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领十几万百姓、三千多军马,一天十多里地挨向江陵。
期间刘备看关羽去江夏无音讯,又派孔明和刘封再到江夏去求救。
这天,刘备等走到当阳县景山,天色已晚,刘备命在景山驻扎。此时正是秋天刚过,寒冬悄然而来,晚风吹人,冷彻透骨。晚上四更时,西北喊声震天。
刘备着慌,上马领领二千军迎敌,曹军冲来,势不可挡。
文聘一马当先,刘备迎面骂道:“背叛主人的奸贼,你还有脸面挡我去路?”文聘满脸羞愧,领自己部下望东北去了。
曹军后续部队连绵不断,刘备拼力死战,幸好张飞领军杀到,往东冲开一条血路。
张飞保着刘备,边打边走。挨到天亮,背后的喊打喊杀声音越来越远了,刘备才下马休息,发现身边仅有一百来人马。糜竺、糜芳、简雍、赵云及家属、老百姓都不知去向。刘备黯然落泪。
正在伤心难过时,糜芳身上挂着箭枝,踉踉跄跄的跑来,对刘备说:“赵子龙反叛投靠曹操去了。”
刘备变了脸色,喝道:“你胡说什么?子龙是我兄弟,怎么可能反叛?”
张飞插话说:“他见我们穷途末路,投降曹操谋取富贵也难说!”
刘备摇头说:“子龙跟我患难与共,心如铁石,不是功名富贵可以动摇的。”
糜芳说:“我亲眼看到他往西北方向去了。”
“等我去找,如果看见,我一矛扎死他。”张飞气冲冲上马说。
刘备急得叫道:“莫要鲁莽!”张飞哪里肯听?领二十员亲随,纵马狂奔。
张飞路过长坂桥,见桥头左边有一带树林,灵机一动,叫亲随下马砍下树枝,拴在马尾巴上,在树林里来回狂奔,树枝扫起地上沙石,尘土飞扬。张飞自己横矛立马守住桥头,向西方张望。桥西方向远远喊声连连,马声嘶嘶,一人伏在马背摇摇晃晃过来。张飞仔细一看,是简雍。
张飞问简雍是否看到赵云和其他人,简雍说赵云往西北去找主公家属和小主人去了。
原来赵云保护家属,左冲右杀,但是双手难敌四拳,杀到天亮,转身发现刘备家属不见了。赵云吓得冷汗直流,心想:“主公将甘、糜两位夫人和小主人阿斗托付给我照顾,如今一位都没看到,我还有什么脸面见主公?不如再返回去寻找,横竖不就是一个死?!”转头看时只有三四十个亲随跟着,赵云也不叫他们,单枪匹马返回闯入曹军中。
漫山遍野都是曹军和新野、樊城百姓,曹军抢劫的、虏人的,百姓逃散的、哭泣的、流血的、中箭的,场面混乱不堪。
赵云正走着,看见简雍卧在草丛中,赵云急忙问简雍:“看到了两位夫人和小主人吗?”
简雍说:“两位夫人下了车,抱着小主人走路。我骑马过来想接她们,突然被一将刺倒在地上。”
赵云寻机会一枪刺翻一名曹军,牵马让给简雍,要他自己向东南方向逃跑,并说:“我就是上天下地也要找到夫人和小主人,如果找不到,也只有死在战场了。”
赵云再往西北寻找。忽然一人大叫:“赵将军去哪里?”赵云勒住马,问:“你是什么人?”
那人回答:“我是护送夫人车辆的军士,被箭射倒在地,你快去救夫人吧!”
赵云忙问:“夫人在哪里?”
军士说:“甘夫人披头散发,跟着一百多女百姓,往南边去了。”
赵云也顾不得那军士,纵马往南赶去。不一会,见有几百男女老百姓,相拥一起跑路。赵云在后面大喊:“甘夫人在里面吗?”
甘夫人在人丛中看见赵云,放声大哭。赵云下马插枪在地请罪说:“让主母受苦,是我赵云的罪过,糜夫人和小主人在哪里?”
“我和糜夫人下车,跟在老百姓后面,被乱军冲散了。”甘夫人说。
赵云还要细问,老百姓惊呼大叫,一支人马撞来,赵云急速提枪上马看时,前面一匹马上绑着糜竺,背后一将手提大刀,领着一千军士,耀武扬威过来。原来是曹仁部将淳于导,捉了糜竺想去邀功请赏。
赵云也不搭话,挺枪纵马,直刺淳于导,两个回合不到,淳于导被刺死落马,赵云杀散曹军,夺取战马两匹,一匹给糜竺,一匹给甘夫人,护送他们到长板桥旁。正撞见张飞在桥头那边立马横矛。赵云高喊:“翼徳,主公在哪里?”
