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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格局

清晨。

清晨过了很久。

晨光已经回夜弦城里去了,他是城守,虽然他谈笑间,豪饮三百杯,仍然不倒,像个江湖侠客!可他是城守,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理,自然不能离开太久。

陈晓晓早早起床在那里练功,他去看过龙煜,龙煜还在睡觉,还在说梦话。他很奇怪,像龙煜这么懒的人,为什么功夫还不错?

当然,也只是不错而已。陈晓晓微微一笑。

龙煜真的在做梦,他梦到天色已黑,阴惨惨的夜色,笼罩着阴惨惨的大地,他就这样走着,漫无目的的一直走着,他好像没有方向感,周围一片虚无,但他拿了一壶酒,边走边喝,自然是大口大口的喝,喝最烈的酒。

喝了最烈的酒,自然要走摇摇晃晃的路。

夜色更阴森,起了风。

黑夜加阴风,龙煜忍不住想要逃,他回头就跑,往高龙村的方向跑。

一片漆黑,他看不到高龙村,但是他知道,他跑的方向就是高龙村的方向。

他终于跑进了村,却闻到一股血腥味,满地的尸体,满地的血。龙煜鬼使神差的触碰了那些血,然后,他惊醒了!

手上当然没有血,只有水,是有些辣的姜水。龚诸站在床头,脚下有一只打翻了的碗,地上湿了一片,对着龙煜说道:“爷爷让我给你送碗姜茶!我不知道你梦到了什么,把姜茶给弄翻了。”

龙煜只觉得头有些重,想起昨晚自己喝醉了,听龚诸这样说,脸竟然难得红了一下,打了个哈哈说道:“我刚才梦到你跟隔壁小花在做羞羞的事情,我伸手想要阻止你!哈哈哈,没事,我不需要醒酒。对了,你光叔叔和晓叔叔呢?不会还在睡觉吧?都日上三竿了,怎么这么懒呢!哎,少年强则国强,要是每个少年人都像我这么勤奋,这片江湖也便有希望了啊。”

龚诸白了他一眼,日上三竿还在睡觉的,也就只有你了,你还好意思说别人懒!他不去理龙煜,回答道:“光叔叔回城里去了,晓叔叔正在外面练功。”

龙煜一听,将那窗子打开,一阵耀眼的阳光便照了进来,其实阳光算不上耀眼,只是他睡眼惺忪,被这么一照,仍是忍不住眯起了眼睛,不是吧,这都中午了?我随便说说的,没想到真的日上三竿了!龙煜瞧了瞧,那陈晓晓果然在院子里练功。

可是只看了一眼,龙煜就骂了一句,卧槽,暴露狂!便将窗户给关上了!原来那陈晓晓赤裸着上身,双臂挺直,双手各抓着一个石墩,一动不动的扎着马步。那石墩原先便在屋子门口,龙煜来的第一天便注意的了,他也尝试着举过,没举起来,他粗略估计了一下,每个石墩至少百来斤重。

昨天跟陈晓晓不打不相识,只知道他怪力惊人,想不到到了这个地步!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啊!龙煜可一点也不羡慕,这样子练功实在…。太累了。我还是靠祖传的天赋吃饭吧。

可是,他为什么要脱衣服呢?难道脱衣服练功有助于功力的增长?不会吧?这么重要的信息姑姑怎么没告诉我?嘿嘿,我只知道双修需要脱衣服。龙煜想着想着便又想歪了。

“龙哥哥!”龚诸推了推满脸淫笑的龙煜,害羞的问道:“你……你刚才说的羞羞的事情,是什么事情啊!”说完便眨着天真无邪的眼睛,看着龙煜。

龙煜摸了摸龚诸的头,说道:“没什么没什么。就是玩玩皮鞭,烧烧蜡烛。哦对了,以后你可不能叫我龙哥哥了!”

龚诸张大了眼睛问道:“为什么啊!”

