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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静雲的告别

雨夜,一座教堂里发出橘黄的蜡烛灯光,这是一个东正教的教堂,造型仿哥特式,最大的不同是顶部有着类似甜筒并且五颜六色的“帽子”盖在塔楼上,墙体的主要颜色为红白。

教堂里正在举行这一场肃穆庄重的葬礼,三个穿着白色教服的教士正对着一具冰棺祷告,冰棺里铺着一层五彩缤纷的厚厚花瓣,鲜花里躺着一位身材姣好的红衣少女,虽然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左胸口上插着一把短刀、灵魂已经破灭,但少女的美却未完全消散,想必生前一定是极受宠爱的。

秋曦站在少女身旁,眼里有着一种隐藏在冷静背后的苦楚与悲痛,自葬礼开始便一直咬紧牙关,紧握双拳。

正当主教士宣布祷告结束,可以送亡者去往天堂时,教堂的大门被推开,秋晨的衣服被雨水淋湿,紧紧贴在他的身上,让秋晨在大厅的烛光下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

“Get out”秋晨并没有客气,冷眼看着不知所措的教士。

“Or die”秋晨补充了一句,教士听后只得赶紧离开,这时的秋晨并没有和他们开玩笑。

“静雲不该就这样离开,她应该和她爱的人好好度过一生,在幸福与满足中自然老死。”秋晨站在冰棺的另一面,也就是秋曦的对面。

“可是这就是事实。”秋曦眼泪滴嗒嗒地落在冰棺上,这一刻他再也装不下去了,一个阳刚的汉子此时哭得让人心疼。

“我不接受这样的事实,我要找到能够让静雲再次回到我身边的方法和知道静雲为何而死。”秋晨说完俯下身去,隔着冰棺玻璃亲吻静雲的额头。

“前者是不可能,即便非特的能力再惊人,也不可能让一个完全死去的人复活,哪怕复活也只会是弗兰肯斯坦,不可能会是静雲。”秋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平和一点。

“一定会有的,而且不管她变成了什么样子我都不会放弃她。”秋晨细长的秋波眉微蹙,眼神史无前例地格外坚定,甚至包含着有一丝凶狠。

“静雲她是自杀的。”秋曦看着胸口的那把短刀,这是一把厨刀,在静雲自杀前的那个晚上,秋曦还曾使用过它。

秋晨双手撑在冰棺上,苦笑着说:“凭什么?为什么?怕什么?”

秋曦从外套的内置口袋里拿出了一封书信递给秋晨,说:“这是我后来在静雲房间里找到的,静雲给我俩分别写了封书信。”

秋晨抢过书信,信封背面是静雲娟秀的行楷:浮黎亲启。书信很长总共有八张,其中七张都是颇具静雲风格的卡通画。

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尽管很不舍,但还是得心甘情愿地去接受它。我的异能是预言,尽管我自己有时候都不相信,但我确确实实看见了我们的未来——你们会为了我受到伤害,甚至会因我而死。或许这只是命运的一种不确定的走向,并不能百分百地确定,但我不允许这种可能的发生,而最好的方法就是与你们永远地告别。

原谅妹妹我的任性,我不愿看到这样的结果发生,就当命运和我们开了一个玩笑吧,如果你知道了我的预言一定不会让我做出这样的选择吧,这也是我选择不辞而别的原因。

一生虽然短暂,但却因为你们而格外满足,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还有不要怪路西法。

静雲的话一向很少,哪怕是写遗书都不想多费墨水。秋晨读完了一遍,然后反复地看了一遍又一遍,拿着书信的左手无力地下垂,右手捂面仰天惨笑,诡异的笑声回荡在教堂,墙上的耶稣画像也皱了皱眉。

笑声缓缓消散,秋晨亲吻着那封书信,抚摸着那一张张卡通画,那是他们曾经最快乐的回忆,现在人也成回忆了,秋晨不由得苦笑自嘲。

“静雲不是自杀,而是我们杀死她,更准确地说,杀死静雲的是这个弱肉强食,吃人不见血不吐骨头的残酷世界。”秋晨咬牙切齿地说完,身体逐渐长出类似外骨骼的尖刺,眼里的瞳孔一分为二,变成了一目双瞳,然后一字一顿地说:“我想要改变这样的世界。”因为声带也随身体强化发生变化,所以声音沙哑而低沉。

“复仇本身就已经是一件愚蠢的事情,更何况是复活亡者和改变世界这样的妄想,这怎么可能实现?”秋曦恢复了以往的理性,哪怕是一个普通人类都会认为这些是天方夜谭,但秋曦明白:秋晨柔弱的外表下是不可撼动的倔强,而唯一能改变的人已经永远离开了他们。

“我会提高静雲肉身的保存时间,冰棺是不行的。”秋曦语气温和了很多,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打算坐视不管。

秋晨并不指望秋曦会帮自己,秋曦看似重情重义,但其实这只是为了满足于现实需要,他忘掉静雲的时间就和超市酸奶的保质期一样短,但现在居然会主动帮自己,这是秋晨没想到的。

秋晨离开了,空荡荡的教堂里只留下秋曦一人,他在狂笑,笑声如雷震一般穿透一切,在灰色的小镇里回荡。秋曦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纸条上只有寥寥数字。

我爱你,哪怕我们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源于一个谎言。请不要让浮黎活在痛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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