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那城中的晋府与苏府约好了,若是晋夫人诞下千金,两府便联姻。
晋朔原是个穷书生,以前就靠摆摊替别人写几个字为生。兴许是受了太多的苦,上天便给他安排了一场一见钟情的邂逅。
晋朔与白于依相遇了,然后他们就相恋了。
白于依与晋朔一路上磕磕绊绊,相互搀扶,就逐渐这么过上了养尊处优的日子。
近几年晋府家势逐渐增长,晋夫人又有了身孕,可谓是喜上添喜。
那煤灼之言是苏府家主在红光满面的情况下强买强卖给晋朔的,晋朔念在两家的情谊上只好答应。
白于依分娩那日,晋府内外十分喧闹,这晋府的名声城内外人皆知,只待喜讯来临。
可产房内却一片吁嘘。
“夫人!再用力啊!”侍女在一旁急的为夫人打气,产婆也是万分焦急—莫不是晋夫人难产了?为何肚子没有任何动静?
白于依此时大汗淋漓,有的只有撕心裂肺的疼痛。
白于依用力,再用力,可每次用力只会增加那如刀绞般的疼痛。
“夫人!夫人用力啊!”周围的侍女们忙着为白于依擦汗、接水、换水,一切都忙极了。
白于依此时再没了一丝力气,但疼痛感尚在,她两眼一黑,终于晕了过去。
随后产婆惊呼一声“孩子出来了”,可这产房内却没有婴孩呱呱的哭啼声,而是一片碎语。
有眼色的仆人去了。产婆小心地将这可怜的小生命包裹了起来,侍女们也叫郎中过来,为晋夫人疗伤。
没过多久晋朔赶了过来,看到这一切,脸色异常的难看。
产婆跪在地上,对晋朔道:“家主请节哀,孩子已无力回天!”
说罢,见晋朔依旧呆呆的站在那,便匆匆退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晋朔回过神来,来到死婴面前,喃喃自语道:“是个女孩呢……”
她太瘦了,像一只瘦小的老鼠,显得愈发可怜。
看着看着,晋朔便红了眼眶。
这孩子原是夫人对新路程的向往,白于依不止一次的在他面前提过这孩子的未来。
现在这个孩子死了,他该怎么安慰她?他该怎么面对她?
“官人......”白于依虚弱的身体从晋朔身后传来,晋朔一回头,见白于依此时醒了,便慌忙地将自己的状态整理好,朝白于依走去。
白于依此时正侧躺着,经过刚才的一番经历,她的脸色依然苍白。
白于依生的便好看,一双眼含爱慕的桃花眼下,有一对淡淡的梨涡。一张标准的瓜子脸与白皙的皮肤衬出她淡雅的气质。
现在白于依虚弱的躺在床上,眼睛半睁着,气息虚弱,使她多了几分可怜无措的气质。
晋朔轻轻的将白于依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跪在床榻前,默默地端详了她许久。
白于依也顺着他的目光,两人就这么注视着。
“依儿......”过了良久,晋朔开口道,“辛苦你了。”
“嗯?”白于依看着他,轻笑道“孩子呢?像你多一点还是像我多一点?”
晋朔听了,站起身来,转过身去,徐徐开口道:“依儿……孩子怨这世间太苦,只看了一眼便匆匆回去了……”
晋朔说到这里,声音有点哽涩。他现在不敢看着白于依,他怕自己会哭出声来。
但他晋朔是这个家的梁柱,他必须独自撑起自己所有的不良情绪。
“……她是个女孩,虽然很瘦,但那紧闭着的双眼仍可看出你的风韵……”
白于依听到这里,她瞪大了双眼,险些从床上扑下去,抓住晋朔的袖子大声地质问他。
她想起来了,那刀绞般的疼痛,并未随着她的一次次用力而消失、减轻。直到最后一刻那疼痛感尚在,她早该明白的啊。
白于依用手支撑着身体,坐在了床塌上。
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想走下床去,去看看那可怜的已经没了生命的“她的孩子”。
可白于依的双脚刚落地,正想站起来时,下身的疼痛让她的双腿发颤。
晋朔听到动静,他转过身来看到了白于依的泪眼朦胧,连忙先去搀扶着她。
“官人......”白于依不敢看着晋朔,她明白,晋朔爱着她,他的伤心只会感染着晋朔。
她尽量忍着心中的痛,道:“可能让我看看我的孩子?”
“好。”晋朔道。说罢便令下人将死婴抱了进来。
一看到孩子,白于依便泪如雨下。
她小心地将孩子抱入自己的怀里,仔细的打量着这个没了气息的小生命。
白于依抱着孩子,轻轻的摇着她,仿佛在仿佛在哄她入睡。
当时辰到了时,白于依将头轻靠在晋朔胸前,喃喃道:“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说罢一滴热泪流过她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