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昫看着桃儿渐渐融合的灵魂,嘴角升起了一道不易察觉弧度,他等这一刻太久了。
自从那日从长白山下来,他为了不被发现,绕了许多歪路,坐没有驾照的司机的大巴,走僻静无人的小路,白天大多时间都在休息,自在晚上赶路跋涉。本来两三天的路程,他愣是走了一个多星期,越靠近那个小山村,他心里的情感越发急切,思念犹如火山一般喷发,他再也忍受不了了,在晚上悄悄的遛进了小山村。
距离那个小屋子越来越近,他看着那漆黑的紧闭的门窗,嘴角没来由的笑了。
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接下来他就可以和他的桃儿长相厮守了。
他加快了速度,悄无声息的进了屋,以他的修为屋里的黑暗完全不是障碍,他一眼瞥去,没有半个人影。
他慌了神,开始在屋里疯狂的寻找,屋子本就不大,经不起人翻找。
已经没有人的痕迹了。
他颓然的坐倒在地,看着旭日东升,照亮了这渺无生气的人间,也照亮了这一方小小的土屋。
他的手里紧紧拽着什么东西,那是几缕黑色的发丝。
他有办法可以找到她,这不是难事,就算她想躲着自己也没有用!
“昫哥儿,这个给你。”桃儿的脸上写不出的娇柔。
“这是什么啊?”福昫看着桃儿手上那个红色纸张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东西,好奇的问道,接过之后就藏进了口袋。
“我们小村子的习俗,遇见喜欢想要与之共度一生的人,就要剪下一点自己的头发,送给那个人。”桃儿解释完之后,便将头低的更低了。
福昫没有说话,一把抱住了桃儿,让她的头靠着自己的胸膛。
山村外一片桃林,缤纷汇聚,风一扬,漫天飘飞着粉色的花瓣,围绕着二人,纷飞起舞。
就是在那个春天,他们二人私定终身。
“桃儿,你放心,我马上就能救你了。到时候不管是谁,都不能把你从我的身边抢走!”
就算是神,也不行!
福昫将手中的发丝向着天空奋力一扬,那黑色的发丝好像有了生命一般,灵动的飘出了土屋,向着远方飘去。福昫不敢耽误,连忙追上。
发丝飘着飘着,渐渐地居然来到了一片墓地。
一坐坐小土坟杂乱的散落在四周,发丝飘到一块木牌牌上,停了下来。
那是桃儿的墓。
福昫看见这块木碑,都快要疯了!
他直接把木碑拔了出来,然后用手,一捧捧的把土挪开,到最后只剩一个小布袋,他颤颤巍巍的把布袋打开,桃儿的脸出现在了他的眼中。
不同往日的活泼可爱,娇柔大方,此时的她很丑,干瘦嶙峋,只剩下一个骨架子与一层皮。
福昫抱着她,将土坟重新掩埋,一路走过高山峻岭,来到这个温度极低的小山洞。
每日用自己的仙气温养桃儿的身体,桃儿的身体也一天天的丰满起了。
他探出手,放在桃儿的额头,闭上了眼睛。
重新来到了这个小山村,只不过这一次他要找到她死去的原因。
他站在村口,一时犹豫不决,竟然不敢向前。
一样的夜,一样的虫鸣,一样的漫天星斗,一样的天边圆月,不一样的是空中掠过几道黑影。
福昫不再犹豫,他飞身跟了上去,发现这些人自己大都认识,都是福家的人。
他也发现了一道不起眼的身影,那就是福窟。黑影们到达了小土屋之后,立刻将它封锁。小黑屋内传来女子撕心裂肺的叫喊,福昫心头的怒火早已升腾到可以燃尽珠穆朗玛峰上的白雪。
“在我桃儿分娩之夜,你们这群畜生,居然还加害于她!”
黑影在外面等待,直到女子的声音渐渐平息下来。
“福窟,你随我进来,其他人留着外面戒备!”为首的黑影说到,带着福窟进了小土屋。
“怎么会?没有婴儿的哭声,难道里面只有桃儿一个人,孩子呢?”
福昫迫不及待的冲进了小土屋,想看看自己的孩子,却发现桃儿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看着那盏不明不暗的钨丝灯泡,伸手触摸到孩子的皮肤,一片冰冷,毫无温度。
“孩子……死婴。”福昫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双手抱头退到一边,靠着墙滑落。
桃儿看着闯进来的两个黑影,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昏了过去。
“孩子是死的,大人还有气。”福窟上前查探之后,向为首的黑影禀报。
“杀了!”为首的黑影发出不容置喙的命令。
“不可,嫂嫂是无辜的,她不知道哥哥的身份。”福窟出口想要阻拦。
“她已经接触到了她本不该接触的东西,要怪就怪福昫害了她。”
福昫在一旁抱着头冷笑。
“你放屁!我哥他做错了什么,他为家族捐躯,到头来他的遗孀却落得如此下场,你们的所作所为人神共愤!”
