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洲天府城。
“混账,连个女子都留不住!”李郡守怒甩衣袖道,“以往丞相之女你不要,你可知攀上丞相之女是何等光耀门楣之事,而现如今连个县令的女儿都制不住!”
“爹,感情是两情相悦的事,丞相的女儿再好,也不入儿心啊,再说了,我可不愿做这上门的女婿。”李辛一边挥毫泼墨,一边应答自如。
“桃儿,你长大了,不要像你的兄长那样,成天不思进取,吊儿郎当。”李桃趁势往李靓腿上一坐,一边玩着他的胡子一边回话,“我只学李辛身上好的东西,不学坏的。”
“爹,你要这么说我可就不乐意了,别的我暂且不提,敢问这燕洲城有哪个人的蹴鞠技术超过我?”李辛凑近自己的画,做一些吹毛求疵的活儿。
“你瞧你那个得意劲儿,会蹴鞠了不得了?你怎么不把心思放在走仕途上面?”李靓每每同李辛说话都要吹胡子瞪眼。
李辛搁下毛笔,又吹了吹刚作的画,道:“爹,你看我这‘美人赏花’图如何?”
“得了吧你,给我收起来,小心你娘看见。”李靓警觉地朝四周看了看。
“想不到堂堂李郡守也怕铁娘子啊,怪不得我认识的那些王兄杜兄妻妾成群,而李郡守你......”话还未说完,李辛的一只耳朵就被扯了过来:“别以为兔崽子你长大了我就管不了你!”
“哎哎哎,爹,轻点,这画你还要不要啦!”李辛一边喊疼一边引诱道。
“给我拿过来!”李靓一边拿走画作一边慨叹:“这小子,画画有一手啊!”
“爹啊,我好歹也是家中长子,看在我给你作画的份上,能不能让那个家伙别再唤我名讳了,这出去人家都说不像是亲兄弟,好没面子的。”李辛半似埋怨半似撒娇道。
“我真是受不了你。”李靓一把推开李辛又笑意盈盈走到李桃身边,“儿啊,以后你就喊他兄长好不好?”
“好的,爹爹。”李桃应允后立马朝李辛鞠半个躬:“兄长。”
“那,你俩先聊着,我去处理一下政务。”李靓说完就卷起‘美人赏花’图踏出门槛走了。
李辛忍俊不禁,看着李靓离去的背影连连摇头。
“李辛,你在笑什么?”李辛回过神来,“我就知道你小子要唤我名讳,在爹面前可是另一副面孔。”
“李辛,你都十六岁了,还跟个孩子一样,我已经看完所有有助于我走上仕途的书籍。”李桃冷冷地挑了一下眉。
“你看看你,不过才十岁,竟然比我在外边结识的那些迁客骚人还要得意忘形。”李辛最不爱看的就是李桃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迁客骚人有失意的时候,但李桃永远不会有。”李桃挺了挺胸脯说道。
“就你这小身板?”李辛嘴角一翘,轻轻打了李桃一拳,李桃顺势一躲。
“对了,我最近遇到一个同龄人,他很奇怪。”李桃忽然在和李辛的打闹中想起了这茬。
“怎么个奇怪法?”李辛素来爱听闻奇人异士的故事。
“他踢蹴鞠可以说和你不相上下,而且他说的话有时候我不是完全能明白,我感觉他不是从燕洲来的。”
“哦,是吗?”李辛平日最喜逛燕洲天府城最大的集市,对这集市的钱庄、酒庄、客栈那可是如数家珍,就连经过春闺楼的时候,也能玩得一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改日会会他。”
“不用改日,乞巧节,你和我一起去烟波桥头,就能等到他。”
李辛看了李桃一眼,心想有意思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你什么时候让我见一见宁枝小姐啊?见惯了你的那些庸脂俗粉,我要看看才女是什么样的。”李桃忽而挑衅道。
宁枝擅写诗作画,蹴鞠更是女中豪杰。“我未来的相公一定是善骑***书画的人,蹴鞠之术亦必在我之上,如未遇此人则终身不嫁。”宁枝当初在招亲大会上放出的话已经传遍了十里八乡,后果则是她过了及芨之龄还未嫁出去。
要说这李辛风流倜傥,坊间女粉无数,过惯了被人捧的生活,因此傲娇的性格就这样养成了:“这庙堂之女太过拘谨无趣,江湖之女又太粗野不堪,终是世间无人相配。”
两人都自诩遗世独立,似看破红尘,然而坊间却有传言三年之久:“除了燕洲的宁枝小姐,恐怕没人能与李家大公子相配。”
被传言的那三年,宁枝仅仅只和李辛打过几次照面。原本宁枝对李辛也颇有好感,可有件事彻底让宁枝转变态度。
三月的燕洲城蹴鞠比赛中,李辛胜了宁枝一分。宁枝想到自己曾经许诺过,若谁能赢她,她就嫁与此人,可这李辛曾在蹴鞠之时出言轻薄过宁枝,宁枝见他真如传闻所说,才高八斗却也放浪形骸,并非良人。奈何其父为郡守,自家父亲为县令,便在家称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断绝了一切的坊间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