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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关于姥姥和姥爷的记忆

我对你们除了后悔和愧疚,还有无尽的思念。

—陌筱ln

姥姥和姥爷在兔子小姐还没长大的时候就离开了,他们是兔子小姐心里永远的痛。

在兔子小姐的记忆中,第一次见到姥姥和姥爷的时候,两个人就是瘫坐在炕上,都不会说话。姥爷下半身不能动,姥姥虽能走却需要拄着拐杖,左手永远是端在胸前一动不动。

他们住的房子很老旧,不知经历了多少年的风吹日晒,屋顶的瓦片上布满了青苔和杂草。屋内破旧不堪的墙上贴满了报纸,好像这样就可以掩盖原本已经露出黄土和倾斜的墙面,掩盖住他们晚年的悲惨。地面上铺满了搁脚不平的石头,

兔子小姐倒也庆幸他们不怎么走动。否则啊,一不小心就要摔倒。白天若是没有个人在家,起来都是个问题。

兔子小姐看过年轻时姥姥的照片,相片中的姥姥站在铁路上,脚踩着轨道,笑得很开心。照片中的姥姥很精神,黑色烫弯了的短发,身穿那个时代流行的中山装,很是洋气。一眼看去就知道是和妈妈一样爱干净的人,应该也是一个爱漂亮的人。

可是这么一个爱干净的人,在晚年的时候却过得这么凄惨。走的时候身上的衣服脏的看不出个样子,手上的污垢拿刷子都刷不掉,早已深深的嵌在了肉里。

兔子小姐一直想着啊,等长大了就给姥姥买一个轮椅,然后自己推着姥姥坐在门前晒太阳。有了轮椅,姥姥也就可以自己去想去的地方,看想看的风景啦。

可是啊,她心心念念的姥姥终究还是没有等到兔子小姐的轮椅。兔子小姐不仅没见到姥姥的最后一面,就连葬礼都没能去成。

姥姥去世的那天,兔子小姐在进行三模的考试。兔子小姐至今都记得,那天的天很晴,晴到就连呼进去的空气都是燥热的。

精神紧绷了一天的兔子小姐,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家中空无一人。那个时候兔子小姐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连饭都没吃就开始复习准备第二天的考试。马上就是中考了,兔子小姐一刻都不敢放松。

后来已经九点多了,兔子小姐还是没有等到父母回来。等到的却是姐姐带着晚饭慌慌张张的过来。姐姐告诉兔子小姐说:“咱姥没了,咱爸咱妈都去了那边,今晚不回来了。这是给你带的饭,你也就别过去了,这黑灯瞎火的,也挺远的还没有车。”

姐姐说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短短的几句话宣布了一个人的离开的同时,也如刀子般的割在了兔子小姐的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那一瞬间真的很疼很疼,好像被人掐住了喉咙,呼吸都很困难。

兔子坐在那里半天也没缓过神。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桌子上复习的书,手直接拿过姐姐给的饭,就开始吃。吃了就几口还没咽下去就开始放声地大哭了起来,一瞬间所有的痛苦、后悔都涌上心头。

姐姐很不解的问道:“你哭是嫌饭不好吃啊,还是因为咱姥没了啊?”兔子小姐那个时候哭的像是没了糖的孩子,嘴里还有没咽下去的饭。过了一会,便断断续续地说:“咱姥没了。”除此之外,再也说不来任何话了。

姐姐听到兔子小姐的回话,本来皱起的眉头一瞬间舒展开来。便叉着腰看着兔子小姐,安慰道:“没啥,咱姥是享福去了。你别哭了,赶紧把饭吃了。我家里还有孩子,我带赶紧回去了。”

兔子小姐没说什么,只是呆呆地点头。眼泪却控制不住的流,回忆一幕幕的浮现在脑子里。兔子小姐心里是知道的,如果不是因为疾病缠住了他们,她也可以有姥姥和姥爷疼爱的。

在恍惚中,她好像又看见了小时候,因为要不到零花钱而哭鼻子的兔子小姐。坐在炕上的姥爷哼哼的发出声音,用尽全身的力气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指向炕里面。姥姥则是拍了拍炕里,也发出哼哼地声音。那是兔子小姐和姥姥、姥爷之间的小秘密,在炕里面藏着很多一块钱的纸币。

兔子小姐爬上炕,拿着纸币蹦蹦跳跳的出去了,也顾不上擦干脸上的泪水。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根棒棒糖,满是泪痕的小脸上又重新浮现了笑容。与此同时,笑的还有姥姥和姥爷。

兔子小姐痴痴地看着眼前的人,想伸手拉着他们的时候,却扑了个空。兔子小姐没有继续大声的哭,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前面,一动不动。

那一刻的兔子小姐,像极了被抽干了灵魂的走尸。红肿的眼睛依旧控制不住的落泪,滴吧滴吧的落在了书上。

姥爷在兔子小姐很小的时候就走了,是当着兔子小姐的面走的。那时的兔子小姐并不知道,那个即使不会说话也要用手指给她钱在哪里的姥爷,永远的离开了。

当时的兔子小姐,只是看着眼睛紧闭的姥爷,晃着妈妈的手问道:“妈妈,妈妈,姥爷是睡着了吗?可是为什么那么多人围着他啊。”

