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庆十三年八月,昭凌境内已经开始飘起淡淡的白雪。
在箐琦城附近的山脉中,少有人烟,这里土地贫瘠,只靠种地养活不了多少人,好在靠着山林,山林里有不少野兽,人们靠打猎度日。在离城不远的地方,稀稀落落的有几个小村落。箐庄就是其中之一。
吴震岳是管理吴家近三十年的老族长了,也是箐庄这近三十年来的领头人。三十年内带着箐庄由原本数百人的小村子发展到如今四五万人的大村庄,吴家也垄断了箐庄的商业来往,箐庄的村民想进城做买卖,都会先讨好吴家。原因是吴家自己开辟了数条直通箐琦城的道路。不但节省时间,也安全的多。这也使得吴家地位越上一个高度,现在箐庄,吴家说了算。
今天又到了进城屯物资的日子,到了冬天,田里不长庄稼,山里野兽绝迹,只能靠物资生活。好在吴家现在家大业大,管理着几条去箐琦城的商道,物资能源源不断地送来。这次由吴震岳的长子吴莱带队采购。
历时六个时辰,吴莱到了箐琦城。
箐琦城的城墙足足有六丈高,隔很远都能看到,走近更能感觉到其雄伟。墙基足足有两丈厚,城墙全都是用石头堆磊而成,几乎百步一马面。上面士兵来来回回不断巡逻,女墙墙垛边,每隔五步就站着一个全副武装的弓箭手,把城墙看的严严实实。城门前,车马来来往往,熙熙攘攘,门口有内外两队守卫,全身穿着铠甲,拿着长戟,盘问来往的人。
吴莱走下车,高大的身躯和华贵的穿着显得他气宇轩昂,他向后打了一个手势,意示后面车队排队等待。
“爹~到了吗?”吴莱刚刚下车,马车就上探出一个小脑袋。
“到了到了。”吴莱笑着,拍了拍这个小脑袋,把她抱出来。
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长的白白净净的,娇小可人。身上穿着一件淡红色的裙子,裙子上绣满了花鸟鱼虫,栩栩如生,鞋子是一双用丝绸制成的芙蓉花鞋,穿着上充满着富贵人家的气质。女孩一双水灵灵的大眼,正好奇的盯着箐琦城那高大的城门。
吴莱抱着女儿走近城门,递给守卫一张文牒和一张令牌。守卫开后对后面人挥挥手,意示可以放行。吴莱招呼自己的马车进城。
“吴当家今天又做大买卖啊,都来了十几辆马车。”守卫笑道。
“哪里哪里,屯些物资好过冬嘛。”吴莱对着守卫寒暄道。话说完,从腰间摸出一袋事先准备好的银两,递给了守卫。
“爹~为什么要给他们钱啊?”等走过城门,小女孩问道。
“傻孩子,给他们钱,他们才好说话,才好让我们通行啊。”吴莱回答。
等车队过了城门,进入街道,吴莱交代了各辆车的人要买什么后,就抱着女儿向箐琦城的中央商会走去。
箐琦城的中央商会是由朝廷官府主持,管理箐琦城内商业贸易。每个大城镇都会设有一个商会,管理国家内各条商路来往贸易。无论是进货还是出货,都要经过商会的许可。同样,商会内聚集着众多奇珍异宝,可以直接在商会内部买卖,能进入商会内部的,都是达官贵人。
正在吴莱抱着女儿走时,一个卖糖人的老头走过,手中捏着一个糖老虎在小女孩眼前晃了晃。小女孩的注意力一下就被这个糖人吸引到。小女孩指着糖人,娇声道:“爹~我要这个。”
“好,好,乖女儿要什么爹都给你买。”吴莱一脸溺爱地说道。
吴莱叫停老人,递给他几个铜板。老人笑着问女孩:“小姑娘想要个什么造型啊?”
小女孩好奇的看着那一排动物,最终指了指那只小老虎,说:“我就要那个。”
老人摘下老虎递给小女孩,吴莱刚转过身,感到腿部被什么一撞。等吴莱完全转过身子,才看到原来是自己撞到了一个男孩。
男孩也只有七八岁大,穿着一件朴素的白色麻布衣裳,还算干净。男孩面容十分清秀,却又不失英气。双目有神,五官精致。稚嫩中带有一丝侠气,气质不俗。头发还短,只在头后面束了很短。男孩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快跑着从吴莱身边过去。
这样的小孩着实惹人喜爱,小女孩也跟着父亲一样看着小男孩跑过,带着一丝娇怒的对父亲嗔道:“爹,你怎么撞到人家了?”
