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歌哭得一抽一抽地，根本没工夫搭理他。
男人向通道中看了看，水不深，水中有一块凸起的石头，刚好高于水面半指。
男人双脚踩在石头上，白皙修长的手指伸进水中，捞起那枚白色的刻着1998的一毛钱递给凌歌。
凌歌接过钱，破涕而笑，想伸手去拉通道里的男人。
“一毛钱也值得我爸爸去捞？”
男孩小声嘀咕。
凌歌的笑容瞬间僵住，硬生生止住即将伸出去的小手，尽管她并不认为男人需要她这点丝毫派不上的帮助。
手中的一毛钱也似乎成了烫手的烙铁，烫伤女孩自卑的心，小小的她第一次体会到何为自卑。
紧紧握住一毛钱，低眉抿唇不语，好像成了她保护自己的标志性动作。
茫然，不知如何是好。
“肖默！”男人冷着脸。
显然，肖挚然也听到肖默的这句话。
肖默也察觉到自己说错了什么，低头不语。
凌歌没有理会这对父子，扭头离开。
凌轩恶狠狠地瞪了肖默一眼，然后屁颠儿跟着凌歌。
“喂，你们还没有对我爸说谢谢！”肖默喊道。
姐弟俩不理会。
2003年的一毛钱可以做什么？
可以买到一根孩子们都喜欢的辣条，可以买到一袋盐汽水，可以买到一个花花绿绿的气球，可以买到一支2B铅笔或者小刀，还可以买到几颗弹珠呢！
有钱人不懂咱乡下孩子的快乐。
凌歌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有多难过，姐弟俩到学校的小卖部买了奶片，一起坐在台阶上，小口地咀嚼着。
呵，孩子的世界啊，仿佛在零食面前，一切的不快乐都会烟消云散。
孩子都是可爱的小吃货，也不乏总有作死的小吃货。
这不，想一整颗奶片放在嘴里却被奶片噎住的凌轩，此刻小脸儿涨地通红，眼泪巴拉地咳嗽着。
凌歌儿拍打着凌轩的后背，急得眼圈都红了，想寻求周围人帮助，可哪里有人？
要说这俩娃嘛，别看平时吵吵闹闹不可开交，一副恨不得啃了对方凶狠样子，可一到对方有什么事了，那心团结地就如同一颗似的，上刀山下火海的事也干得出来，泪儿巴巴也是常有的事。
咳，回归正题。
凌歌一度以为自个儿讨人厌的弟弟即将命归于此时，看到更加令人讨厌的肖默，什么也不管地冲上去拽住肖默，“呜呜，你，你帮帮凌轩，凌轩被噎住了，凌，凌轩要死了，呜呜，嗝……”
肖默一愣，看了一眼不远处脸色发青的凌轩，大惊失色。
推开巴拉着自己衣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爱哭鬼，跑上前猛拍凌轩的后背，又扒开凌轩的嘴，手指伸进喉咙深处。
“哇！”
一颗圆圆的奶片被男孩抠出来滚到地上，凌轩蹲在地上猛吐。
见凌轩没事，肖默松了一口气。
然后，抬眼就看到姐弟俩抱头痛哭的一幕……
肖默只觉得脑袋疼，这俩只到底是什么生物，怎么眼泪这么多？尤其是这女娃！
烦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