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里十分热闹,蓝山尽可能的不去想小月身旁的那个男人,但就是控制不住地想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听他们刚说的意思,她竟然还要去那个男人家里,关系那么亲密的吗?公司签新人不是只签单身的吗?当时知道小月跟公司签约,他可是高兴半天呢,难不成是偷偷谈的没告诉白姐?
活动中场休息时,蓝山去卫生间呆了好久,独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仔细端详,好像是没有那个男人高,看长相吧,风格不同,也说不上来谁更帅,小月难道喜欢健硕的男生?
他想得出神,经纪人连叫好几遍他才听见,出门跟经纪人道歉后,顺便问了一句:“小马,你觉得我会不会有点太瘦了,要不再多安排一些健身的时间吧。”
“不用啊,挺好的,你不是已经有腹肌了吗?这就行了,太健壮不符合你的风格。赶紧上场吧,大家都等着呢。”
蓝山还是觉得不安,还好小月现在跟自己有很多接触机会,之前也说过是他的粉丝,证明自己还是有机会的,从今天起不能再坐以待毙,不然等到她找到别的归宿,自己的心意就见不得光了。
回到公司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各个训练室都亮着灯,传出不同的乐曲,蓝山径直走向自己的训练室,路上有许多新人跟他打招呼,他心里很不平静,顾不上一个个地认真回应。打开门,见到小月,满肚子的话一下都消失不见,脑子稍微清醒了些,仔细想想,他们好像也没那么熟,那些话说不得。
小月听见开门的声音,蓝山随后进入她的视野,想起今天在商场的相遇,她真的是羞愧不已,第一天参加训练就无正当缘由跑出去,在蓝山心里肯定认为自己不负责任不务正业,她也没法解释自己出去的目的,那些事说不得。
吴风跟吴木见蓝山回来,放下手中的乐器,投契地齐声说了句:“回来了。”他也回应到:“回来了。”蓝山看了眼小月,没有跟她打招呼,拿起乐谱认真看起来,小月心里更加不安,弹琴的手开始不灵活,不断地弹错。他听见后放下乐谱,来到她身边,一只手握住她的左手,教她弹。吴风吴木看见,相视一笑,用眼神传递着不要打扰他们的信息。
小月说:“没事的,我自己可以。”声音有些颤抖。
“我说过会多多关照你的,这一段确实比较难弹,跟着我弹几遍吧,好不好?”蓝山温柔地说着,小月的心都要融化了,点头答应。
蓝山于是坐得更近一些,半个身子在小月身后,淡淡的清香味儿散发在她周围,闻着很舒服。在他的带领下,她渐渐进入旋律之中,手指也灵活起来,几遍之后,两人都满意地笑了。
四人都十分热情,排练到凌晨一点还没有休息的意思,要不是经纪人小马再三催着蓝山休息,他们甚至可以练个通宵。
冷风肆虐,吹得人睁不开眼,寒冬的氛围还没散去,四人在回家的路上有说有笑,手舞足蹈,脸跟手分明冻得通红,却都没有冷的感觉,像极了故友重逢,有说不完的话。
“小月,我是真没想到,这些歌你几个小时就练熟了,而且听着特别……特别……哎呀我不会说话,吴风你说。”
“特别契合,感情理解得很到位。”
“对对对,好几次我都听呆了,你说是不是蓝山。”
“是是是,你们这下放心了吧。”
小月听着这些话,暗自狂喜:那可不,我当初可是练了好久呢,早就烂熟于心,虽然有些改动,但大体没变多少,当然很快就练熟啦。
“没有没有,是蓝山教的好,而且我也没练熟,那不都是照着谱子弹嘛。”
“哎,你太谦虚了。我记着你跟蓝山好像是一路的,那让蓝山送你回去吧,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不太安全,我跟吴风得在前面左拐,咱明天见。”吴木说完拍了拍蓝山的肩膀,跟吴风一起离开。
行道树上的彩灯闪闪发光,一排排向前延伸,寂静无人的街道显得不那么冷清。蓝山试探着问小月:“你今天是跟你男朋友出去的吗?”
