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阵,困!”这个威严的声音刚落,就有七个身穿黑色制服手持长刀的大汉冲进了小巷,他们黑色的衣服上遍布华丽的暗纹,让王祸想到一个词——锦衣卫。
七个“锦衣卫”刚入场,就立刻把心魔围住。
事实上,此时钱明的后颈处,一团黑雾正在飘出来。心魔本体意识到情况不妙,已经准备弃车保帅了。
王祸趁这机会一使劲,就从钱明身体里抓出一块如同墨块一般,漆黑没有一丝光泽的物体。
占了便宜就赶紧溜,王祸抱着刚到手的战利品撒丫子跑远了,生怕心魔再抢回去。
“嘶——嘶!”心魔发出凄厉的叫声,半空中弥漫着的雾气瞬间萎靡了许多。
那可是储存了他绝大部分修为的魔核!
失去了魔核,对它来说比没了命根子还难受。
但它很快就用不着难受了,因为七个“锦衣卫”根本没打算放它的本体离开!
“结阵!”七个人在不同方位站定结成刀阵,七个人手中的长刀上也泛起了银光。
“斩!”七个人,七把长刀同时斩出,动作干脆利落,却又整齐如一,几乎是一瞬间,飘散在半空中的黑雾就被分割成了十几个小块。
在临死前的最后时刻,心魔还在嘶吼:“不可能!我明明没有感知到附近有任何人类修士,你们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锦衣卫”们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又是一轮银光乱舞,便将心魔碎尸万段了。
这个差点把自己弄死的魔头居然就这么完蛋了?一旁的王祸有点不敢相信。
灵侦司这个传承数千年的组织里,的确还是有东西的啊。
正想着呢,那七个刚刚解决了魔头的“锦衣卫”就把视线转移到了王祸和孟阳身上。
其中一人态度严厉地喝道:“灵侦司第二行动队执行任务,请配合我们维持现场秩序,所有人都抱头蹲下。”
王祸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嘴里还嘀咕着:“到底是些什么人啊?都一个公司的,派头还这么大……”
反正你说的“所有人”里,不包括我这个妖怪吧?我偏不蹲下。
王祸没想到的是,自己只是稍微不配合,先前喊话那人竟然直接将手里的长刀挥向了他!
这一刀速度快得只能看到一片白光闪过,刀路也极其刁钻,足见长刀主人的刀法功力之深。
王祸赶紧推开了孟阳,自己则主动迎向了刀锋。
那名“锦衣卫”没想到王祸不仅没躲,反而主动迎了上来,长刀眼看就要劈到王祸身上,他却一点收手的意思都没有,表情异常冷酷。
他知道王祸是妖,也知道王祸是同事,正因为这样,才要给这个不知怎么混进公司的妖怪一点教训瞧瞧。
然而结果注定要让他失望。
“呼——”长刀直接从王祸的身体中间穿了过去,跟拍在空气里没什么两样。
王祸保持着原本的姿势站在那,咧嘴笑了笑:“不好意思哈,我物理免疫。”
“锦衣卫”们面面相觑,一个个脸上都有点不自然。
要知道他们的刀可不是普通的刀,上面都篆刻有辟邪驱魔的阵法,连刚才那只心魔都死在他们刀下,怎么可能有妖怪挨了这一刀却什么事都没有?
这方面,他们还不如某个龙虎山亲传弟子呢,好歹人家还有一手灵气外放可以对王祸造成伤害。
可惜钱明昏过去了,不然这个一直吃瘪的假道士终于可以体会一把优越感了。
这时候,肖运终于赶到了现场,见双方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赶紧呵斥道:“柳军!把刀收起来,都是自己人。”
“锦衣卫”们还算给面子,纷纷把刀收入了背后的长条形黑色帆布包。
王祸看了肖运一眼,脸上写满了不服气。
这家伙不是明摆着拉偏架吗?要是他晚到一会,等自己的妖力恢复了,那谁教训谁可就不一定了。
肖运这个当领导的自然明白王祸是什么脾性,凑过来低声说道:“这群人都是钢铁直男,钳子都掰不弯的那种,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王祸好奇地问道:“这些人真是咱们公司的?怎么感觉他们有点……不太一样?”
