它们看到漂浮在海面上的物件,总喜欢顶闹一番。”王浩然转着剥蟹钳,让自己找到了一份自在。
“确实,还有些奇人异士,养着一群豚鱼,等到好天气,便骑着豚鱼拉的船遨游在大海上。”那样的生活一听,便很让人羡慕啊!
“人类真是智慧的生物,在大自然的进化中懂得驯养其他的动物。”王浩然看着星河,却觉得自己再渺小不过。
……
“这蟹肉难剥,你吃我剥好的。”朝阳明离席走到了王浩然的身旁,明明可以将碟子推过来,他却偏要亲自送过来。
“好。”王浩然夹了一份蟹肉,沾了些酱送到嘴里。
“小明儿,花前月下,共度佳节,我们像不像寻常人家的夫妻?”嘴里的肉还没有咽下去,朝阳明却凑到了她的耳边,轻声说。
蟹肉鲜甜,沾上酱简直在犒劳味蕾,可听到朝阳明的话,纵使山珍海味,王浩然也差点咽不下去!看着满庭开得竟相争艳的菊花,王浩然背脊都僵住了。你说这话什么意思?谁来告诉她,接下来会有什么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