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呆傻呆傻傻呆,过来!数个数”
“一五一十,十五二十,二五……”
“呆呆,来,唱个歌”
“灵山客灵山客,独自去游天上月……”
“贼小呆,半斤计几钱?”
“半斤计八两,一两有十钱……”
“啊!啊——臭猪呆,臭傻呆!还敢显摆!我让你臭能!我让你摆!……”一个瘦弱女童张牙舞爪,小脸通红,尖叫着扑击而出,小嘴巴不停吐出一串串“贱人”“臭呆”“坏蛋”“让你会数”“我让你唱”,小手小脚随着口中叱骂的节奏挖、抓、扯、抠,
“打!打坏蛋小贼呆喽!你个说啥啥都会干活都不会的小懒贼,打懒贼呆喽!……”随着瘦弱女童身后,五六个十一二岁大小的女童闹哄哄喊着叫着鼓着劲加入。
“走开走开!我来!我要惩罚坏人!”一个身着斑斓彩衣的十一二岁女童,粉嫩无邪的小脸上灿烂开心地笑着,小嘴里爆出尖脆的童音喊道,围着的女童立马退开一条缝隙,彩衣女童嘴角含着得意挥舞小手顺缝隙扑了进去,五彩的乌发小辫在脑后欢快地摆动着,
“坏蛋!祖婆说了,你个狡诈小坏蛋以后要害我们的,打!让你以后敢害我们……”
朝食后,三天两头就会在部落晒场中上演的一幕又开演了。
唧唧咋咋清脆的童音,吵闹着,嘈杂着。场地中央一群身着各色衣衫脚蹬兽皮蛮靴,佩着五颜六色鸟兽花草头饰的女童,团团围住一个胯下仅着兽皮的披发黝黑男孩。
白白嫩嫩的小手推搡着,拉扯着,还有人揪着头发奋力攀扯。
男孩身形瘦小脸色黝黑,裸露的身上还算干净,却木头人样赤脚木木愣愣地站在那里,叫唱就唱,让说就说,女童们围上来撕打不闪也不躲,肩后枯乱长发被拉扯着,踉跄着勉强不倒。
“喔,喔,打倒小坏种打倒小坏蛋,倒喽快倒喽,臭小呆被打倒喽!”女童们欢呼着雀跃着,小手小脚上佩戴的铃铛当啷脆响,一张张白嫩的小脸上布满开心纯真的笑容,一双双小手挥洒着手中扯脱的乱发。
男孩终于被扯倒,女童们纷纷抽出围在腰间五颜六色漂亮的小皮鞭,围着蜷缩在地的男孩用力抽打,男孩的头上脸上身上不停被抽打中,在欢快清脆的铃铛声中夹杂着啪啪啪的鞭打声,
“别打手!我的功课课业还没写呢……”尖脆的童音再次响起,
“我的”
“还有我”
“我也没……”
众女童闻言纷纷住手,瘦弱女童最后又上前踢上几脚,冲男童头脸吐了几口口水方才罢休。
“臭呆拿好!滚喽滚蛋喽,快滚喽,写好明天送来”三四个女童熟稔地拿出一本本兽皮书册丢了过去。
“拿好喽,贱呆,写不好,小心你的贱命”斑斓彩衣女童,用力瞪大清澈双眼使劲板起粉雕玉琢的小脸,恶狠狠凶道,凶完,女童扭身嘴角微微翘起,朝远处挥挥小手,脆声吆喝一声,
“走喽走喽,坏蛋呆被咱们打倒喽……”,晒场边跑过来一个身着兽皮的魁梧壮汉,蹲下,恭谨举起女童轻轻放坐在肩头,起身缓步离开,
“对!对!打倒大坏蛋!鱼曦,我听祖婆说,有大坏蛋想要欺负我们,抢我们好吃的……”一个面若瓷娃娃般的弱小女童不忿道,
“好吃的?!我怎么听巫姑说有人给我们送了好多好多好吃的……”一个身形高瘦的小女孩开心道,
魁梧大汉驮着女童走在中间,一群女童们开心地笑闹着渐渐走开。晒场前方,一座丈许高台的后方,山势渐次隆起,山崖起伏间,散落着一片片高大粗壮的原木林,正对晒场的高台后方,一座粗犷威耸的石木大门后,隐约有房屋掩映其中,远方,一座座参差不齐的巍峨高山连天接地。
呆呆翻身坐起,抹去头脸上的口水,揉揉按按满脸的青紫伤处,咧咧嘴角,嘶嘶吸着凉气,抬头看看远去的女童,急忙起身把地上的书册一一拾起,小心整理整理好,从腰间抽出一根草绳,仔细把书册捆扎好小心别在腰间,起身离去。
晒场的角落,照样早早等着一群赤脚的半大小子,大多身材高大,人人都是下身围着兽皮,有的披散着头发,有的用树皮草绳在脑后扎起,也有人头上扎着兽筋颈前挂着兽牙,兽牙越多的小子明显比其他人更显雄壮,每个裸露的身躯上,都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痕,人群身边摆放着大大小小长短不一的粗大原木器具,有一头尖一头平的粗大原木椎,也有笨重的原木锤等。
呆呆走过去,身材却是最瘦弱的一个。
“喂!软脚呆,爽不爽?”
哈哈哈,人群里爆发出哄笑。
呆呆木楞着脸,望向一张张黝黑的笑脸,那笑容洋溢着,更多的却是不屑。
“看!看什么看!孬种!有种来打我呀”
说话的是个粗壮小子,颈上挂着几颗粗大兽牙,身形明显比周围小子高大一圈。人群”嗬、嗬、嗬……”吼叫着,手搭手,脚下一踢一踏赤脚跺地跳起了部落战舞,把粗壮小子和呆呆围在中间,围出一个场地,场地格外地规整,好似演练过无数次。
“呆呆,别怂,我们看好你”
“斗鱼哥,快让你的呆哥哥爽一个”……
战舞不停,人群围着两人转动吼叫不停,斗鱼朝四周团团一抱拳,曲肘亮亮两臂坟起的肉疙瘩,得意笑笑,挺胸抱起双臂,小山般身躯晃向呆呆而去。
呆呆毫不示弱直直迎上,紧紧盯视斗鱼双眼,唰地抽出腰间兽皮书册,一把捅向斗鱼眼前,大喊一声“今儿——不打!”
“哦——切!”战舞骤停,一片嘘声四起,
啪!斗鱼一把挥开呆呆举起的手臂,手臂猛地被挥开,哗啦!捆扎的书册散开翻落。
嗷!一片惊呼声中夹杂着兴奋的吼叫,斗鱼精壮的手臂僵在半空,看看散落地上的精美兽皮书册,抬头望着远去的女童方向,斗鱼嘴角不自觉抽了抽,张开在空中的粗大手掌慢慢收回握紧成一个拳头,凶狠地瞪向呆呆骂“贼胚!小贱人”,呆呆挺挺小身板直愣愣盯着斗鱼“怕你?尿尿尿滴远了不起啊,切!”,两人瞪视着,斗鱼悻悻地松开拳头,俯下身一一捡起兽皮书册,粗糙的大手小心笨拙地捏着精美的兽皮书册,轻轻拍打干净放回呆呆手中。
“嘿嘿,呵呵,哈哈”,呆呆咧咧嘴得意傻笑,
“哈——”众人一片哄笑,一脸鄙视地看向呆呆,嘴巴里不时蹦出“孬种,夯货,没种货”等等话语,看向斗鱼的目光中却是充满了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