妈妈并没有回答她,随后她便看见她的舅舅拿着剪刀在姥爷的脸上比划着,当时的她并不知道舅舅是在帮姥爷剃胡子,以为是要伤害姥爷。

兔子小姐便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拼尽了所有地力气冲散人群跑到姥爷面前。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喊着:“你们别伤害他!都走开啊,舅舅你别碰他!”随后便被爸爸和妈妈拖了出去,兔子小姐死死的拽着门槛不肯撒手。在拉扯中,兔子小姐哭的更厉害了,最终还是因为太弱小而被拉走了。

姥爷走的那天是秋天,黄土的地面上铺满了枯黄的落叶。门口的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说不尽的凄凉与无奈。院子里布满了白色,还有一群穿着白色衣服的人。

因为小不懂事,所以兔子小姐没有为姥爷穿丧服。长大以后,知道这白色衣服的意义后,兔子小姐很后悔当时的她没有穿这件衣服。可惜她回不到过去,教训不了只是觉得穿着不好看就脱下这衣服的那个不懂事的她。

现如今,她又没能为姥姥穿上这衣服。这一次不是因为不懂事而是因为考试。

那一晚过的特别漫长,兔子小姐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许是哭累了就倒下睡了。

那一晚,兔子小姐梦到了姥爷。夕阳下,黄土道上。姥爷右手拄着拐杖、左手拿着糖葫芦,笑着将糖葫芦伸手递给了扎着两个小马尾辫的兔子小姐。冬日的夕阳打在了那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和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的身上,他们手牵着手渐行渐远,背影也渐渐模糊,直至与落日融为一体。

梦醒了,枕边却湿透了,眼角还有未擦干的泪水。泪水可以擦掉,心中的痛却永远都擦不掉。兔子小姐知道,这一次,姥姥也永远的离开她了。

又是一年夏天,在周边满是青草的玉米地上一座没墓碑的坟前。兔子小姐一言不发,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停止。她不停的向火里递纸钱,那纸多到都快把火熄灭了。

妈妈告诉兔子小姐,要大声的说出来,要不是姥姥收不到钱的。兔子小姐张了张嘴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那一瞬间所有的话都生生的憋在了嘴边。该怎么说呢,兔子小姐也不知道了。

兔子小姐在坟前站立的很久,呆呆地望着前面那座用黄土堆起的坟墓。坟墓很小,就像姥姥生前那般的瘦骨嶙峋。兔子小姐笑了一下,眼睛里却看不出任何笑意,有的只是说不尽的无奈和直达眼底的寒意。就连这坟都充满了荒凉,像是无声地诉说着姥姥生前的悲苦。

“姥,我是宁儿。我想您了,您在那边过得好吗?见到姥爷了吗?我给您烧了好多好多的钱。不要省着花啊,想吃啥就买,不够了给我托梦告诉我。还有啊,您别怪妈妈了。她那个时候没陪着您也是身不由己,她过的也不尽如人意。也请您和姥爷在那边保佑妈妈的身体健健康康的。”

无声的诉说,说不尽的悲苦和无奈。兔子小姐只能在心里默默的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我们终将与自己的亲人分别,能做的只有在分别之前,拼尽全力的爱TA们。请一定要珍惜爱你的人,在他们还可以爱你的时候。

兔子小姐想说的话:在写这一章的时候,真的是从头哭到尾。对于我目前写作的状态来说,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我总觉我虽然有足够令人悲伤的经历,却没有足够的能力将它们写出来。我很怕到最后我只感动了我自己。

我内心还是希望这篇文章能对你们有些触动,也会虚心接受关于写作方面的建议和批评。

其实,对于我来说。姥姥的离开是很突然没有任何预兆,我是在完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知道这个消息。当时除了难过还有不敢相信,因为之前也听到妈妈说过姥姥的近况。

妈妈那个时候和我说,姥姥开始变得糊涂了,好几次去家门口对面的小卖点偷吃东西。有一次,偷吃豆腐还被抓到了,是二姨过去付的钱。姥姥那个时候不能走了,出去的方式是坐在土地上蹭着走。地是泥土地,一天下来浑身都是土,手也蹭破了。

我那时听了很是心疼,脑子控制不住的想象那个画面。也更加怨恨住在那个家里的舅舅和她的妻子。我至今也不能原谅舅舅的妻子,自然也对她没有任何称呼。因为他们的照顾不周,不总给姥姥饭吃,姥姥才会出去偷东西吃。

当时的我因为在上初三准备着中考,迟迟不能抽出时间去看姥姥。还没等到我去看她,我就听到了这个噩耗。那时,爷爷刚去世没多久,爷爷是在我二模的时候离开的。

你们能想象吗,我在知道姥姥去世之后,第二天是眼睛含着泪考完的试。

最后,我也想对姥姥和姥爷说,我有些想你们了,不知道你们在那边过的好不好。

还有啊,我已经长大啦。我可以保护妈妈啦,你们别担心哦。我们都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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