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姽婳想,如果自己现在莽莽撞撞跑出去寻找凶手,不但有再次落入仇人手中的危险,而且还会像只无头苍蝇一样找不到方向,与其这样,倒不如先在这里安顿下来,总有一天会发现仇人的线索。
“……是。从现在起,我是您的侍女,七七。”槿姽婳温顺地点了点头。
男子微笑着点点头,笑容像春日里盛开的灼灼桃花,让人感到舒心温暖。
“绛心,你进来吧。”
“奴婢在。”在外乖乖等候的绛心闻言麻利地走进来。
“待七七姑娘休养几日后,你带着她到薛姑姑那里学习日常礼仪。”
“是!”绛心欣喜地点点头,仿佛多了一个小伙伴的喜悦。
几日后,承恩殿内——
“绛心,这位就是你说的那位凶巴巴的薛姑姑呀?”槿姽婳看着不远处一个有些胖的妇人在数落一个做错事的小丫头,看起来很不好相处,于是对绛心耳语道。
“是呀……没关系,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七七你别太紧张。”绛心好心地宽慰槿姽婳道。
“你们两个,看什么看,快过来!”薛姑姑看见了她们两个,没好气地呵斥道。
薛姑姑浑身上下用挑剔的眼神打量着槿姽婳,说:“你就是新来的服侍上神的丫头?看着细皮嫩肉的,以前没吃过什么苦头吧?”
不等槿姽婳说话,她便盛气凌人地说:“不管你以前是何人,上神从什么地方把你带回来,来了这忘忧海,你可要过仔细了,服侍上神不得出任何差池!”
以前身在高位,槿姽婳不知道自己家的奴婢都是这么过来的。如果早点知道的话,她恨不得好好惩罚下这样的人。也罢,谁让她现在已经荣华不再,只是寄人篱下呢。
——
日常礼仪对于槿姽婳来说较为容易,感觉和炽焱国没有太大差距,只是奴婢的礼仪更为繁琐而小心翼翼。较为困难的是服侍这一块,槿姽婳从来没有为别人宽衣解带过,特别是现在即将为一个陌生男人沐浴更衣!她感觉一下子头大起来,做事的动作也显得笨拙不堪,
“你干什么?你这样系腰带是想让上神颜面尽失吗?”薛姑姑看着槿姽婳把腰带系得松松垮垮,不耐烦地冲她吼道。
“可……可是,我已经尽力了呀……”槿姽婳作为一个初学者真的已经很努力在系腰带了,
“你是没吃饭吗?这么点力气都没有?”
“……”槿姽婳真的很想说自己的确没有吃饭,她以为来这里训练是供饭的,结果练习了大半天也没见一个人过来给她送饭,倒是薛姑姑自己吃着厨房的专供。
“你,去普罗殿擦地吧。不锻炼锻炼还真是什么事也做不了!”
——普罗殿内,槿姽婳看着偌大的宫殿,以及望不到边的地面,只觉得头目眩晕。这不是故意为难她是什么?
薛姑姑不由分说地扔过来一个大木桶和一块抹布,“别想偷懒,要是被我发现你敢施什么小法术,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您已经对我不客气了。槿姽婳如是想。
大不了就擦到明天吧。槿姽婳力气小,大木桶一次只能装一半的水,提着水走路,水在桶里摇摇晃晃,时不时溅到她的身上。这么来来往往,已经反复了好多次了,槿姽婳感到有些体力不支。天色渐渐暗沉下去,行宫里的人也差不多都睡了,疲倦和困意一点点吞噬着槿姽婳的意识,终于,一个趔趄,槿姽婳连人带桶滑倒在青石苔的路面上。痛,好痛,感觉膝盖像被什么东西硬锤了一下,站起来的力气没有了,眼泪一下子从眼眶里冲出来,有点委屈。
“七七?你怎么在这里?”温暖的男声从上方响起,槿姽婳微微抬起头,用泪光点点的眼睛看着男子,没有说话,男子心中却泛起层层涟漪。
“薛姑姑为难你了?——来人,让薛芳给本尊当面解释清楚。”男子的声音有一些凉意。
薛姑姑已经睡下了,听到上神召她去,一个激灵吓得从床上滚了下来,心想一定是为了这个七七的事。也巧了,以前她苛待下人上神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危及他人性命,尝点苦头的事上神也就没太多干涉了,怎么这次一向宽厚仁慈的上神较起了真?
“上神恕罪!奴婢诚不知七七姑娘这样柔弱,奴婢只是想锻炼一下她的手劲而已啊!望上神息怒!”看着上神的面色这样难看,薛姑姑感到自己真的办了一件错事。一开始自己就应该多留心这个叫七七的姑娘的,被上神亲自带回来的人,肯定和那些被推荐来的人不一样!
“依本尊看薛姑姑教习人的本事真大不如从前了,那这样吧,七七由本尊亲自来教!”
什么?亲自来教?
在场的小仙皆是傻了眼,面面相觑,槿姽婳也是感到意外,没想到上神为自己这样出头!
上神看了一眼地上狼狈不堪的槿姽婳,用手搂住了她的腰,直接将她公主抱起来,大步朝自己的宫殿走去。
两个人距离这样近,槿姽婳能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和上神的心跳,能感受到上神温暖宽厚的胸膛。她确是有些累了,没有力气挣扎,于是便将小脑袋轻轻靠在他的怀里,带着泪光的眼睛微闭,很安静,像一只受委屈后的小猫。
这女孩身上有股沁人心脾的香气,伴随着夜色一点点飘进上神的鼻腔里,有些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