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城而入,尘邧看着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如今变成这副模样。人骨堆上的人,那人云白金线勾勒的云纹袍被染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就像是落在雪地上的红梅。
他的脸已经因为血迹的凝固,看不出神情。那双昔日充满少年意气的眼睛,如今已变得毫无生机,令人看不出半分神色,也不见丝毫情绪。
“陈广你冷静下来,若是你那心上人,看见你这副样子会被吓到的吧。今日楚城已破,冷静下来降了吧,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你看你那心上人不已追懿,你与安城的仇不也报了吗?你还是降了吧。”
尘邧一边劝说着眼前人,一边慢慢的向他靠近。
听了这话,骨堆上的人眼中有了几分动容,转眼消逝随之取代的是愈加癫狂的神色
“站在那里,别动。你说出这番富丽堂皇的话,要我降了,让我降了以后好让其余城主诚服于你?明知道我不会降,又何必这般惺惺作态呢?你不配提起她,她死了,死在你们这些人所谓的三从四德的束缚下,死在为家族的牺牲。仇报了,可她人却在也回不来了。”
话罢,他的眼睛里又一次蒙上了一层血红,血丝弥漫了他的双瞳,显得他更加癫狂了。若不是才听着他刚刚那番话语,倒不确定他还是不是人。
他说:“我记得,她当时穿着大红的嫁衣,躺在了我怀中。脖上还有勒痕,身上被捅了几刀。鲜雪落了满地,那嫁衣看起来倒像是被鲜血,生生染红了。血一点一点的流逝,她温度也一点一点的冷却,你不会明白那种感觉。”
风起,吹动了桌案上的信。墨迹已干,正如同地上的血迹。他的心中未能掀起半分波澜,只有铺天盖地的负罪感。从此再无意气风发,鲜衣怒马楚城主,有的只是,残暴不仁的镇南王。”
他看着信上的字
“阿广,此次一别,再无相见时。望你前程似锦,望你初心不改。还有啊,我想你了。”
那日安城城主娶妻,清家嫁女。满城烟火,十里红妆,远处有一队人马,正策马扬鞭赶来。
“小姐,时辰将到,要出嫁了。”嬷嬷正催着屋中的女子,女子看着铜镜之中模糊的倒影,两行清泪划下,四周无言。
“小姐嫁去后,不敌闺中。要相夫教子,孝敬公婆,不能再如在闺中,这般随意了……”
过了许久,女子说道:“他还没来啊。”嬷嬷看着女子道:“姑娘,我知你委屈。若不是安城城主,以老爷的性命要挟。夫人又怎么,舍得你嫁。”
吉时已到,送亲的队伍候在门外。此嫁了,并从此困在三从四德之中。
“恭喜宋兄,娶了这清家女。听闻此女国色天香,宋兄,可否让众兄弟一睹其容。”一众人前往新房,当其推开房门。女子已自尽于屋中,众人忙将女子放于地面。可为时已晚,那宋公子觉得丢了面子……
后人只记,楚城城主陈广于安城少公子大婚日破安城。此后九州,便开始了为期数十年的争夺战。
后九州归一,太祖尘邧劝降镇南王陈广。陈广自谓:愧对天下百姓。遂拔剑自刎,楚城破。
后太祖感其大义,追懿其为:安广王。同年九州归一,太祖尘邧即位,国号桓,年号光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