福昫看着肯定自己的福窟,难免的心头一暖,没白疼。
“今天不管你说什么,这女人必须死,不能让福家的声誉被败坏。”
“这与声誉何干!”福窟大怒,直接出手向那道黑影袭去。
他控制的很有分寸,一拳力道不大不小的砸向黑影的门面。
他不希望余力让这逼玩意撞倒土墙。
黑影轻蔑的出声“你还太嫩了,家族的决定,不需要你来指指点点。”同时一掌直接接住福窟的一拳,然后开始用力,身体后退手臂一带,福窟便被拉的摔倒在地,虽然不痛,却充满羞辱之意。
“家族的决定?家族的决定就是逼死我哥的母亲,就是在我哥死后又要杀了他妻子。这家族凭什么要我们拼死拼活的守护,凭什么要我们听从它的决定。”福窟利索的爬起身,却因为不备,被黑影一脚踢飞,撞倒土墙,飞了出去。
黑影也飞快冲出了土屋,土屋直接轰然倒塌,将桃儿与那死婴直接盖在里面。
“福家!该死!”福昫已经从桃儿的记忆中醒了过来。
“桃儿,你等我,我去干些事情,马上就回来了。”
福昫披上黑衣,出了山洞,往那个养育他,但也毁了他一切的家族而去。
许青峰敲了敲眼前的门,静静的等待着里面的人开门。
好半会门里头探出一个女子的头,尽管戴着眼镜,但是面容端淑充满灵气。
“啊,是小峰啊,进来吧!”女子的声音很好听,像是百灵鸟最动人的天籁。
“嫂子好!”许青峰拘谨的打了声招呼,这才进去,随后问道,“育才老哥在吗?”
“在呢在呢,育才,青峰来找你了。”
“来了来了,等会。”姜育才似乎有些不爽半夜睡觉被吵醒,等了半天才从房间出来,还边走边揉着自己的眼睛,坐到林玲玲的旁边,问道,“这么晚了,青峰来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老哥,你还记得三年前福家的灭门惨案吗?”
姜育才本来没什么兴致,但是听完许青峰这句话,瞬间睡意全无。
“青峰,你还是那么会说话啊!”
“嘿嘿。”许青峰略显憨厚的挠了挠头,要是柳天明看见这个在他们面前不可一世的许青峰此时的模样,大概会被直接惊掉下巴。
“福家在三年前,被一神秘黑衣男子屠戮,那天晚上福家血流成河,七成的福家人都倒在血泊之中,剩下的三成要么是外出任务不在,要么是年纪尚小不配。从那以后,福家一蹶不振,失去了七大家族之位。”
“那天,距离我们的长白山任务正好过去三个星期。”
姜育才有些不解的问道“:你把这两件事摆在一起,难道是有什么关联。”
尽管林玲玲很想听故事,但是没办法她被姜育才打发去泡咖啡了。心有不甘的在姜育才的腰间软肉上不着痕迹的拧了一下,这才心满意足的去泡咖啡。
姜育才被那一拧,直接倒吸一口凉气。
“老哥,你怎么了?”
“没事,你继续说你的。”
“长白山的任务一共二十二人,最后只有一人死亡,其他二十一个人虽说都受了伤但好歹平安归来。”
“我听说那次任务很危险多亏了那个牺牲的福家人。”
“牺牲?不不不,我知道他并没有死,而且福家灭门很有可能是他的手笔!”
“这话从何说起?”
“福家灭门的事情,从发生起我一直在追查,事实上不只是我,我们二十一个人都在追查,我们欠了福昫一条命,我们要帮他查出灭福家的真凶,然后绳之以法,以慰问他的在天之灵。但是追查了很久,却没有丝毫蛛丝马迹,只知道那人实力强大,那天晚上身披黑衣,还顺走了福家所有的典籍。”
”但是就在一年前,我查到福昫在人间还有一个爱人,我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兴奋非常,马上就着手调查。”
林玲玲已经冲好咖啡,端了过来,迫不及待的问道“:调查的怎么样?”
“我发现那个人在三年前莫名其妙的死了!”
“死了?”
“是的,之后我找到了她的墓地,那里似乎很久都没有人来过了,坟头的草都有半人高度。我本想着,祭拜一下她,但是我把花靠在那木碑上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手直接压入了坟里头,按到了底,却全是土。”
“然后呢?你就刨了人家坟?”林玲玲鄙视的问道。
提起这个话题,许青峰感觉有些尴尬,不想过多纠缠,直接一语带过。
“你是说坟里头空空如也?”姜育才重复了一句许青峰的话。
“正是,然后我就开始调查她的死因,最开始是在那个小山村入手,但是没有找到半点线索,村里人似乎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只知道她家小土房倒了,然后人不见了。”
“随后我便想,这女人的死会不会有诈?我开始从各地的户口本身份证开始看起,没有丝毫发现。再之后我就从福家入手,虽然福家人都死的差不多了,但是还是有几个主事的,这一查,还真让我查出了点什么。”
“你查到了什么?”姜育才一边喝咖啡,一边问道。
“长白山事了的一个星期,福家派了一队人员去找那个女子。”
“是那伙人动的手?”姜育才放下咖啡问道。
“八九不离十。”
“可是福昫在你们面前生死道消,也是铁一般的事实。”
“可是刚才,我真真切切的对上了他,虽然他没有出手,但我能肯定,那就是他!”
灵魂已经彻底的融入了桃儿的身体,接下来便是仙气温养一会。
福昫没有犹豫,朝桃儿的身体灌入仙气,洞窟了仙气弥漫,交汇着寒冰的寒气,朦朦胧胧的寒冰床上的身影坐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