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正弦剑依然在手中,一剑就划开了严定松与那些甲士之间。
他仗剑傲然而立,顷刻光芒万丈。
“你们,谁还想试一试我的剑的?”韦正弦问道。
那群甲士见秦伯言与言风已被格杀,一个个向后退了两步便做鸟兽散。
韦正弦看着那个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袁雄,叹了口气。
“才到这里的第一晚---”韦正弦对严定松说道:“就已经这般了---”
严定松回答道:“韦世子大人只管放心,明日我们便可移交这聘纲了。”
韦正弦苦笑了下,抬头看向天边明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佩剑冷矩。
金羽杰与何定苏终于是逼出了尸毒,方才站起身来。
看着死去的言风,金羽杰叹了一声,摇了摇头,走到了韦正弦身边。
“世子大人,您大喜将至,何故一脸愁容呢?”
韦正弦摇了摇头,苦笑了下:“没什么---金老---只是看着这么多兄弟死去,心痛而已,有此丧事,我在想是否推迟大婚。”
“世子大人。”金羽杰说道:“王孙贵胄,居然为这些人哀叹,还想推迟自己既已定下之事,如此未免太过妇人之仁,优柔寡断了。”
韦正弦点了点头:“金老所言不错,只是从小父王就教导我需爱民如子,如今我已长大,你们又言让我厉断。只是温情也好,寡情也罢,却都不知南岐国未来究竟于何处,我也能否---”
“王爷将一生心血都倾注于您身上,武功、谋略、兵法和治理之道都倾囊相授。”金羽杰道:“您定然会青出于蓝的---”
韦正弦又看向了言风,道:“我岭南这么多年才出了这么一个青年才俊,未曾想他---”
“还是过于急功近利的。”何定苏说道:“年纪轻轻已经破境,本来若是安安稳稳,下届青武榜他也一定榜上有名的。”
“带回去,厚葬吧。”韦正弦说道。
一直在旁听着他们所言的严定松看着韦正弦俊美的面庞,在月光下映出了一个完美轮廓的剪影,却也在眉间留着一股这般宛若神人的俊美王孙不该有的忧愁。
他披上了长袍,看着袁雄给他打的水,这时候他真的想喝下去。
即便里面混着蒙汗药。
但就在这时,突然剧烈的震荡从地下传来。
地动山摇,庭院中那水井里的水突然喷涌而出。
再接着是地上石砖纷纷崩裂,石块四下炸开,巨大的轰鸣声不断从地底传来,大地裂开了一条巨大的裂缝,整个地面都随之塌陷。
韦正弦这才意识到一个极为可怕的事实——那堆装着聘纲的箱子,也全部坠到了地下。
“不好!”金羽杰吼道:“保护箱子!”
但那些箱子,瞬间就掉落到了这被炸出来的黑窟窿里。
他们赫然看到,地下有一条暗河奔流,这些箱子掉入这暗河之中,水流湍急,立刻就被冲走。
瞬间,韦正弦明白了,这个劫纲之局,到这里才算是图穷匕见,真正实施。
他正欲要跳下去救回想起,但爆炸产生的巨大的热浪将他给再次逼退。
而下一次爆炸,恰如其分地又将石块炸碎,再次掩埋了地下的暗流。
“这次的人,厉害啊!”听到巨响的朱善东说道:“居然靠着爆炸把那些聘纲都给炸进暗流里。”
“这个局,一开始就已经布好了!”俞声渐说道:“这庭院有水井,说明底下就有暗流。地鼠门负责挖通地下,排好通道;蝙蝠门的负责空中望风,确定聘纲的位置;而那帮马匪突入,则为了扰乱视线,将人分散开来。”
“最后,才是引爆火药,将暗流和聘纲全部炸到这地道中。”俞声渐道。
“这个工程量巨大,要做到这一切的,必须提前就知道他们会在这里落脚。”朱善东说道:“那一直跟在袁雄身边的秦伯言的确可以,但他死了,说明他的背后,应该还有人。”
俞声渐却皱着眉头:“但有个问题,你刚刚说保护聘纲的那三个人都中毒了?”
“对!”朱善东回答道:“我看着那三人脸上变得灰黑的。”
“问题在言风那里。”俞声渐道:“显然下毒和炸井的该是一帮人所为。但若言风和他们也是一伙的,言风应该早有提防才对,而且蝙蝠帮那几个,他完全可以放走!”
朱善东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确信自己是看到言风的确是中毒了。
而言风本就靠的黑绳远距离击杀,所以在对方尸毒爆发时候,所受波及最小,所以才能最快恢复。
即便是秦伯言早有意染指聘纲,他们二人早就勾结,若是他们二人开始就计划以这次爆炸劫纲,则无需再对韦正弦出手。
毕竟一个青武榜上赫赫有名的高手,想要杀他,并非十拿九稳,是风险极高的。
况且他们如若真的想名利双收,挑战韦正弦青武榜第四的名位,那么选择这会动手,会比刚刚他们选择的那个时间点更有把握。
这会的韦正弦,看着聘纲被劫,居然瞬间面色惨白,浑身颤抖,一口鲜血猛然喷出,再也站立不住。
那么问题就来了,究竟布置这场劫纲大戏的,是谁?
何定苏第一个反应了过来,急忙冲出门去,拉出马厩里的马,吼道:“最近的河在哪里?”
“清水河穿镇而过的!”严定松道。
“下游在何方?”何定苏吼道。
“东面!”严定松回答。
何定苏扬鞭策马,立时朝着东面奔去。
巨大的爆炸声将镇上的人都给吵醒了,镇上之人纷纷看向了那家别院。
只是这家并不算特别大的别院,这会院门紧锁,只能看到通天的火光。
俞声渐这时候问了一个问题:“那家别院是谁家的?”
“那个位置---”朱善东思考了下:“似乎之前也是柳家的宅邸---后来闷东家给卖了---他还提过这事情,买家似乎很是神秘。”
“哦?”俞声渐挑了挑眉毛:“有意思---有意思---对了,胖子说他们干嘛去了?”
“钓鱼呀---”朱善东说到这里,突然脑袋灵光一闪:“莫非---莫非他早就猜到了?”
“你还记得他走的时候说的话吗?”俞声渐问道。
“他说之前的计划好像太复杂了---”朱善东回答道:“所以这次他们还是实行一个比较简单的计划吧。”
“那他那个复杂的计划---”俞声渐继续问道。
“那天他说得天花乱坠的,我哪里有认真听啊?”朱善东道:“但他好像的确有提到用水道来劫纲的---这种离谱的方法,我才听了个开头,就觉得他在吹牛批的,下面我就没听下去!”
“但现在,就有人把这种离谱不可能的,做了出来。”俞声渐道。
“但他也说这个计划需要大量的火药,但那东西本就是杀人的玩意,又需要这么大量,除了军队,其他地方根本得不到这么多。”
“的确。”俞声渐道:“但老陆和我说过,黑煞也曾制造过几次大规模的爆炸,但这种方法太过声张,所以除非是要杀什么特别难杀之人,否则这种玉石俱焚又会招致不必要麻烦的方式,他们定然是不会用的。”
“但他们每一次用这种方法,用得都极为精准,且分量控制极为精密。”俞声渐道:“正如今天看到这这般!”
“但为什么黑煞能得到那么多的火药---”俞声渐说道:“因为时间紧急,所以老陆也还没有查出。”
“除非---”朱善东说道:“除非黑煞与军队也有所勾结,或者他们---就是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