龙煜道:“你喊我龙哥哥,喊陈晓晓为晓叔叔,那我辈份不是比他低了吗?我跟他可是兄弟相称,那不就乱了!”

龚诸神情有些扭捏,轻声说道:“可是,可是,晓叔叔说了,这龙哥哥要喊到底,要喊一辈子!”

我倒,龙煜翻了一阵白眼,无语,彻底无语,这家伙看着挺老实,好像跟我一样坏嘛。不过,长这么大,除了俊哥和三德,也就他跟自己比较投缘了,这种程度的玩笑,无伤大雅了。龙煜也不再说话,穿衣服洗漱去了。

简单的吃过饭,龙煜便来到院子里,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甚是舒服,他瞧了瞧陈晓晓,他还在那边稳扎马步,身上密密麻麻全是汗水。龙煜恍然大悟,原来脱衣服是因为练功的时候容易出汗啊!这陈晓晓也真是的,干嘛非在太阳底下练功?累不累!我就不一样,聪明的多,只要姑姑不管我,我就不练功!

陈晓晓注意到龙煜到来,大声喊道:“接着!”便将手里的一只石墩丢了过来。

龙煜吓了一跳,接住?没搞错吧,会出人命的。立刻往后退去。

他一边退,手中寒芒已经出鞘,大喝道:“一剑泰山崩!给老子破!”

陈晓晓身上何止百斤力气,这一丢用上了全力,石墩来的极快,龙煜却是刚睡醒,加上昨晚大醉,到现在头脑仍是昏昏沉沉,步伐缓慢,手上劲道也不对劲!只有一部分剑气冲向了石墩,虽然阻了片刻,可石墩仍是稳稳的飞来!眼看就要被石墩砸在脸上,他大叫一声,完了完了,要破相了。

说时迟那时快,那石墩却在他眼前停下!龙煜探出脑袋,往石墩后面看去,却是陈晓晓将石墩拉住了!

陈晓晓看到龙煜狼狈的样子,乐得哈哈大笑。

你娘的!敢吓老子!龙煜张口大骂:“我诅咒你生儿子没***

,生女儿两个***

!”

“喂,不用这么恶毒吧,不过同你开个玩笑。”陈晓晓依然笑着,越笑越大声,看着龙煜依然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便道:“好了,好了,今晚我做东,咱们去夜弦城里找阿光,我们三一起去怡红院研究研究学问!”

龙煜一听怡红院,拍手叫好,大叫道:“好啊,好啊。有晨光这个城守在!那我们就不是去做学问的,而是去例行公务,查,一定好好查,最好每个姑娘身上都查过去,查查看有没有服务资格什么的!哎,想我堂堂未来最伟大的游侠,居然还要兼职当鉴黄师,真是能者多劳,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陈晓晓一听,急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左右瞧了瞧,小声说道:“龙煜,以后你游侠的身份在我面前提提也就算了,出去可不要随便提起!”龙煜看他神色正经,不似玩笑,问道:“怎么?难道游侠这个职业有危险?”

陈晓晓瞬间懵逼了,这小子不会连这点基本常识都没有吧?乖乖,这样就敢跑出来自称游侠?他点了点头说道:“游侠对于帝国来说,那是不稳定的因素!是禁忌你懂吗?”

龙煜呆呆的摇了摇头。

好吧好吧,我就给这个没常识的白痴讲解讲解!陈晓晓将石墩放在地上,一屁股坐在地上,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喉咙,说道:“每个游侠呢,都有自己的正义,都有自己的想法!而那些理念相近,趣味相投的游侠呢,则组成了游侠团!他们组团也不要紧,可要命的是他们的理念。有些游侠觉得现在帝国很多东西不合理,例如苛捐杂税,例如暴征狂敛,他们就会用自己的手段对抗帝国的统治!你说,游侠对于帝国来说,是不是禁忌?”