吴莱苦笑下,自己女儿怎么向外,不过更是好奇是谁家的小孩。看模样,不像是寻常人家。
一刻钟后
吴莱走进商会,商会在城中心的一座三层阁楼里,一楼是登记各路商品和贸易记录,二楼是奇珍展览,三楼是会议厅。
商会入口,站着两个大汉,一身横肉,神色威严地看着周围,这两人,是箐琦城花重金请来的武功高手。有别于普通人,这两个人是练过气的人。
对于一些特别的人,这些人能够感受到蕴藏在天地间一些特殊的物质,称之为“气”。通过一定方法,可引气入体,顺经脉汇于丹田,为人所用。
丹田,为人三阴任脉之会,任,冲,督三脉发源地。气冲则升,气虚则合。可调动全身经气。
吴莱走到第一层中央,中央是一个高大的榜单,上面写着近一个月内商品在各个地方的价格。
吴莱看了看几样箐庄盛产的产品价格,还算稳定。之后,吴莱就退出了商会。
商会对面是一家典当行,是一些赌鬼,穷苦人家和落难之人常光临的地方。
这是,吴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牵着一个小孩出来,这个小孩正是吴莱先前看到的小男孩。相必中年男人正是男孩父亲。男人身穿一件白袍,腿上是一双简单的绑腿。男人穿着虽然简单,但气质不凡,有一种让人敬畏的感觉。男人身材挺拔,面容俊朗,一对剑眉凤眼,透露出些许豪气。男子在行走间自成风度,非寻常人可比。男孩显然是随了父亲的长相。
出于好奇,吴莱便想跟上这对父子。
不想,女儿一看到小男孩,就急急从父亲怀中跳出,迈着小脚,朝小男孩跑过去。
“哎,叶铃,你干什么,别跑那么快!”吴莱在后面喊道。不想女儿全然不理会。
吴叶铃跑到小男孩前停下,小男孩一愣,不解地看着女孩。
“你没事吧,刚刚我爹爹撞到你了。”吴叶铃对小男孩说。
“没事没事。”小男孩回答。
这时吴莱也过来了,怪不好意思的对男人一报拳:“息女不知礼数,还望兄台莫见怪。”
男人嘴上客气一笑,让原本的威严瞬间全化为随和,道:“都是小孩子,无妨。”
吴莱伸手把吴叶铃抓过来,吴叶铃嘟嘟嘴,目光还是停留在小男孩身上。
吴莱快速打量一遍男子,发现男子腰间还挎着一把刀。刀鞘同体雪白,上面纹有一些简单的蓝色花纹,刀柄是一块吴莱不认识的木头制成,想来是某种名贵的木材。刀型是横刀,虽然不太华丽,但算得上是一把好刀。
吴莱听男人口音不像本地人,便问道:“我看兄台不像是本地人,不知兄台来自何方?”
男人神色有些暗淡,吴莱见状,忙道:“是在下多有冒昧,兄台莫放心上。”
男子道:“无妨,我本是京都人氏,家父本是边境将领,后来死于蛮国入侵,我也因父亲有功,荫了一官半职。我自幼习武,练过一时气,懂得一些炼气法,故在边境当了一小将。不想因出言得罪上头被免官,家中也只剩一子,只好携幼儿来到箐琦城,如今当了一些家当,换了一些银两,好在这里安家。”
吴莱心中盘算,原来是落难的官户人家,不过男子练过气,还会炼气法,如果能请入吴家,对吴家来说可是大的好处。
吴莱道:“兄台既然落难至此,可有想过日后生计怎么办?”
男子道:“在下习过武,刀法还算精湛,可以可以混个镖师,护卫之类养家。”
吴莱听后心中一喜,便道:“镖师护卫,不过是刀口上舔血度日,常年在外,倘若家有意外,叫令郎怎么办?”
男子没说话,吴莱继续道:“兄台会武功,又是练过气的高手。我吴家正缺一个像兄台一样的高手,我吴家虽然不是名门大家,却也有八千人口,管理一方商业往来。兄台如果不嫌弃,可以到我吴家当一名武师,传授武功。我吴家也不会亏待两位,家务之事,全由我吴家为你解决。”
男子听后一怔,道:“兄台此言当真?”
“恩,在下正是吴家家长吴震岳长子,吴莱。”
男子慌忙一报拳,道:“在下白修及犬子白林,谢过兄台侠义相救。”
稍晚会,吴莱带的车队陆陆续续买完东西后,吴莱请两人坐到自己的马车上,踏着日暮,众人回箐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