王祸印象中的灵侦司应该是个比较松散的组织,像钱明就是个典型,完全的无组织无纪律,他自己也是抱着打工混工资的心态加入进来的。
而眼前这群“锦衣卫”们,则根本不像是公司的员工,更像是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
此时那些第二行动队的战士们已经开始了善后工作,他们脱掉了黑色锦衣,换上了蓝色工作服,有人拿出特制的香水清除空气中残留的魔气,外围负责封锁的人员则熟练地架设起路障和街道施工的牌子,昏迷中的钱明也被抬上了车,拉去急救了。
这群人不仅打架狠,干起活来也是井然有序,一股专业范。
“关于第二行动队的事说来话长,简单的说他们都是从退伍军人中选拔,再由各大修仙门派的长老们组成的教练组进行针对性培养,从头到脚装备的武器和衣服也是一水的法器,拥有极强的战斗力。
但是因为出身加上修炼功法的原因,思维有点直来直去,平时我们查案当然是让行事更加灵活的第一行动队负责,只有在遭遇强敌时才会出动第二行动队,属于灵侦司压箱底的力量。”
王祸又看了眼一旁的柳军和其他第二行动队成员,感觉肖运没告诉他全部。
退伍军人他又不是没见过,谁说军人就都是这种铁憨憨了?
不过王祸也不想在这事上深究,又问道:“对了,你们怎么这么晚才来?我差点让那心魔打死知不知道?我可要申请工伤补贴啊。”
说起这个,肖运也没好脸色了:“你这次太莽撞了,要不是孟小姐,我们可能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听肖运的讲述,王祸才知道,原来自己等待灵侦司支援的时间里,竟然发生了这么曲折的事。
孟阳是知道王祸部分计划的,一心想要亲眼见证心魔灭亡的她,婚礼一结束就偷了孟洪的车,守在酒店外面。
当王祸和心魔在楼顶展开追逐后,孟阳第一时间发现,并驾驶跑车一路跟随。
她也在第一时间发现,心魔在中途莫名地改变了方向,感觉情况不对,立刻打电话通知了肖运。
“要不是孟小姐胆大心细,一边开车跟随,一边持续给我们通报位置,最后还驾车强冲心魔的结界,只怕你现在已经魂飞魄散了。
好了,你先把跟心魔交手的过程给我说一下,我要做个笔录存进档案。”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了巷子口。
两个灵侦司的人从车上搀扶下一个人,这人一下车,就挣脱了身边人的搀扶,颤颤巍巍地走向了孟阳。
这人正是孟阳的父亲,孟洪!
“扑通!”孟洪跪在了孟阳跟前,原本英俊的脸此时看上去苍老了许多,头发也白了一半。
“阳阳,都是爸爸不好,让你吃了这么多苦,我现在才反应过来我这些年竟然做了这么多蠢事!我……我就算是死也偿还不了我的罪过,我怎么这么糊涂啊!”
孟洪声泪俱下地忏悔着,说完,他竟然真的以头抢地,头都磕破了,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见这位真的有以死谢罪的意思,一旁的肖运赶紧放下纸笔,跑过来安抚:“孟先生,您的悔意我们能体会到,不过您也是被心魔蛊惑了,才会做出这些事,现在都过去了,你也不要太难过。”
孟洪抹了把眼泪,从地上站起来:“阳阳,爸爸知道错了,我们回家吧,我一定好好偿还对你的亏欠。”
王祸站在一旁,认真欣赏着这出父女冰释前嫌的感人大戏,要不是孟阳后退了半步,他都快哭出来了。
是的,面对孟洪的忏悔,孟阳不仅没有动容,反而后退了半步跟孟洪保持了距离。
孟洪演得很到位,可惜,这只是他的独角戏。
孟阳冰雪一般的脸上不见一丝融化的迹象,低头看着老泪纵横的父亲,冷冷说道:“偿还?是让我帮你一起偿还你欠的钱吗?”
“阳阳,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你忍心抛下我吗……”
“不用再说了,我也被心魔附身过,所以我很清楚,如果你的心里本来没有邪念,心魔怎么蛊惑都没用。”孟阳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有些可怕,“不要妄想把你犯的错全都推出去,你我之间早已经恩断义绝了,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见面了。”
说完,孟阳便要转身离去。
孟洪急道:“阳阳!你要去哪?”
孟阳停下了脚步,是啊,她连家都没了,她还能去哪?
苦笑了一下,转过头,她看了眼肖运和王祸,问道:“请问,贵公司还收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