龙煜深吸了一口气,显然压根不知道这些事情,问道:“不能因为一棵腐朽的树,就否定整片森林吧?你瞧我,我虽然是游侠,可我还是很拥护帝国的法律的!什么一夫多妻制,妓院合法经营什么的,这些我都很拥护的!”

陈晓晓看了龙煜一眼,笑,明明在说很严肃很正经的事情,怎么又被这家伙扯到妓院了!还真是有趣,他又拿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说道:“对于统治者来说,宁可杀错,不能放过!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有一身本领却不为帝国效力。帝国怎么想?自然有充分的理由除去你!”

龙煜再次吸了口气,道:“那我岂不是很危险?”

陈晓晓将衣服穿上,再次无语,这家伙真的半点常识都没有,笑骂道:“你危险个屁!只要你不随便就自称游侠,按理来说你没有半点危险。”

“为什么!”

“游侠有两种,一种是官方的,一种是野生的。怎么说呢?简单来说,官方的就是被官方认证的,野生的就是跟你一样,是自称的!”

不是吧,当个游侠还要官方认证?怎么认证?难道跑到帝国高层面前,对他们说:老子要当游侠,快给我认证一下!可是认证完不是直接被抓起来了吗!还认证个屁啊!

陈晓晓看出龙煜的疑惑,说道:“官方认证就是官方对游侠发出的通缉令。一个游侠被通缉悬赏的金额越高,说明他对帝国的危险程度越高。现在大陆就有好几个大游侠,他们的实力全都达到摇光境界,具体是摇光哪个星位,没人知道,他们被江湖人合成五帝!暴君韩羽,人称圣人以下韩无敌,位列武评榜第二位!黄发陈宇行,还有活了四百多年的长生帝和雄踞东北一角的邪帝,还有五帝之中唯一的女子,女帝!他们不但自己实力深不可测,手底下更有一大群能人异士!”

龙煜听得一愣一愣,说道:“那照你这么说,他们干嘛不联合起来把帝国给灭了?重新建立一个国度,这不是他们想要的吗?”

“哪有这么容易?第一,他们不会联手,因为他们心中的正义不同!第二,帝国的实力没你想象中那么弱。这片大陆能人异士很多,有人梦想是当一名游侠,自然就有人的理想是封侯拜相,帝国也网罗了不少能人异士,将他们组建成了一支力量,叫做骑士团。骑士一共有七个团,每个团长的实力也都达到了摇光境界,统领一堆的手下呢,骑士可是封侯拜相的捷径啊,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地方。据说成了帝国的骑士,财富、名声、地位、美女,那是应有尽有,不过,我瞧就美女有点吸引力,其他我才不在乎!”陈晓晓咕噜咕噜喝了口水,第一次讲解这么多东西,妈的,真累,给这个白痴讲知识是真的累!

龙煜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显然对陈晓晓最后一句话深表赞同,想了一会,又问道:“那到底是游侠厉害,还是骑士厉害?他们怎么不打起来?”

陈晓晓摇了摇头,道:“怎么不打?只是你不知道,游侠跟骑士可是天天打架!帝国抓捕游侠,游侠逃窜,反抗!这些年来,帝国骑士抓了不少游侠,但也有不少骑士陨命游侠之手。但是目前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谁也没办法彻底奈何谁!所以,目前大局势处于一个平衡状态。游侠各自为战,没有一支游侠团能凭借一己之力扳倒帝国。帝国也没有把握能将游侠全灭,唇亡齿寒啊,帝国灭一支容易,可一旦五帝之中任何一支游侠团被帝国灭了,我敢保证,其他游侠团不管先前有何恩怨,都会站在游侠这一边!”

“停停停,游侠跟游侠也会有恩怨啊!”

