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奴现身,在照例向宵遗儿行礼之后,便听到了虎童和豹童同声同气的哭声,不由得微微一愣,继而有些紧张地道:“虎童,你哭什么?”
但话音刚落,药奴便愣住了,因为他猛然发现,自己说话的对象,根本就不是虎童,而是虎童十分相似,但气质上还是有些区别的豹童!
而一看到豹童,药奴也是神色剧变,而后猛然抬头,这才看到了毒叟!
两名孩童相对嚎啕大哭,而两个老者,则是相对而视,脸上写满了如出一辙的惊愕和激动!
“是你!”
毒叟和药奴,几乎是同时开口,所说的话,也是完全一样!
“哇哇,哥哥!”
“哇哇,弟弟!”
就在毒叟和药奴开口的同时,虎童和豹童,居然是同时出声,但所说的话却是不尽相同,一个说的是哥哥,一个说的是弟弟!
“兄长……”
“小弟……”
毒叟和虎童,当然不可能像两个长不大的小孩一样哭泣,倒是在震惊之后,便平静了几分,幽幽地开口,互相称呼了对方一句。
“呃……”
听见虎童和豹童,毒叟和药奴之间对彼此相互的称呼,宵遗儿顿时便陷入了呆滞。
宵遗儿相信自己绝对不会听错,刚才豹童称呼虎童为哥哥,虎童则是称呼豹童为弟弟。
而毒叟,则是称呼药奴为兄长,药奴对毒叟的称呼,则是小弟!
怎么回事!?难道虎童和豹童是兄弟,而药奴和毒叟,也是兄弟!?
“啊!这四个人,两两相似,简直就像是双胞胎一样,如果真的是兄弟,那倒也是大有可能啊!”
宵遗儿心中翻江倒海,其他人同样是震惊不已,只觉得这一幕实在是诡异到了极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宵遗儿终于忍不住开口,而药奴听见宵遗儿的话,急忙便一把拉过毒叟,竟然是将毒叟朝着宵遗儿的面前摁了下去!
毒叟心中一惊,挣扎着起身道:“兄长,你这是要干什么?难道要我向他下跪不成?”
药奴神色一愣,居然显露出了几分居高临下的气势,阴沉着脸色朝毒叟道:“难道你没有听见我刚才称呼他做什么么?”
毒叟微微一愣,而后神色剧变,这才回想起,刚才药奴现身的同时,对宵遗儿的称呼,赫然是圣主!
“什么!?你刚才叫他,难道是圣主!?”
毒叟惊呼出声,而药奴则是重重点了点头,道:“没错!他便是我们兄弟四人,爷孙四人的圣主!你不跪他,还能跪谁!?”
毒叟神色数遍,似乎是震惊到了极点地注视着宵遗儿,足足半晌之后,才终于像是认命了一般,双膝一弯,便要朝着宵遗儿跪下去!
宵遗儿见状,心中大惊,急忙上前扶住毒叟。
药奴却是上前制止道:“圣主莫要阻拦,他与老奴一样,都是圣主的奴仆,如今终于相认,就算是向你磕头,也是在情理之中!”
宵遗儿虽然早就习惯了药奴对自己恭敬有加,但是面对这毒叟,他却是有种先入为主的感觉,只觉得这毒叟比起药奴,更像是一个世外高人,怎么都不能向自己下跪。
摇了摇头,宵遗儿依然执意把毒叟扶了起来,道:“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弄清楚,等弄清楚了,再向我行礼也不迟!”
药奴闻言,便立即开口道:“老奴知道圣主的意思了,这就为圣主解惑。”
毒叟闻言,并没有做声,只是始终目光复杂地注视着宵遗儿,眼中已经不再是像之前那样的前辈气度,而是激动之中,带着震撼,同时,还有着几分茫然。
药奴朝虎童豹童开口说了一句:“别哭了!”
虎童和豹童的哭声,居然是同时止住!
药奴指着那两个孩童,朝宵遗儿道:“圣主,老奴曾经对你说过,虎童乃是灵物所化,但实际上,虎童还有一个兄弟,就是眼前这豹童。他们兄弟两人,虎童是兄,豹童是弟,原本乃是一株拥有灵性的双生莲藕。”
“在他们酝酿出灵性之初,并没有人形,完全是多亏了上一任圣主发现了它们,为他们创造了肉身,甚至可以说是生命,这才有了它们两人!”
“而我和毒叟两人,也是天地生养的孪生灵草,同样是被上一任圣主发现,才拥有了肉身,被赐予了守护秘境的职责。”
“只是,在圣主发现我们的数百年前,上一任圣主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消失无踪,秘境失去了主人,我们爷孙四人,顿时便是十分惶恐,在合计了一番之后,便决定由毒叟和豹童离开秘境,以修行者的身份,找寻圣主的下落。而老朽则是和虎童,在秘境中等候圣主的归来。”
药奴说到这里,冷冷地看了毒叟一眼,毒叟似乎心中有愧,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
药奴冷哼一声,接着说道:“哼!没想到,我这不成器的兄弟,带着豹童在世间游荡了一段时间之后,居然开始留恋起凡尘俗世的好处来了!在圣主降临之后,居然却也失去了音讯,任凭老奴怎么召唤都没有效果!“
“老奴原本还以为他们在修行界中丢掉性命了,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上了,还和圣主平起平坐,真是忘本,忘本啊!”