小月冷不丁被这么一问,立马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赶紧回答道:“不是不是,就是一普通朋友。”
蓝山见小月慌张地模样,心里一下没了底,迟疑了一下后继续说:“你别紧张,我知道公司不让谈恋爱,你瞒着我没什么,只是以后尽量低调点,今天商场里有不少公司的人,被发现的话你跟你男朋友就不好办了。”
小月这下更紧张了,但不是担心公司怎么样,而是担心他的这种想法。
“你真误会了,我没谈男朋友。”
“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太在意,没有就没有吧。”蓝山把手揣进羽绒服口袋里,轻轻叹了口气。
这明显不是相信她的样子,小月又说:“你就相信我吧,喜欢的人确实有,但恋爱是真的没谈。今天你见到的那个朋友只是向我借钱买衣服,真没别的。”
他抽出手,转身轻扶她的肩膀,慢慢走近,低头靠近她的脸问道:“那你喜欢的人是谁,可以是我吗?”
这是?告白吗?
小月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突然,她毫无准备,露出惊讶的表情,眼睛都不知道怎么眨,直愣愣盯着他。
蓝山又靠近一些,视线下移,看着小月薄薄的嘴唇,又轻声说:“怎么不回答?”她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呼吸,温热诱人,他的脸太近了,近到小月不敢说话,觉得一开口就会碰到。他的一只手离开小月的肩膀,搂住腰,抱紧,轻轻地吻了她。
回到家躺在床上,小月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又是不好意思地哼唧,又是中大奖似的狂笑,还有不知所措地自言自语。今天发生的事她做梦都不敢想,以后又该如何跟他相处呢?在翻来覆去地闹腾了一阵子之后,小月听着他的歌进入梦乡。
第二天刚到公司,她就听到蓝山去出差的消息,不知是巧合还是他躲着她,昨晚的事儿也只有等他回来才能问清楚了。
青耳终于盼到出院这一天,整日躺着吃吃喝喝不是他的风格,毕竟侦探所还有很多事没处理。这些天杨逃在他跟前殷勤地不得了,打水买饭拿药,事事亲力亲为,无微不至。青耳本想着严肃地教育他,可这样的表现,他实在狠不下心,只好跟他心平气和地谈作为一个具有隐身状态的人应该注意些什么,再三劝诫他像之前那样冲动的行为是不可取的,太过冒险。
杨逃只是听着,不回答也不反驳。青耳知道他虽然点头应和,但心里没觉得自己做的是错的,想想也是,这样的事放谁身上也不会无动于衷,何况他会隐身,具有压倒性的优势,随时可以让黄涛消失。但这孩子没有私自用武力伤害黄涛,而是用计让他精神崩溃自己自首,可以看得出来,是个有底线的聪明人,现在事情办完,他心中也没了执念,是时候帮他回归正常生活了。
脱下病号服,穿上厚实的大衣,青耳边走边问杨逃:“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杨逃停下脚步回答道:“叔,我想上学。”
“可你五岁就隐身,现在二十岁的模样,难道让你去上小学吗?还有,谁是你叔,我看起来那么老吗,叫哥。”青耳说完继续向前走,杨逃赶忙跟上去。
“我上学了,当时学着跟我差不多大的孩子一起上的学,而且我学得快,十五岁就把初高中的课都学完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帮你想想办法,让你参加今年的高考,考不考得上还得看你自己的本事。”
杨逃听完连连道谢,在院门前等车的时候青耳要求他加入侦探事务所做兼职,说是最近事务所搬迁,人手不够,他爽快地一口答应。帮青耳叫到车之后,杨逃又联系了小月。
熟悉的咖啡厅里,小月跟杨逃相对而坐,开口说道:“怎么啦小屁孩儿,叫姐姐出来什么事。”
杨逃听她这么说话有点儿不习惯:“哎,你怎么说话的,我比你还要大几个月的好吧,再说,就你那小矮个,哪点像我姐?”
“哎呦,把你能的,到底谁是小矮个儿,你忘了前几天是谁把你抱在怀里的了?”
