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季光眼珠子滑了滑,摸着电话线想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说道:“我不太记得了,昨天申请人才网账号的时候,好像胡乱点过几下,不知道是不是投了简历出去。”
“可能是你投了简历,对方才让你去面试的。”陈雯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在她看来,像季光这样要学历没学历,要资格证书没资格证书,从乡村里出来的乡巴佬,是不可能收到华晟的主动邀请的,不然华晟得多缺人?!
听说进华晟的大多是名牌大学的学生,那华晟的工资也是高的惊人,她这个大专毕业生也许能进去当个扫地工,更别提季光这个高中毕业生了。
莫非,华晟是让季光去当清洁工的?
肯定是这样!
陈雯在心中下了定义,心情才好了些。
“可明天不是正好周三吗?”她说,“周三人才市场开放,会有很多公司去招人,你确定你要为了那一家奇怪的公司,放弃这么个机会?”
“华晟有什么问题吗?”季光不解。
只要能找到工作,去面试一家和面试很多家,有什么区别?
陈雯不答,又说:“你想想,你明天如果去了华晟,不一定能通过面试,到时候不但进不了华晟,别的机会也被你浪费了,你这样真的划算?如果你确定你有这个能力去华晟工作,那你就去,我不拦着你。”
陈雯语气里大有一副“你现在不听我的劝,到时候要是真找不到工作,别来找我哭”的意思。
季光来X市四个月了,只有陈雯一个比较交心的朋友,再说,陈雯还是那件事的唯一知情者,季光对陈雯多多少少有些心理依赖,现在听陈雯这么说,她的心有些慌。
“你别这么说嘛……”
季光在小乡村长大,从小师姐妹之间也有过小摩擦,又因为师父和几个师兄都比较疼爱她,她一直都被几个师姐妹隔离在外,没有交心的朋友。
从陈家沟出来,面对这个陌生的城市,她一直觉得能遇到陈雯是她的运气。
君正堂的那些人都嫌弃她,说她是乡巴佬,只有白观芷偶尔会和她说两句话,基本都是:“季光,你把内室扫一下”、“季光,哥哥的练功服你昨天给他洗了,怎么没好好晾?你看看都起皱纹了”、“季光,大堂要扫干净”……
好像身边的女同胞都不喜欢她,只有观木大师兄,经常会用温和的目光看她。
观木大师兄对每个人都那么温和。
陈雯不嫌弃她土里土气,带她融入这个陌生的城市,就算她的初夜是因为陈雯才没的,她也不会多怪罪陈雯,不知真相的她认为那不是陈雯的错。
况且,季母因为常年不在女儿身边,再加上身边的两个孩子都不是省油的灯,她不太明白该怎么和阔别十五年的女儿相处。季母只能给季光物质上的支持,又因为吴家本来就是不富裕,给的物质支持也少得可怜。
在精神和心理方面,季母从未和季光有过交流。
季光好不容易得了个“交心”的朋友,她十分珍惜这段友谊,在心底依赖陈雯。
所以,一听陈雯有不耐烦的迹象,她马上就服输了,她怕陈雯生气,会真的不管她。
“你自己考虑考虑,是要为了华晟放弃别的机会,还是去拼一拼。”
“那你明天会陪我去人才市场吗?”季光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陈雯在电话那头叹气,“小光,我知道这里不是陈家沟,你害怕这个陌生的地方,但你不能什么事都依赖我,你要自己去适应这个城市,明白吗?”
意思是让她自己一个人去。
季光有些落寞,不过很快就看开来。
陈雯确实是为她好,有这样事事为她考虑的朋友在,她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那我明天自己去,找到了工作请你吃大餐!”
陈雯已经习惯了季光这打不死的小强的性子,就是因为拿捏准了季光的心思,她刚才才会那样和季光说话,让季光放弃去华晟的机会。
笑话,她一个大专生都进不了华晟,季光这样的高中生凭什么进去?
就算是进去当个清洁工,都不行!
吴海天等得有些不耐烦,站起来走到陈雯身边,侧耳靠近手机,想听陈雯和季光在说什么,被陈雯一手推开。
“华晟这个公司还不错,就是因为不错,我才认为你明天去人才市场更好。”陈雯说,“听说很多本科生都进不了华晟,你一个拿着高中文凭的人,能进去做什么?”
她这边还没解释自己说这话不是看不起季光的意思,就听季光在那边忙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没文凭找不到什么好工作。”
“你不会怪我直说吧?”
“怎么会呢?”季光在那边傻兮兮地笑着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知道就好,”陈雯也笑了,“明天加油,我可等着吃大餐呢。”
“嗯,那我先挂了,我再去人才网上搜一搜,看有什么工作。”
等陈雯挂了电话,吴海天忙问道:“那死丫头要去华晟?”
可以说,X市乃至整个天朝,凡事繁华一点的城市,都知道华晟的名头。乍一听陈雯口中吐出“华晟”这两个字,再联系陈雯前后说的话,吴海天很是吃惊。
那个文凭跟他这个混混一样的臭丫头,竟然进得了华晟?
开什么玩笑?!
“她昨天给华晟投了简历,估计是清洁工之类的工作,华晟让她去面试。”陈雯往沙发上一躺,手机随意丢在旁边,一脸的不在意。
“就算是个清洁工也不错啊!”吴海天说,“听说华晟的清洁工,一个月至少有3000块,福利也很好。比她之前在的那个什么堂一个月一千七的工资多了快一倍!”
陈雯若有所思,不说话了。
吴海天见她沉默,想到他此行前来的用意,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又问道:“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件事……是真的?”
陈雯懒懒地斜了他一眼,“什么真的假的?”
“就是她半夜没回来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