张飞高声回答:“就在前面不远,刚才有人说你反我哥哥投靠曹操去了,我特意来找你呢?不是简雍和我说清楚了,我与你势不两立。”
赵云想也不想大声回答:“要我反主公,除非我死了。”
赵云在桥这边对糜竺说:“糜子仲(糜竺字子仲)快和甘夫人过桥,有翼徳保护你们,我就放心了,我再去找糜夫人和小主人。”说完,第三次往西北返回曹军中去。
走不到两里,一曹将手提铁枪,背着一口宝剑,领着几十亲随兴冲冲撞来,赵云闷头冲过去,举枪就刺,一个回合,那将翻身落马,死于非命。原来是曹操随身背剑将领夏侯恩,曹操有宝剑两口,一口“倚天”剑随身配带,一口“青釭”剑由夏侯恩专人保护。夏侯恩自以为英勇无敌,领着几十亲随四处抢掠,哪里想到运气不好撞见克星赵云,被一枪撂倒。
赵云抢了“青釭”剑,挂在身上。又杀入重围,一路问老百姓糜夫人的消息。走了十多里,终于有人指前面说:“糜夫人抱着小孩,左腿受了伤,行走不得,正坐在对面土墙下。”
赵云连忙追过去,只见一户人家屋倒墙坏,糜夫人抱着阿斗,坐在墙下水井旁边哭泣。赵云跳下马拜倒在地上。
糜夫人看到赵云,脸色轻松起来,欣慰地说:“我见到赵将军,阿斗有救了。希望将军可怜他父亲飘荡半生,就只有这点骨肉,将军一定要保护好他的安全啊!”
赵云眼圈通红,说:“夫人受难,赵云罪不可赦,请夫人上马,我护送你们冲出包围。”
糜夫人摇头急切地说:“这怎么行?将军不能没有战马!这个孩子全靠将军保护,我已经受了重伤,死了也不可惜。将军抱着阿斗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赵云也急切地说:“夫人不要多说了,快上马吧!”
糜夫人不听,把阿斗递给赵云,赵云不接,跪在地上三番五次请糜夫人上马,这时喊声四起,糜夫人心一横,把阿斗轻轻放在地上,翻身跳进身边的水井。
赵云正低头恳请夫人上马,没料到突然变故。跑到井边,糜夫人已经沉入水底。赵云怕曹军盗取尸体,便用力退到土墙,覆盖住水井。抱起阿斗,解开盔甲带子,松开前胸盔甲,将阿斗放入怀中,再用盔甲带子绑住。提枪上马。
刚出墙外,曹仁部将晏明操一柄三尖刀,领一小队军士杀来。赵云也不正眼瞧他,抖起手中枪,晏明只觉得眼花缭乱,还没反应过来,“噗”的一声被撂下马来。
赵云“唰唰唰......”接连几枪,又刺翻几个,冲出一条大路。走不到半里,一支军马拦住去路,当先大将,旗号上“河间张郃”四个字光鲜分明,赵云挺枪直冲,两人战有十多回合,张郃武艺高强,赵云看不能立即将他撂倒,救人心切,不愿久战,“唰唰”两枪逼退张郃,夺路奔走。张郃见赵云武艺了得,不敢过分追赶。
赵云没走半里,背后两将大叫:“哪里跑?”前面又有两将拦住去路。后面追赶的是马延、张顗,前面堵路的是焦触、张南,都是原来袁绍手下投降曹操的,急于表现立功。
赵云毫不畏惧,力战四人,四人抵挡不住,纷纷后退。曹军一齐涌上。赵云拔出“青釭”剑挥舞砍劈,手起剑落,鲜血飞溅,沾湿袍甲,杀开血路冲出。
曹操骑马在长坂坡上指挥,远远看见一将所向披靡,威不可当,冲向哪里,哪里的曹军纷纷落马,千万人都围不住他,心中吃惊,问左右是谁?无人认识。曹洪飞马冲下山坡,大喊:“军中战将留下姓名!”
赵云应声回答:“我是常山赵子龙。”
曹洪回去报告曹操,曹操钦佩的感叹说:“真是虎将!要想办法活捉他。”
亲随飞马传曹操命令,活捉赵云,不准放箭。
赵云奋勇冲突,前后砍倒大旗两面,夺取敌人长枪五条,杀死曹军有姓名的将领五十多人。终于冲出重重包围,此时赵云已经大战一个时辰,血染战袍,人困马乏。
赵云只管打马前冲,后面追兵如云,跑了几里,前面夏侯惇部将钟缙、钟绅拦住去路。一个持大斧,一个拿方天画戟。齐声大喝:“赵云快下马投降!”
赵云哪里搭理他们,挺枪就刺,三人站在一起,不到三个回合,钟缙被刺翻下马,赵云也不停留,打马直闯过去。背后钟绅持方天画戟赶来。
赵云的马毕竟累了,钟绅马快,一会儿便追上,眼看方天画戟就在赵云后心比划,赵云却像后脑长了一双眼睛,忽的调转马头,面向钟绅,左手持枪隔开方天画戟,右手迅疾拔出“青釭”剑望钟绅头上劈去,钟绅连“哼”都没有“哼”一声,脑袋和盔甲被削去一大半,滚落马下。其余军士见了,跑得一干二净。
赵云脱身,纵马往长板桥跑去。后面喊声大振,文聘引军赶来。赵云快马加鞭,奔到桥边,已经是筋疲力尽。看见张飞横矛立马挡在桥那头,赵云大喊:“翼徳救我。”
张飞说:“子龙快过来,追兵我来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