杨逃竟一时间无言以对,掏出手机打开自己的二维码,示意小月加上他的联系方式,准备把买衣服的钱还给她。
收到钱,小月去点了两杯美式咖啡,回来问道:“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上大学。”
听到这话,小月举双手赞同,虽然自己当初没走这条路,但上大学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你没上过学不是吗?”
“上过的,知识点我都记着呢,这半年再好好回忆一番就行了,还有些手续的问题,我请青耳哥帮忙办。”
“那你准备学什么?”
杨逃想了想说道:“金融。”
小月对这些并不了解,只是随口一问,没想着深入去谈。她觉得跟杨逃相处时很轻松,并不因为他家里的伤心事而感到沉重。喝完咖啡,她带着杨逃去游乐场玩儿了一下午,晚饭找了家火锅店解决,这是杨逃从恢复正常到现在最开心的一天。
杨逃送小月到楼下,临走时嘱咐她:“明天要去帮青哥跟嫣姐搬东西,你别忘了。”小月答应下来,向他招招手之后上楼回家。
远处的蓝山看到这一幕,手上的鲜花滑落,花瓣洒得满地。
事务所的新地址在商业街的一个角落,虽说是角落,但房租依旧让人观之失色。而旧地址竟是废弃工地上的一个活动板房,上面歪七扭八地贴着几个红色的大字:龙虾事务所。小月看到这都惊呆了,不禁在心里感叹:青耳这家伙之前就在这儿办公?太励志了!实在是太励志了!
要搬的东西不多,但很杂乱,各种文件堆成几座小山。两个女生负责在新店里收拾这些文件,按时间顺序摆放好,青耳跟杨逃负责将旧地址的东西全搬过来。
小月收拾了一阵,开始对文件里的内容感兴趣,于是问一旁的秦嫣:“这里面的内容我能看吗?”
秦嫣毫无波澜地回了句:“看吧。”
打开这些文件,第一页都写着办理人的基本信息跟基本诉求。但年龄那一栏有些奇怪,分为两格,标着一跟二。她于是问秦嫣这是什么意思,秦嫣说:“一是真实年龄,二是隐身年龄。”她翻开了好多本,全都有隐身年龄,办理人年龄都偏小,没有几个成年人,她不禁发问:“青耳说我们接的活都是些男男女女之间的麻烦事儿,拍拍照片就行了,他是骗我的吧。”
秦嫣放下手中的文件,洗洗手,倒了两杯水,递给小月一杯。然后说道:“也不算是骗吧,那种活我们确实在接,只不过不是我们的工作重点。说白了,就是打着侦探所的幌子处理那些拥有隐身能力的人的问题。”
小月看着满地的文件,心里有一点发毛,原来会隐身的人有这么多。秦嫣看出小月的担忧,对她说:“别担心,这些人的隐身能力大多都是短暂的,有的甚至只隐身了一两分钟,就跟做场梦似的,像你跟杨逃这种情况万里挑一。你们属于那种能力不稳定但维持时间很长的种类,需要借助外力控制,就是你手上的戴的东西。”
“那你们怎么知道谁会隐身呢,难道只是碰巧遇见?”
“当然不是,你们一出生我们就知道了,包括大概什么时候需要帮助,隐身能力的强弱,时间长短,都知道。至于怎么知道的,暂时不能告诉你。”
“那我的手镯难道是你们送我的?”
“不是,我们只管我们这一片区域,你的控制环应该是负责你那一片的人给你的。”
小月陷入沉思,原来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命中注定的。
“那杨逃呢?杨逃为什么没有在小时候拿到手环?”她疑惑不已,既然自己有人帮助,为什么杨逃却孤零零地承受了十几年。
“他的报告上写着,今年拥有隐身能力,时长一年。我们也没想到他竟然从五岁起便进入隐身状态,关于他的材料我已经交上去了,暂时还没有结论。”秦嫣眼神稍稍暗淡,放下水杯继续干活。
小月见她不太想继续说下去,于是也不再问,合上刚打开的那些文件,一言不发,开始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