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凡真人扶起跪倒在地上的陆言,柔声说道:“林深方才说任清是他的杀父仇人,此事你可知情?”
陆言茫然回答:“弟子不知。”
净凡真人点了点头:“那便等到任清伤好了再说吧。”
听到他这句话,陆言知道师父已经答应出手了,他连忙再次俯身言谢。
净凡真人这次没再拦他,而是带着求剑真人和古井真人来到了任清身旁,此时的他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情况紧急,咱们三人立刻出手,聚其灵识,护其元婴。”说罢净凡真人抱起任清飞身回到了看台之上,与求剑真人和古井真人三人成犄角之势,将任清围在中间。
在看台上无数峰主的注视下,他们三人凝神静气,各出一指缓缓抵向了任清。
而自他们走后,演武台上就剩下了向晚真人和林深二人。
他伸手将看台之上的昆吾剑召了过来,放在了林深的面前,郑重说道:“此剑乃当年的柏子高祖师所留,无品无级,可随着你的修为成长而不断变化其属性及威力。希望你持此剑秉祖训,护人族,扬我赤松威名。
赤松门第二十一代弟子,碧泉峰林深,请接剑。”
林深单膝跪地,在无数人激动的目光中,伸手接过了这把昆吾剑。而后又在向晚真人的指引下,取出一滴精血滴于剑身之上。
须臾之间,精血已融于昆吾剑之中,整支灵剑也发出一阵愉悦的清鸣声,绕着林深飞行数周,最终停在了他的身前。
林深伸手握住昆吾剑,一种血脉相通的感觉油然而生,好像哪怕自己不放一丝灵识在这剑上,也可运转如意。
向晚真人欣慰地捋了捋颏下几缕清须,再次朗声说道:“昆吾试炼至此结束,请满足条件的弟子,稍后随我进入藏经阁寻找你们想要的功法。”
林深在人群之中寻找到有莘问命的身影,微微点了点头,是时候去给他取《陆言手札》了。
就在他举步欲行之际,从看台上忽然传来一声闷响。
他循声望去,只见从任清身上迅速迸发出大量的灰色气体,将看台包裹其中。
“不好!”林深忍不住低喝出声。
向晚真人见状,忙欲起身去看台上查个究竟,林深一把拉住了他:“向晚长老,那些都是煞气,您还是不要贸然前往比较好。”
“煞气?”向晚真人凝神查看后说:“看着不像啊!”
“确实不像,因为此乃经过改良之后的煞气!”
天边的阴云翻转,一道苍老的声音由远及近,缓缓传来。
向晚真人心下大惊,神色却丝毫不慌,运足灵气,声若洪钟一般传了出去:“何人擅闯我昆吾山,还请速速现身。”
阴云散去,一个满头白发,身形瘦削的老翁牵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飘然而至。
看着这个熟悉的少女,林深瞳孔为之一紧:“向晚长老,那少女是只九尾妖狐,旁边的老翁恐怕也是妖族。”
在这个世上,人族和妖族已经对立厮杀数千年。即使没有林深的提示,向晚真人也从这两人身上察觉到了熟悉的妖族气息。
看台上虽然不断有诸峰峰主逃出,但净凡真人几人的情况尚未明晰,这一老一少明显是来者不善,此刻还是尽快启动昆吾山的防御大阵为好。
向晚真人取出一枚玉珏,用力捏碎,然而预想之中的防护大阵并没有出现。
老翁不知道才能从何处取出一把羽毛扇,慢悠悠地扇着:“方才这两个小弟子比试的时候,我看你们昆吾山的防护阵好像有点问题,便好心给你们修整了一番,你们也不必谢我,举手之劳而已。”
果然是早有预谋,不知道这老翁还有没有藏着什么其他的后手。
向晚真人环顾四周,冲着窃窃私语的弟子们厉声喝道:“都不要慌,无恙的峰主迅速集结自己的弟子,暂无峰主的以本门大弟子为首,借剑阵御敌。”
向晚真人平日里的威严在这一刻也发挥了应有的作用,那些从看台下来的峰主迅速向着各自的弟子所在之地而去,那些还未从灰色迷雾之中出来的峰主,其弟子也在本门中的人带领下迅速到位。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几千名昆吾弟子已经做好准备,严阵以待了。
奇怪的是,那老翁在这个过程中也没有做什么多余的动作,而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结好剑阵。
看台上的灰色迷雾缓缓散去,任清倒在地上死活不知,净凡真人三人神情委顿,坐在原地,而在他们周身的二十余名峰主皆呈打坐的状态,闭眼运气抵御着煞气的入侵。
“净凡掌门,我们又见面了,”老翁熟络地给净凡真人打着招呼:“我这次准备的礼物,你可满意啊?”
净凡真人听着这老翁的声音,若有所思。片刻之后,他恍然大悟:“是你?”
老翁微微一笑,抱拳施了一礼:“上次您破了阵法就匆匆而去,老朽没来得及给您做个自我介绍。所以此次前来,一是告诉您,老朽名叫朱厌。二来也是想请您指导一下我在您小徒孙体内布下的阵法。”
此言一出,群情涌动。据说当年丹水一战后,妖族内乱。最终便是来自古猿一组的朱厌大杀四方,以一己之力再次统一了妖族。
谁也没想到这个看着弱不禁风的老翁竟然是杀伐果断的妖族统领!
“呸,以人为基,有伤天和,此乃阵法大忌,亏你还有脸问我。”净凡真人满面怒容。
朱厌不以为恼,仍缓缓说道:“以人为基,有伤天和。那以你的意思,若是以我们妖族为基,便就无碍了么?昔日女娲创造洪荒万兽阵,借着死在阵法范围内的各种兽类血脉,用来召唤各种各样传说中的凶兽魂魄,然后凝聚其形,用以战争战斗。
我记得此阵法不少人族的练气士也都用过吧?那我又想问问你,这些人与我又有何异?说到底你们这些自私自利,妄自尊大的人族还是把自己看作是万物之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