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得了一种病,这种病叫做“支气管闭塞海马体麻木症”,简单的来说,就是什么妨碍他赢,他就隔绝反对什么,这种病又叫做“不能认输症”。
不管身边的人是谁,不管你对他好还是坏,只要是你说的,是除他以外另一个人说的,他听见了,他就要反对。
一旦你说世界真美好,他就要说人心真黑暗,只要你说爱情真甜美,他就会说恋人真盲目。如果你说这是对他好,他就会想,你是否对他这个平平无奇,一无所有的人另有所图,不论你说的内容是什么,只要能反对你,他就觉得满足,就算你说人是需要吃饭的,不吃饭就会死这种话,他也能反驳你,“谁说人一定要吃饭,可以吃面,吃肉,吃那些粘粘乎乎,一甩一条银色道道的蜗牛啊!谁说一定要吃饭的?”
为什么说他们得的是“支气管闭塞海马体麻木症”,因为傻子也能听出来,这里所指的饭,完全是一种泛指,但是他们听到这个词,听到这些句子,不不不,不是听到了词和句子的内容,而是他们的支气管胸腔,感受到了你说话时带来的空气的共振,这些共振就会引发他们的支气管系统坏死,于是他们心里立马堵得慌,氧气无法输送到大脑,这时他们下体的某一个排泄口开始吸气,逆反运气,渐渐浊气上升,输送到他们的大脑,导致他们的海马体和大脑皮层氧气不足,无法思考,于是这些浊气淤积在大脑,无法排出,只能下沉,从耳、鼻、喉、眼、嘴,五官里把这些气给撒出来。
他们说出那些不好笑,但是自己觉得好笑的尴尬话之后,浊气导致海马体麻木,不能与听到这些屁话的人共情,更不可能共同来感受这些屁话带来的威力。就好像鼻塞的人永远闻不到自己放的屁有多臭,反而他们看到对方捏鼻子,他们还会说,你们怎么这么扭捏作态,装模做式。
可是得这种病的人真的很可怜,他们虽然一时好像获得了活着的存在感(跟人抬杠赢了的情况下),但他们就像一只身上扎满刺的刺猬,如果扒了那层刺猬皮,他们就是一只活脱脱的耗子,他们这类人一旦受到攻击,就会说:“你们要耗子尾汁。”
这种从五官撒出浊气的病症,好像一时胸腔和那些细细的支气管得到了释放,但平时为了得到这四、五秒的快感,却一点一点的失去了所有真正的幸福。
朋友之间的交心,变成真枪实弹的小型辩论会,朋友对他哭诉自己在公司遇见了不平待遇,他会说:“这不能怪人家,还是你的错,你看你……!”他们通过争辩,好像是得到了一时之快,但那真的只是一时之快,这些快感虚假的在生命中根本不能占据分量。
在那个三五秒快感之后,这种人会陷入深深的孤独,陷入无边的罪恶感之中无法自拔,平时任何事情都不能给他们带去快乐,因为,他们心底里已经失去真正共同分享快乐的基因,人与人疏通之后,带来的彼此认同感,成为了他们永远缺少的货品。
而他们通过每一次的熟人间的辩论之后,他们的“支气管闭塞海马体麻木症”就会变得更加严重一些。当然他们也不是每次都能在与人的辩论的过程中获胜,有时也会灰溜溜的躲进相识的人群里,说一些酸溜溜的话,来缓解和保全他们辩论失败后,那岌岌可危的尊严和虚荣心。
圣母会的王城主事,卡司里克就是这样的人,刚从九层寒狱回到亚当城堡的布迪泽早就发现了这一点,他端着红酒杯看着亚当城堡外的海平面,远处的云层,缓缓移开,一个闪闪发光的物体从天边飞来,飞得越来越近,速度也渐渐放缓,在九层寒狱待了20年的布迪泽确实从未见过这样的飞行器。乌列从低空浅浅的划过布迪泽所在的塔楼的屋顶,大型飞行器乌列飞过布迪泽的窗口时,布迪泽手中的酒杯和窗台的玻璃与乌列产生了共振。不光是外在的一切在抖动,就连布迪泽的内心也在抖动。
布迪泽不知道来的到底是谁,但是他知道,来的人不简单,这个飞行器背后的势力更不简单。
布迪泽放下酒杯,拉开房间的门,追了出去,他看见在城堡的草坪上方,一束光投向人王所在的帐篷,只有人王一个人站在那个建在磐石上的帐篷的中间,好像在迎接某一个人。
果然有一个人从光里走了出来,那人、那人不是在走,而是背光投送下来的,那人渐渐的被投送到了人王的面前,布迪泽看不清楚从光里投送下来的人到底是谁,他需要再走近点,他太想知道那个人是谁了,可是此时此刻,他环顾四周,四周除了卫兵,就是打扫的保洁人员,还有一些低级官员,他知道他不能向这些人开口询问问题,因为这些人合在一起,就是城堡里小道消息传递器,他们不仅传递消息,还会夸大传递,所以作为刚回到阳光明媚的梅森瑞兰德的他,他不能让任何人认为他无知,因为身边他也不清楚有谁正在潜伏,等待他的破绽,准备把他再送回九层寒狱,所以,他需要保证自己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人设。
他需要在亚当城堡站稳脚,只有完全得到人王四世的信任,他才能完全施行他的计划,现在在全国开设宗教和冥想课,效果还不错,这只是他施行统治人王世界的第一步,但是眼前这个从飞行器里下来的人,他很可能打破他的计划。他一边思考着,一边渐渐的躲进了黑暗,这是他在九层寒狱养成的习惯,只要他遇到了危险或事难关,他就会拖进无人的黑暗里,在那里他会观察,然后找到最适合他、满足他利益的方法。
“你也在这?”
“嗯!老布这个飞行器还真有点吓人”
“哼,只要是人,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一定有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