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段文忠不满的坐了下来,“四下邻居都在你家墙外,再不来,段家村都要被你们拆了。”
“怎么回事,说说吧。”村长段国昌看着满屋凌乱,皱了皱眉头。
“爷爷,奶奶,四叔,四婶,小姑。”段昭南目光环视了一周,看到段夜笙醒了,特别高兴,“六妹,你终于醒了,好点没有,怎么还在流血。”
他走到段夜笙身旁,终于看到了王秀怀里的段昭北,“爸,妈,小北,小北这是怎么了?”
听到段昭南的询问,段文忠才注意到这边,连忙过来检查。
“小北,被你四婶甩到地上,就,就再也没醒过来……呜呜呜~”
“妈,你先别哭。”段昭南攥了攥拳头,又放开,眼底一片猩红。“先看看大爷怎么说。”
二丫走过来,把靠在一边的段夜笙扶到自己怀里,悄声道:“六妹,你叫我请村长来做什么啊?幸好我刚出去就在老槐树那碰到村长回家,还看到匆忙往这边赶的大哥他们。不然,你刚才又要被打了。”
段家位于村子中部,门前的路是贯穿整个村庄的主干道,在房子的右边有一棵老槐树,住在村东头的人都会经过这棵老槐树。也是恰巧村长家就在东面,不然二丫是不可能这么快就把村长请来的。
段夜笙给了二丫一个安抚的微笑,从她怀里坐了起来,“大爷,村长,四婶要打我,三哥想帮我拦着,可是被四婶丢到地上了,流着血,现在都还没醒。刚才我只是想让爷爷和奶奶给点钱,让三哥去镇上敷点药,奶奶就想打我,还说家里没钱上卫生所。可是,前几日,奶奶在屋里还悄悄跟小姑说:压箱底的嫁妆给你准备了四百块钱。小姑要做新娘子了吗?我和大伯父他们怎么不知道啊。因为小姑要做新娘子,所有家里才没有钱的吗?”
本来是孩子家的童言,却让听到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死丫头,瞎说什么?自从醒来就不对劲,难不成是中邪了?”王大花立即反驳道。
“死丫头,你胡说什么?呜呜呜~妈,我还没议亲呢,这要传出去,我以后还怎么嫁人啊。”段小妮哭了起来。
“妈,你真的给小妹准备了那么多嫁妆?你这心偏的也太明显了,那可是四百块,不是四十块。”段德宝整个人都不好了,四百块,整整四百块,都够段家半年多的开销了。
“小妮不是还没议亲吗?段老三,你这样任由王大花胡闹,就不怕以后有病痛没人在膝下尽孝吗?这嫁妆的事可以缓缓,如今人命才是最重要的。”
最近上头要来人检查,紧要关头可不能让段老三家出岔子毁了段家村。想到这,村长忍不住生气了,指着段老三说:“整个段家村,就你家幺蛾子多;弄的满村乌烟瘴气。段老三,你不适当管教王大花,今后再出什么事,只能我替你管管了。”
被年纪比自己小一岁的人当面教训管教不严,段老三的脸面挂不住了。他捅了捅王大花,几十年的夫妻,这点暗示还是懂的。
“哎哟喂,老婆子年纪轻轻就到段家村,临到老了还被人指着鼻子骂,我不活了。”王大花坐在地上就开始耍泼。
“够了,小北情况很不妙,可能伤到骨头了。老三,去拿点钱让德军抱去镇上看看;再晚点儿就来不及了。”段文忠焦急的命令道,“六丫也一起去看看,额头还在流血呢,不及时处理,会留疤的。”
“拿钱?没钱。”王大花听到还是需要自己掏钱,心都在隐隐抽痛。
“老三!”段文忠,背着手,严厉的呵斥。
段老三被吓的抖了抖后背,转过身,训斥王大花说:“还不快去?”
王大花张了张口,还是走进了里屋,不一会儿就拿着一个洗的泛白的手绢出来。手绢摊开里面整整齐齐的叠放着面值不一的钱。她抽出一张一块的递到段德军前面。
“少了!”段文忠嘴角抽了抽。
王大花又骂骂咧咧的抽出一张面值十块的。
段文忠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段老三突然开口打断了,“拿一张五十的。”
“五十?我……”王大花一脸肉疼的递了过去。
“谢谢妈。”段德军看着手里的钱,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去了。“昭南,快去隔壁李叔家借牛车。”
“好。”
“六妹,这次多亏你想出的办法。不过,你出事醒来后,性子倒是跟从前不一样了。”二丫抱着段夜笙开心的说道。
段夜笙听到二丫这样说,表面上毫无变化,心中却一颤。还好自己是灵魂入驻,这样超乎自然的事,是没人会想到的。“难道二姐不觉得现在的我比以前好吗?经历这件事后,我想变得厉害,这样以后才不会被人欺负。”
“是比以前好,不过你刚才还是不应该顶撞长辈。爷爷和奶奶虽然对我们没有对小姑他们好,但是我们作为晚辈是不该有怨言的……”
“牛车来了,二姐抱我出去吧。”段夜笙打断了二丫的话,想她夜笙一直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即便是换了一个世界,身为夜家家主的傲骨还是必须有的;在她的人生字典里从未有委曲求全这四个字。看来大伯父一家被欺负也有他们自己的原因,改造之路任重而道远啊,段夜笙在心中悠悠的感叹道。
“把被子给六丫盖好,免得着凉了。”王秀匆匆忙忙的从屋里拿出一床黑黢黢的棉被,说是棉被其实也只是破布缝缝补补组成的一团而已。“二丫跟着去吧,我留在家里收拾家务。”
“妈你不去吗?”昭南不解的问。
“二丫力气比妈大,去了或许还能帮得上忙。”
“行了,收拾好了就出发,磨磨蹭蹭的你弟会更危险。”段文忠不耐的挥挥手,“国昌,我们走吧。老三,自己把握一个度,心适当放正点。”
“坐好了,吁~”段昭南,唤着牛慢慢的启程了。
“六妹,六妹,醒醒,六妹,快醒醒,我们到卫生所了。”
被叫醒的段夜笙,感觉自己浑身都散架了一般,她抬头便看到了一栋两楼五成新的楼房,上面写着字“和平镇卫生所”。原来九十年代初的医院就长这样吗?不过这坐牛车也太遭罪了。
“医生,医生,快救救我们的孩子。”段昭南一行人停好牛车便慌忙跑进了卫生所。
“我来看看。”一个护士摸了摸段昭北的头说道,“失血有点多,不过送的及时,还不致命,其他情况需要我们谢医生看了才能明确。”
“好好好,医生。麻烦请您再帮我看看这个孩子。”段德军搓了搓双手,又扯了一下脏衣服上的褶皱。
“先一起抱进来吧。”女护士领着段德军一群人进了一间用蓝色布隔出来的隔间,再看了看二丫怀里的段夜笙,“伤口发炎了,需要消毒处理;其他没问题。小慧,过来一下。
“来了,张组长。”
“你等下带这个小姑娘去处理一下伤口;哦,对了,谢医生还在办公室吗?”张组长询问小惠。
“在的,好像谢医生的小表弟受伤了,现在正在办公室里给他包扎。”小惠一脸痴痴的回答,“哎,张组长,你不知道,谢医生的表弟长得可俊了,就是年纪小了点。”
“行了,别花痴了,快做事。”张组长严厉的催促,抬头对二丫和段德军说:“你们就跟着她走;你抱着这个孩子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