药奴每说一句,毒叟身躯便是哆嗦一次,到了最后,几乎是站立不稳了。
药奴双眼一瞪,猛然发出一声低喝:“毒叟,你老实交代,为何切断了我和你之间的联系!?是不是已经忘本,想要脱离圣主,想要带着豹童,不认我们了?”
毒叟闻言,已经是彻底崩溃!
砰!
双膝一软,毒叟竟然是直接跪在了宵遗儿的面前,就像是一个做错事了的孩童一般,一边哽咽着,一边说着:“圣主饶恕,圣主饶恕,老奴实在是利欲熏心,酿下大错啊!”
宵遗儿听完药奴的解释,心中已经渐渐敞亮,心中暗道:“这毒叟多半是在离开了秘境之后,在修行界中行走了数百年,便留恋起了外面的花花世界,才不想再和药奴联系了。”
“嗯,他虽然是有些违背了信义,但却也并非是罪大恶极。”
一念至此,宵遗儿叹了口气,将毒叟扶了起来,开口道:“你不用求饶,我也并没有说要惩罚你,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好了。”
毒叟急忙点头道:“圣主请说!”
宵遗儿微微一笑,道:“你既然开口称我为圣主,那就证明你已经迷途知返,我更加不会怪责你。不过,我很想知道,你要那忘忧草做什么?”
毒叟闻言,神色微变,似乎有些不敢开口,但药奴在旁冷哼了一声,他当即便是犹如惊弓之鸟,颤颤巍巍地开口道:“老奴不敢隐瞒圣主。老奴要那忘忧草,其实,其实就是想彻底消除掉我灵性中对圣主的依附本能……”
“好啊!毒叟,你好大的胆子啊!”
药奴似乎已经怒不可遏,爆喝出声。
宵遗儿听到这里,却是已经完全明白。
很显然,毒叟不单是已经留恋凡尘,更是生出了彻底摆脱自己身为秘境仆人的身份,获得自由之身,于是才会参与到争夺那忘忧草的行列之中。
而只听毒叟再次开口:“圣主开恩啊!老奴虽然有那心思,但一直却也是十分痛苦,所以才会染上了酒瘾,借酒浇愁啊!如今虽然知道了忘忧草的下落,但老奴实际上却也是举棋不定,不敢真的下定决心,用那忘忧草斩断和圣主还有兄弟之间的关系啊!”
“哼!”
药奴冷哼一声。
宵遗儿闻言,却是微微点了点头,不管药奴信不信毒叟的话,宵遗儿却是相信,毒叟并没有说谎。
如果毒叟真的已经下定决定要抢夺那忘忧草的话,已经不会等到现在了。
叹了口气,宵遗儿淡淡道:“你不用慌张。我并非是霸道之人,相反,你渴望自由之心,我能理解,如今既然道破了你我,还有药奴之间的渊源,那我便问你一句,你当真想要自由么?若是你回答是,我便主动为你解除了那层你我,还有豹童之间的主仆关系,从此以后,你还是声名远播的毒叟,我绝对不会干涉你的前程。”
“混账,你敢!?”
药奴闻言,却是不等毒叟开口,便再次十分火爆地朝着毒叟喝叫了一句。
毒叟闻言,却是连连摇头摆手,道:“圣主宽宏大量,老奴感激不尽!但之前老奴之所以想要获得自由之身,完全是因为找寻圣主无望,才会有此想法,如今和兄弟以及圣主重逢,老奴已经别无所求,只求能和兄弟一起,伺候圣主左右啊!”
毒叟这话倒是让宵遗儿大为意外,不由得看向药奴,而药奴心领神会,暗自传音朝宵遗儿道:“圣主,我这兄弟的归顺之心,倒是没有半点虚假,不过这其中也是因为,他很清楚,只有和我在一起,他的实力才能获得真正的提升,虎童和豹童也是如此。所以,相比起一个人带着豹童在外游荡,他更希望能回到你我身边了。“
宵遗儿听了药奴解释,心中恍然,当即也不再罗嗦,朝毒叟开口道:“既然如此,前世不计,从此以后,你和豹童,便都和药奴还有虎童一样,留在我身边好了!”
毒叟闻言,如获大赦,感激涕零,更是喜极而泣,连连点头道:“多谢圣主,多谢圣主!”
毒叟说着,抬起头来,竟然是脸色灰红地看着药奴,似乎是在乞求药奴的原谅,而药奴眼中闪现出几分激动之色,但脸上却依然是一副冰冷之色,冷哼了一声,不再开口。
宵遗儿见状,便知道药奴表面虽然有些恼怒,但实际上心里还是十分高兴,当即出来打圆场,呵呵一笑,道:“你们既然是同根生,那就没有隔夜仇,往事就让它就此消散了吧!”
“多谢圣主开恩!”
药奴和毒叟同时开口,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眼中已经是变得平和了几分,而后,同时十分默契地站在了宵遗儿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