陈晓晓彻底服了,敲了敲龙煜的脑袋,说道:“你怎么一点举一反三的能力都没有?!每个游侠团的理念不同,自然会有邪恶的游侠团!甚至为了抢地盘也会打起来!你以后游历江湖,经历的多了,自然能懂!说回帝国和游侠,双方目前处于平衡状态。不过这种平衡是大人物之间的平衡,像你这种初出茅庐的,实力只有天玑小星位的小游侠,骑士们可是很乐意抓来领赏的,所以,千万不要随便自称游侠,即便你没有被通缉,骑士们对于游侠这个词还是很敏感的!”

龙煜切了一声,大言不惭的说道:“我才十六好不好!你见过十六岁就达到天玑小星位的人呢?我可是天才,不折不扣的大天才!”

陈晓晓笑道:“我啊!我十四岁半的时候就入天玑小星位了!我现在快十七,半步天权境界。顺便提一下,阿光几年十七岁,早已经是天权境界了!”

“……”

龙煜无言以对,妈的,早知道好好练功了,现在装X都没有资本了!想了一会便道:“我所认为的最棒的大游侠,便是最自由的人!我要是害怕被人抓起来而不敢自称游侠的话,岂非有悖我的理念?听你说了这么多,我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要去当游侠!人类,总该为了理想而奋斗!”

为梦想而奋斗,为梦想而追逐,岂非快慰平生!

陈晓晓两眼一翻,靠,我讲这么多全都白讲了?早知道你还是老样子,我就不浪费口水了。不过,若是轻易放弃,那便算不上游侠了!正是不同的理念,不同的人,这片江湖才热闹,有生机的多。

陈晓晓突然肚子叫了两声,咽了咽口水,说道:“好了好了。练了一早上功夫,又说了这么多,有些饿了,我们入城去吧!”又是冲着屋里喊了几声:“小诸,小诸,你去跟老爹说一声,晓叔叔带你入城。!”

良久,没有人答话。

“奇怪,小诸不在屋里吗?”陈晓晓问道。

龙煜道:“不可能啊,方才还是小诸叫我起床的!应该跟熊大熊二在玩闹,没听见吧。要不,我去看看。”

“会不会找隔壁小花玩去了?这样吧,我去隔壁瞧瞧,你去屋里看看。”陈晓晓说完就往外面走去。

不一会,陈晓晓自隔壁回来,往屋里走去。

奇了怪了。

小花说今天一天都没见到龚诸,那自然就在屋里,等他走到过道上,却看到龙煜站到门口发呆。

陈晓晓问道:“怎么站在门口?小诸呢?”说完便推了推门,却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打不开。

“小诸之前有锁门的习惯吗?”龙煜道:“不会是他的恶作剧吧?”龙煜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又道:“里面有两个呼吸声。是熊大熊二!”

陈晓晓又喊了几声,还是没人答话,喝道:“让开!”说完飞身一脚,便踹了进去。

两人冲进房去,只见房里不见龚诸,却是看到两只拍拍熊在龚诸床上睡觉。龙煜用力嗅了嗅,道:“有迷药的味道!药的分量不重,但是足以迷倒这三个小家伙。味道还没散去,应该还没走远,我们追!”

陈晓晓脚下踩着的泥土有些松动,他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道:“为什么!”

龙煜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这房间只有两扇窗户,你瞧,全都关上了!门也从里面反锁了,你说他是怎么把人带出去的,还有最奇怪的一点?他抓小诸干什么?”陈晓晓问道。

龙煜看了看头顶,这房子头顶就是一片茅草,说道:“上面的茅草没有被人动过,应该不是从上面走的。你说的他,是谁?”

“难道是那群山贼的同党?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抓小诸?”陈晓晓像是在问龙煜,又像是在问自己。他又突然惊醒:“不好,老爹!”

陈晓晓急忙往村长的房间赶去。

门没锁,陈晓晓推门进去,只见村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急忙探了探村长的鼻息。还好,还有气,只是昏过去了!

龙煜突然回想起自己那个梦。

那个血淋淋的令人恐惧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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